德妃娘娘為魏廷爍掖好被子,起身向我走來,我垂首靜立,恭謹萬分。


    “太醫剛為爍兒施完針,你且好好看著他,若是你膽敢耍些什麽小心眼兒,仔細你的皮!”德妃恨恨地小聲囑咐著我,似乎是怕吵醒了魏廷爍。


    我趕忙福了福身:“奴婢遵命。”


    德妃睨著我,也不叫起身,剜了我一眼拂袖而去,順手帶走了所有的太醫,太監宮女也都退出去了,烏泱泱一群人退了個幹幹淨淨,偌大的殿裏,一下子便冷清了下來。


    我歎了口氣,起身走到床邊,德妃剛掖好的被子已經被掀了,衣襟散亂大敞,露出一片胸膛。我不敢再看,趕緊拈起被角遮上了,他尚在昏睡,似乎是很燥熱的樣子,一伸手又將被子掀了,渾身發紅,似乎在微微地泌出汗珠。我知道這是施針起效開始發汗退燒了。


    我見他再三掀被,怕他發汗受涼又犯上風寒,忙去打了盆溫水想為他擦拭。


    待我打來溫水時,他已經汗的滿頭滿臉,渾身水光淋漓了,我伸手一探,單衣已經汗的濕透了,這如何還能穿得?


    我趕緊轉身匆匆去開殿門,門口的小太監急急施禮:“柳姑姑,德妃娘娘吩咐,您不能離開偏殿。”


    “......”


    我十分詫異,但現在不是詫異的時候,我急急拉住小太監:“三皇子的衣衫都汗濕了,必得換衣才是,你且進去替他更衣吧。”


    小太監聞言,十分為難,輕輕扒掉我的手:“這......德妃娘娘特意囑咐了,三皇子一切都由您照顧,出了什麽紕漏唯您一人是問。”他笑笑:“我等,怕是不方便插手啊,您快進去吧,一會兒被芷若姑姑看見奴才跟您說話,奴才又得挨罰了。”


    他將我往殿內推搡,一邊關門一邊奉承著:“柳姑姑辛苦,柳姑姑能者多勞,您缺什麽知會一聲奴才給您張羅來,您忙您忙。”說著毫不留情地將大門關上了。


    我被推的莫名其妙,我並不信德妃娘娘會吩咐這些,但是這些個小太監最會看眼色,多半是他自己揣度主子心思才推拒的我,真真是小鬼難纏。


    我別無他法,隻好再返迴榻邊,魏廷爍已經渾身濕透了。


    “...星......”


    魏廷爍呢喃著,我以為他醒來了,上前去探查,才發現他眉頭緊皺,十分痛楚。


    我想他可能是濕衣服穿著太難受了,這樣下去舊傷未愈新傷又添可怎麽得了?


    我雖不愛魏廷爍,但對他還是有些感情的,畢竟多次救命之恩,是我的救命恩人,懷抱著感恩之心我也不能眼見著他如此難受而置之不理啊。


    我咬咬牙,轉身去櫃裏取了一套單衣迴到榻前。


    我定了定心神,彎下腰閉上眼睛伸手拉開了他的衣襟,我摸索著替他脫衣,但因閉著眼睛看不見,時不時會觸碰到他滾燙的肌膚,我觸電一般收迴手,但還是一次次地繼續去努力的想快些脫完。


    我抓著衣服正從他肩膀欲拉下時,手腕卻被豁然捉住,我驚的睜開了眼睛,才發現魏廷爍麵色潮紅眸色幽暗地看著我。


    “你做什麽?”魏廷爍啞著嗓子。


    我窘地都結巴了:“我...我沒...你...你衣服濕了...著涼...”我結結巴巴地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


    他看了我半晌,瞥了一眼旁邊的幹淨單衣,鬆開了我。


    “你轉身背迴去,我自己換。”他淡淡地吩咐著。


    我一邊轉身過去,一邊心裏暗想,還讓我轉過去,真是好笑,我還不稀罕看呢,真是的。


    聽著身後窸窸窣窣的動靜,翻著白眼兒,枯等了半晌,卻久久不見他完事兒,也沒了動靜。


    “你好了沒呀?”我實在等不得了,迴頭看了一眼。


    好家夥,他又昏過去了。


    濕上衣剛脫掉手裏抓著幹淨的單衣就又昏睡過去了,我撇了撇嘴,從他手裏扯出單衣。


    “逞哪門子強,不行就不行唄,你看歇菜了吧?”我翻著白眼抱怨著。


    我也不閉眼了,深唿吸了兩次,用溫水擰了布巾將他臉麵頸脖都擦拭了一遍,接著再將他上身草草胡亂擦拭了一遍,重點部位迅速掠過,心裏一直安慰自己,沒什麽沒什麽,跟豬肉是一樣的,我這是樂於助人,行善積德,沒什麽沒什麽。


    我想著這是豬肉,手上沒了感情,粗暴地草草將單衣給他換上了,係好係帶後,我拿起褲子發愁地看著他。


    這......怎麽辦。


    我掀起被子朝裏邊看了看,一股血流湧上腦門兒,瞬間雙頰滾燙的不行,想必是紅成蝦子了,我趕緊撒手將被子放下,算了算了,褲子就不換了,好歹上衣換了也算是好了一半兒吧,


    我把褲子丟在一旁,給他重新掖好被子,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似乎沒有那麽滾燙了,我才安下心來。


    我把布巾搓洗好晾上,搬來個小凳子放在榻邊,坐在凳子上守著他。


    也不知枯等了多久,真的是饑腸轆轆,本就是飯點兒被芷若派到這裏來的,又折騰了這許久,天色都黑了,也不見人來送飯,唉......


    見他睡的還算安穩,我便起身看看有沒有什麽吃食,瞧見外間的坐榻小幾上尚有幾碟果點,我便先去吃幾口墊巴墊巴吧。


    我拈了兩塊小酥餅默默吃著,才咬了兩口,忽聽見內間傳來一聲悶哼,我急急將手中的酥餅塞進嘴裏趕去內間。


    魏廷爍正掙紮著要起身,似乎一動彈便眩暈,他痛楚地撐住額頭。


    我趕緊搶上前去扶住他。


    “你...怎麽...了?...是想..喝...水麽。”


    我一開口嘴巴裏就掉渣子,掉了我一身,我趕緊想將嘴裏的酥餅咽下去,奈何酥餅太幹燥,吃那麽大塊根本咽不下去,我被噎的直翻白眼兒。


    “你...你要不自己先去喝點水吧。”他瞧著我,有些忍俊不禁。


    丟臉了,我趕緊丟下他,跑去外間斟了杯茶水,就著茶水將酥餅咽了下去,我擦擦嘴,給他也斟了杯茶水。


    我端著茶水來到榻邊,將茶水遞向他,他就著我的手飲了一杯。


    “你...怎麽在這裏。”他有些遲疑。


    “我一直在這兒啊。”


    “衣服,也是你換的麽?”


    “是啊,怎麽了?”我瞧著他。


    他笑了笑:“我還以為又是在做夢了。”


    我笑著推了他一下:“夢見什麽?夢見我主動為你寬衣解帶啊?想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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