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你幫不上大忙的?你找到了如此重要的線索,可不就是幫上大忙了麽?”我有些歉然:“隻是辛苦了你,陪著我在這裏受苦了。”


    蕊心忍住眼淚,笑了笑:“小姐你說什麽呢,什麽苦不苦的,跟著小姐便不苦,大清早的不說這些喪氣話了,我且去跟小宮女們廝混了,小姐你也趕緊洗漱了去用飯吧。”


    我點點頭,讓她去了。


    蕊心走後我自己洗漱梳妝,著好掌事的製服,對鏡自照,板起麵孔來似乎還有兩分威嚴,我不禁被自己狐假虎威的模樣逗笑了。


    笑了片刻,我收拾了床鋪,整理了桌子上魏廷爍昨夜拿來的餐盤,一一放進食盒裏,拿去小廚房還掉,順便用早飯。


    我到了小廚房,仍是昨日的那位廚娘在值守,她見是我來了,十分殷勤地接過食盒,笑著奉承我:“哎呀柳掌事怎的親自來送這些,打發個小宮女來送就好了嘛。”


    我笑了笑:“無妨,順便來用早飯罷了,今日還有酥酪麽?”


    廚娘見我問我酥酪,露出為難的神色:“哎呀,這酥酪吧,以前隻有前任掌事愛吃,她是西域人,愛吃這些牛乳做的吃食,牛乳也是專門為她備的,這昨日剛將剩餘的牛乳用完,今兒個沒有進牛乳呢,怕是做不成酥酪了。”


    西域人?我心中一絲疑惑劃過,腦海裏閃過白瓷瓶上的圖騰。


    廚娘見我不做聲,以為我不高興了,忙賠笑:“要不我給您下碗麵條吧,我是北方人,最擅長做麵食,您若不嫌棄的話我給您做碗麵條,您且略坐坐,一會兒便得了。”


    我聞言在一邊椅上坐了,若無其事的笑著:“不拘吃些什麽,你且看著辦吧。”


    “好嘞,那您稍等。”廚娘便開始添柴忙活起來,一邊忙活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跟我閑聊著。


    我見她聊的挺起勁,便輕描淡寫地插了一句:“哎,你說那前任掌事是西域人,那可奇了,我都沒見過西域人呢,若是宮裏有個西域人,怎麽沒聽見大家說起呢?”


    “哎呀。”廚娘得意地歎了一聲:“她們怎麽會知道啊,前掌事並非生於西域,而是生於中原,她父親充軍了,出了關,剿匪的時候戰死了,她母親帶著她去收屍的時候被一個西域的波斯商人看上了,收完屍便直接跟著那商人去了波斯,在西域長大的而已。樣子還是中原人的樣子。”


    “竟然如此曲折,真叫人唏噓啊,那她為何會來到宮中,還成為掌事了呢?”我做出十分好奇地模樣。


    廚娘羞赧地笑笑:“這我就不知道了,她也不肯說,就她這些身世,都是她想吃西域吃食了找我做給她吃的時候閑聊得知的。”


    我笑笑:“你怎麽會做這些西域吃食呢?我昨日見你的酥酪做的十分正宗呢。”


    廚娘得意極了:“那是啊,我以前在我們老家的一家西域酒樓幫廚了十幾年,早就學會了那些手藝了,奈何家中太窮困,開不起自己的飯店,但好歹因為廚藝被層層選拔進宮了,如今在這裏幫廚,十分有臉麵,每月還有月錢,我都寄迴去,家裏人都十分引以為榮呢,嗬嗬。”


    “你能寄東西出宮?”我十分欣喜。


    廚娘見我如此欣喜,有些詫異:“可以啊,幾乎隔幾個月我便會托出宮辦事的小太監替我送出去,再交給我的同鄉替我帶迴去。”


    我驚喜的手足無措。


    廚娘有些嚇著了,連連向我道歉:“柳掌事,我不是故意要私相授受的,我家上有老母,下有幼兒,一點薄田賦稅很重,實在是揭不開鍋啊,全家老小就靠著我這一點微薄的月錢過活呢,再說私相授受給老家帶點東西也是宮裏的常事,您可千萬別怪罪我啊。”


    我笑著扶起她:“哎呀,哪裏有如此嚴重,我怎會怪你呢,隻是你以後千萬要小心一些,切勿被人抓住把柄。或許我以後也需要麻煩你幫我遞些東西給家人呢。”


    廚娘這才鬆泛下來,笑著去撈麵條,裝進碗裏遞給我:“柳掌事您這話說的,什麽麻煩不麻煩的,有事兒您吩咐,我一定給您辦好。”


    我欣喜地接過麵條:“果然是北方娘子,豪爽仗義。”


    “嘻嘻。”廚娘笑了笑,羞赧地躲到灶台後邊去了。


    我就著兩碟小菜,美美地吃掉了這碗麵條。


    剛吃完麵,準備再跟廚娘聊聊的時候,一個小宮女進來找我,小宮女福了福身:“柳掌事,三皇子傳您去偏殿呢。”


    “什麽事?”我有些不想去。


    小宮女恭順地垂著眸:“奴婢不知呢,柳掌事還是去看看吧。”


    我也無意為難小宮女,便起身隨她一起去了。她引著我來到偏殿門口,為我打開殿門,便恭順地立在一旁。


    我扶著門扇跨了進去,小宮女立即從我身後關上了殿門,“吱呀~”一聲輕響似乎擠壓在了我的心上一般。


    我朝殿內望去,魏廷爍穿戴整齊地在桌案邊看文書,地上散落了一地的紙張,我朝他走了過去。


    一邊走一邊彎腰拾起地上的紙張,才發現是一幅幅的圖畫,有行動的有坐臥的,姿態各異,但無一例外的是都沒有麵容。


    魏廷爍見我來了,起身過來接過我手中的圖畫,我好奇地問他:“這些是什麽啊?”


    他笑了笑:“都是你,昨兒睡不著,想你了,興致來了便畫了幾幅。”


    “為何不畫臉呢?”


    魏廷爍垂下眸,有些悵然:“我試過畫你的臉,但我仔細迴憶你的臉時,有惱怒,有憎恨,有委屈,甚至有哭泣,但就是沒有一張是笑容,我才發現,你似乎很久沒有對我開懷笑過了,我想迴憶初見時你的明豔模樣,卻似乎總是蒙著霧靄似的,看不清模樣,隻是隱約記得一個靈動的紅色的身影。”


    我無言以對。


    魏廷爍調整了情緒,複又看著我笑了笑:“不過沒關係,我一定會令你重拾笑容的。”


    我歎了口氣:“你一大早招我過來做什麽?不是說好是來上夜的麽?如今還沒到夜裏啊。”


    魏廷爍裝作委屈巴巴的樣子:“我太想你了,等不到夜裏了,你就在這裏陪我,不用做什麽,哪怕是靜靜地坐在這裏都好,隻要我一抬頭便能見著你,就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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