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廷煜風塵仆仆地翻身下馬,隨手解下了披風丟給迎上來的侍衛,三步並作兩步,匆匆跨進了關外的軍營大門。


    “末將恭迎四皇子大駕。”幾位將士統領齊齊施禮。


    “起來吧。”魏廷煜伸手虛抬了一把,轉身於上首落座。


    “四皇子親臨,末將接待不周,還望四皇子恕罪。”統領一揮手,一名小兵立刻奉上茶水。


    魏廷煜推開茶水:“閑話少敘,且將方案報與我聽。”


    “是。”統領一拱手:“顧將軍已經親自帶兵二十萬,駐紮在關口,隻待您一聲令下,便身先士卒地攻打進去。四皇子於後方運籌帷幄即可。進攻方案已經擬定了五種,還請四皇子定奪。”


    魏廷煜點點頭,幾位統領便圍上前來細細講解,紛紛出謀劃策各抒己見,商討了許久才定下了兩個方案。


    商議完之後幾位統領才紛紛退去,迴去值守自己的崗位,僅餘一位統領在此招唿魏廷煜。


    魏廷煜這才得空執起茶杯,飲了一口。


    “四皇子,末將已經為您準備好廂房了,請隨我去歇息吧。”統領客氣著。


    魏廷煜笑了笑:“我先前送來的那位小姐呢?現下在哪裏?我且先去看看她。”


    “這......”統領有些遲疑。


    “怎麽了?”魏廷煜斂了笑容,看著他。


    統領躊躇了一會兒,終是開口了:“那位小姐早就離開了,她沒同您聯係麽?”


    “離開了?何時離開的?去了哪裏?”


    魏廷煜重重地將茶杯擱在桌上,急急起身迫著統領追問。


    統領見他如此反應,有些驚慌詫異,急急解釋:“那位小姐留書一封,言明是去投奔親戚了,這裏是關外軍營,都是男子,想必是那位小姐覺得多有不便才走的吧。”


    “混賬!”


    魏廷煜一把將統領推了個踉蹌:“為何不早來報!書信呢?快取來我看。”


    “這......末將以為那位小姐不過是暫時在這裏避難而已,既然有了更好的去處,自然是好事,便沒有追究,也未曾保留書信啊。”


    “你!!!”


    魏廷煜怒極,伸手握住劍柄欲拔佩劍。


    張連順趕忙上前死死地按住魏廷煜的手:“主子,主子息怒啊,眼下是非常時期,千萬不能殺將士啊,主子,千萬不能寒了軍隊的心呐!”


    魏廷煜深深地唿吸吐納了幾次,終是鬆開了手。


    統領見狀,急忙跪伏在地:“四皇子恕罪,四皇子恕罪啊。”


    “下去吧,做好你分內之事。”魏廷煜語氣冰冷。


    “是,末將告退。”統領慌忙起身,一路躬身退了出去。


    魏廷煜一拳狠狠地砸在桌上,發出一聲悶響,張連順趕忙上前抱著魏廷煜的手查看:“主子息怒啊,千萬別傷著自己。”


    “息怒?我如何息怒?我忍辱負重晝夜不眠不休的是為了什麽?眼見萬事俱備即刻便可功成了,卻弄丟了憐星!”


    張連順扶住魏廷煜,連連勸解:“主子,您不僅是為了柳小姐,您還是為了報仇啊,您的血海深仇如今眼見就要得報了,您萬萬不可意氣用事啊。再說了,興許柳小姐真的是去投奔親戚了呢?”


    “她哪裏還有什麽親戚!她外祖母一家藏身之處都未曾告訴她,柳宰相闔府被囚,並未聽聞她也在其中,她一個孤弱女子,能去哪裏?!”


    “這......”張連順也接不上話了。


    魏廷煜心急如焚,吩咐張連順:“此時萬不可聲張,怕給她帶來危險,你即刻聯係關內的勢力,發動所有細作,暗中查探她的下落,務必要盡快找到她。”


    “是,主子您稍安勿躁,奴才這就去辦。”張連順轉身欲走,頓了下腳步複又轉迴身:“主子,您也是好不容突破重重危難才來到關外的,您且歇歇,千萬要保重身子才是啊。”


    “去吧,務必盡快打聽到憐星的消息。”魏廷煜揮了揮手,坐迴椅上,伸手撐住額頭,疲態盡顯。


    張連順見他如此,心裏十分不忍,長歎了一口氣,轉身匆匆去了。


    天色一點點的暗了下去,大漠的落日也湮滅了最後一點餘暉。待張連順匆匆趕迴來時,眼前的人還是他走前的姿勢,也不知如此靜靜地枯坐了多久。


    張連順輕手輕腳地近上前去,輕聲試探著喚他:“主子?”


    “如何了。”


    “都安排下去了,所有細作都派出去了,應該很快便會有消息了。”張連順恭謹地答著。


    魏廷煜歎息了一聲,心情似乎十分低落。


    “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


    張連順聞言,有些訝異地抬頭看了魏廷煜一眼,他仍是閉著眼睛撐著額頭,整個人十分蕭索的樣子。


    “怎麽會呢,主子做什麽都是對的。”張連順忙安慰他。


    “嗬。”魏廷煜自嘲地笑了笑:“便是有你這樣的奴才,才造就了那許多的昏君。”


    “這......”張連順有些赧然:“奴才是宦官,並未經曆過男女情事,您問奴才這個,奴才真的不懂。”


    “你就裝吧,你們宦官才是最通人情最解情事的人了,在我麵前都不說實話,看來我是留你不得了。”


    “......主子錯怪奴才了。”張連順委屈巴巴地垂下頭。


    “我真的做錯了。”魏廷煜喃喃自語。


    “何處錯了?”張連順瞧著他。


    魏廷煜歎了口氣:“我自以為將她保護在安全的地方藏起來,我獨自去麵對腥風血雨便好,待我打下了天下,再拱手奉於她麵前,便是再完美不過的圓滿結局了吧。”


    魏廷煜直起身子,茫然地看著門外:“誰知竟會弄丟了她?我怕敵對勢力會注意到她苦苦隱忍著不敢同她傳書信,想不到竟然連人都弄丟了!早知如此,我在蘇州找到她時就該牢牢將她護在身邊,絕不放手!”


    “主子,世事難料,您也是為了柳小姐的安危著想才這麽做的,您千萬別過於自責啊。”張連順勸慰著。


    張連順斟了杯奉與魏廷煜,魏廷煜沒有接,張連順將杯子放迴桌上,勸慰著:“主子,京中僅餘顧小姐坐鎮,您已經排除萬難親自來關外找她了,心意已經盡到了,您別自責了。”


    “若非我親自前來,怕是還被蒙在鼓裏!你即刻去督促他們,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把憐星給我帶迴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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