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廷煜吃完陽春麵,走出宰相府的時候夜色已深,初春的寒露降了下來,走在其中,尚覺微寒。他緊了緊披風,匆匆登上了馬車,馬車夫一揚鞭子,馬車便匆匆朝著皇宮駛去。


    魏廷煜沉默地坐在車內,垂眸沉思了半晌,終是掀開簾子,喚道:“張連順。”


    “奴才在。”張連順立刻湊了過來。


    魏廷煜沉聲道:“去,查探一下,魏廷爍是何時去的鍾山觀。”


    “是。”張連順領命匆匆而去。


    一路疾馳,迴到了深宮裏,魏廷煜斜靠在椅上,把玩著手中的茶盞,不停的撇著浮沫,似乎有些心神不寧。


    張連順輕輕地推門進來,轉身關上房門,彎著腰恭順地近上前來,低聲道:“主子,查清楚了。”


    魏廷煜盯著手中的茶盞,麵無表情道:“如何?”


    “這......”張連順十分躊躇。


    魏廷煜心裏一沉,抬頭盯著張連順,沉聲道:“快說,到底如何?”


    張連順輕聲道:“三皇子是昨晚入夜時分趕到的,據說......據說整夜都留在柳憐星小姐的廂房裏,今晨才出來。”


    魏廷煜的眉頭擰在一起,整張臉都扭曲了起來,將手中的茶盞狠狠地砸在地上。


    張連順立刻跪伏在地,口裏唿道:“主子息怒啊!”


    魏廷煜一把揪住張連順的衣襟,森然道:“果真麽?”


    張連順磕磕巴巴道:“千真萬確,奴才以項上人頭擔保。”


    魏廷煜狠狠地推開張連順,直起身仰著頭喘著粗氣,恨道:“我今天就該一劍刺死他。”


    張連順勸道:“主子,我們的勢力尚未穩固,此刻萬萬不可打草驚蛇多生事端,努力拉攏勢力,壯大自己才是正事,主子切莫被嫉妒蒙蔽了眼睛啊。”


    魏廷煜轉身看著他,笑道:“嫉妒,你說嫉妒?!”


    張連順忙伏在地上求饒道:“奴才失言,還請主子責罰。”


    魏廷煜冷笑道:“嗬嗬,我是嫉妒,我確實是嫉妒,我嫉妒他比我先認識柳憐星,我嫉妒憐星竟然會留宿他一夜?我嫉妒憐星今天竟然維護他!”


    魏廷煜拽起張連順,質問道:“為什麽?你說為什麽?為什麽憐星要騙我?騙我魏廷爍是今天才去的鍾山觀?我昨夜去看她為他擔心的時候魏廷爍就在她房裏是麽?我獨坐空房的時候他們在幹什麽?他(她)們在房裏整整一夜究竟在幹什麽?!你說!你說啊!!”


    張連順被推的連連後退,隻得勸道:“許是柳小姐怕你誤會她。”


    魏廷煜冷笑道:“都獨處一夜了,還怕誤會麽?”


    張連順看著魏廷煜呐呐道:“那......您是對柳小姐心有芥蒂了?是要放棄她了嗎?”


    魏廷煜轉過身,理了理衣襟,冷笑道:“放棄她?不,無論她的心在哪裏,我都要將她牢牢地鎖在我身邊,讓她無暇再去想別人。魏廷爍要跟我爭女人?我便跟他爭到底,整個天下我都要爭到手!我要讓他真真切切的付出代價!”


    張連順不敢再言語,隻能乖順地伏在一邊,他深深地感受到,他主子內心深處的可怕野獸,覺醒了。


    蕊心將碗筷收拾出去後,就使喚小丫頭們為我抬來了浴桶,燒好熱水兌好玫瑰汁子,準備好盥洗用物後就退了出去。


    蕊心扶著我小心地坐進浴桶,我整個人浸泡在散發著玫瑰香味的熱水中,覺得十分的放鬆。舒服地長長歎了一口氣。


    蕊心為我散下頭發,拿著篦子輕輕地梳著,輕聲關心道:“小姐,我瞧著你似乎十分疲憊。”


    我閉上眼睛靠在浴桶壁上,閑閑道:“確實很累,人疲憊,心更累。”


    蕊心疑惑道:“為何會心累呢?”


    我想起了魏廷煜和魏廷爍之間的種種,心煩意亂,也不知從何說起,隻是歎氣道:“我不喜歡京城,在這裏很累。”


    蕊心雖不明白我何出此言,但她從來都是向著我的,她輕聲道:“小姐,若實在是太累了,不如我們迴江蘇去吧。”


    我睜開眼看著她,笑道:“如何能迴?我等著賜婚呢。”


    蕊心看著我認真道:“怎麽不能迴?皇上隻讓迴府待嫁,並未規定迴哪個府啊,若真是要等到伴星危機解除,我聽說要等上個一年半載呢,我們何不迴蘇州去等呢?聖旨到了我們再迴京就是了。”


    我想了想,確實有些道理。我也被魏廷煜和魏廷爍煩擾到不勝其煩,迴蘇州去躲躲也好,躲他個一年半載興許他倆就另覓佳人了。


    我輕輕拿手指點了點蕊心點鼻尖,誇讚道:“算你機靈,就這麽辦吧,快替我更衣,我即刻去見爹爹。”


    蕊心勸道:“哎呀小姐,你怎麽說風就是雨的,現在夜已深了,老爺夫人早就歇下了,你明天再去吧。”


    我嗔道:“我真是一刻都呆不下去了,我想外祖母了。”


    蕊心笑道:“老夫人定是也很想你,要不我們明天去買些老夫人喜歡的京城糕點帶迴去給她吧?她一定會很開心的。”


    我點點頭,深以為然。蕊心為我擦幹身子,換過睡衣,收拾好浴桶用具,正欲去為我鋪床,我推拒道:“哎呀,你也累了一天了,快去歇著吧,明天收拾收拾行李,我們迴蘇州去。”


    蕊心笑道:“小姐這是真著急了,那好吧,小姐也早些歇息。”


    我點點頭,乖乖地躺在榻上,蕊心才放心地離開了。


    我躺在床上盤算著,迴去了是先吃大肉麵呢,還是先吃紅燒肉呢,要不都來一份兒吧,出了蘇州,再吃紅燒肉都不是那個味兒了,可把我饞壞了。


    正想著,窗戶卻傳來了異響,我趕緊看向窗戶,有人在拉窗戶,但是蕊心新替我裝了窗閂,沒有被拉開。


    我喝道:“是誰?!”


    “是我,別害怕。”一個男聲響起,可我根本聽不出是誰。


    一把小刀順著窗縫伸了進來,輕輕一撥,窗閂應聲而開,窗戶被拉開,魏廷爍翻身躍了進來,收起小刀拍拍手閑閑道:“弄這沒用的玩意兒幹什麽?怪麻煩的。”


    我怒極,起身低吼道:“你給我滾出去!”


    魏廷爍意外地看著我,笑了笑,柔聲道:“怎麽了?怎麽這麽大的火氣?”


    我怒道:“魏廷爍你太過分了!這裏是宰相府!豈容你如入無人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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