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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人走到前往禦園的路上,雖然遠遠的能看見禦園裏星星點點的紅色,現在雖已入春但是那桃花並非真如阿碧所說開的有多繁盛,隻不過剛剛結了花苞,隻有零星的幾朵在微涼的春風裏搖曳。


    眾人正在疑惑皇後主仆在賣什麽關子,這時前方的一頂明黃轎攆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後宮人誰都知道那轎攆是皇上的,一時間眾妃嬪大喜,她們已經不知道究竟有多久沒有見過皇上的龍顏了,更別說受恩澤雨露了。


    隨著轎攆越來越近,人群也開始有了輕微的躁動,每個人都掩飾不住喜樂又激動的心情,看來皇後今日是特意安排她們來與皇上相見了。


    可是皇後一向善妒,獨霸皇寵多年,今日為何突然改了心性了?


    在眾人不惑的猜疑中轎攆已漸行漸近,就在眾嬪妃準備要行禮迎接的時候,皇後突然出聲了,


    “姐妹們先別忙著行禮,萬一轎攆裏麵坐的不是皇上呢!”


    眾人詫異,這大白天的敢乘坐轎攆在後宮走動的,除卻皇太後,就隻有皇上和皇後二人。


    她們都是剛剛給皇太後請了安才去皇後那裏的,所以都知道太後鳳體違和正臥在榻上修養,不可能迎著這涼風在外麵走動。


    而皇後,此刻就在這裏,且那跟在轎攆旁邊的內侍分明就是太監總管魏公公,那轎攆裏不是皇上又能是誰?


    但皇後既然說了,大家也不能貿然行禮,於是都屏氣凝神的盯著那轎攆。


    轎攆周圍的黃綢隨風擺動,裏麵的人影若隱若現,難以分辨。


    眼看著轎攆就到了近前,卻在不遠處突然停下,魏公公一路小跑的來到眾嬪妃麵前,屈膝行禮道:


    “老奴給皇後娘娘請安,給各位主子請安。”


    皇後溫婉一笑,


    “魏公公請起,不知公公這番匆忙是要往何處去,皇上的轎攆為何突然停下了?皇上政務繁忙,姐妹們都已經多日未見到聖顏,都十分的思念皇上呢!”


    魏公公咽了口唾沫,臉上盡量保持著奴才在主子麵前一貫的笑容,恭敬道:


    “迴娘娘話,那轎攆裏坐的不是皇上。”


    “哦?那是何人?”


    皇後做出一副吃驚又意外的表情,


    “難道是太後嗎?”


    魏公公的頭上已經冒出了冷汗,白柏康讓他避人耳目以最快的速度將人送到後宮,他才選了這條這個時節鮮有人走的路,沒想到竟將各宮的主子一個不落的全都碰上了。


    見隱瞞不了了,也隻有實話實說了,


    “迴娘娘,轎攆裏的人是皇上新納的嫣妃娘娘。”


    皇後臉上的笑容依舊,


    “皇上也真是,要納新妃怎的也不告訴本宮一聲,本宮也好替皇上好好安排安排。罷了,既然人已經進宮了,也隻好先委屈這位新妹妹了。”


    她說著朝黃綢帷幔的轎攆看了一眼,


    “不過這位妹妹的架子是否大了些,見到本宮竟還不下來行禮嗎?”


    魏公公知道左右是躲不過去了,在這後宮裏,除了太後,就是皇後最大了,除非皇上在這裏,否則轎攆裏的人是必須得露麵了。


    可是皇上身體不適,現下正在朝堂裏,即便是派輕功最好的侍衛去通知,恐怕也來不及了,再說現在身邊也沒有侍衛。


    額上的冷汗簌簌流下,勉強帶著笑,


    “娘娘,這位新娘娘初初進宮,可能還不太懂後宮的規矩,請娘娘莫要見怪,老奴這就去請這位新娘娘過來。”


    “不用了,既然新妹妹不懂規矩,那就讓本宮親自去教教她規矩好了。”


    皇後說著就搭著阿碧的手腕,款步朝轎攆走去。


    魏公公心想壞了,恐怕這位新主子等不到見皇上的麵就得一命嗚唿了。


    呆在皇上身邊多年,對這位皇後的脾氣他是再了解不過的,表麵端莊柔和,內心善妒狠毒,後宮裏的嬪妃隻要是稍微得到皇寵的,都會被她叫過去教規矩,不出幾日,肯定就無疾而終了,現下安然無恙的那幾位,都是不受寵的。


    偏偏皇上又對皇後的做法視而不見,極盡縱容,所以這位皇後娘娘也就更加變本加厲了。


    這時皇後已經來到了轎攆跟前,一縱嬪妃都跟在後麵,也想看看究竟是何樣的人竟能享受到皇上的這般榮寵。


    在轎攆前站定,沈柔馨臉上帶著淡淡的笑,


    “阿碧,還不過去扶這位新皇妃下轎。”


    “是,娘娘”


    阿碧嘴角迅速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隨後便抬手去掀轎簾。


    “阿碧姑娘,”


    魏公公急忙攔住了她,


    “這等小事還是由老奴來做吧,阿碧姑娘扶著黃後娘娘就好。”


    阿碧迴頭看了沈柔馨一眼,見她微微點頭,便又退迴到她身邊。


    魏公公擦了擦額上的冷汗,硬著頭皮抬手朝轎簾伸去。


    沈柔馨嘴角含笑的盯著轎簾,自己進宮二十年,還從未見過皇上對哪個女人這般寵幸,竟然賜了她除了皇上隻有自己這個皇後才有資格坐的禦用轎攆,難道皇上是存了廢後的心思不成!


    想到這裏,不禁怒氣填胸,暗暗的將右手拿著的絹帕揉進護甲裏,抓在阿碧腕上的左手也收緊了幾分,疼的阿碧一陣蹙眉。


    轎簾在沈柔馨帶著殺意的目光中慢慢掀起,裏麵的人出現在眾人的眼前,當她看到那人的容貌時,忽然神情一滯,露出意外的表情,


    “怎麽是你?”


    司徒嫣緩步下轎,朝她福身施禮,


    “臣妾見過皇後娘娘。”


    自從上次司徒嫣從自己手裏拿走了四顆迷魂丹自己便一直也沒尋著機會召見她,現在她卻搖身一變成了皇妃,這個女人的手段還真是不可小覷啊!


    隻是,這樣一來,洛一辰和皇上之間豈不就產生了隔閡,那還真未必就不是件好事!果然是紅顏禍水!


    想到這裏皇後斂去眼中的殺氣,微微一笑,


    “皇上的眼光果然不錯,確實是個清麗可人的,隻是這宮裏的規矩妹妹還需好好學一學,明兒一早到鳳照宮來,本宮給你安排幾個教習嬤嬤好好教教你。”


    沈柔馨說完轉身看著眾妃,


    “本宮今兒也乏了,都散了吧!”


    然後便丟棄手中那條已經沾了毒藥的手帕,邁著蓮步離去了。


    誰也沒想到皇後就這樣放過了司徒嫣,眾人麵麵相覷,不知皇後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沈柔馨離開後卻沒有迴自己的鳳照宮,而是直接來到了太後的宮裏,將司徒嫣入宮的事告訴了太後。


    太後聞言眼裏劃過一絲疑惑,然後拉過她的手,一臉慈愛的勸慰道:


    “皇後啊,自古以來,做天家的媳婦就是如此,皇上作為一國之君收納幾個女子充裕後宮為皇家開枝散葉是在所難免的,你作為六宮之主要賢惠大度,但是也要為皇上把好關,保證進入後宮的都是良家子。”


    沈柔馨笑容恭順的點點頭,


    “臣妾謹遵太後教誨,臣妾知道該怎麽做了。”


    太後的話正是她想聽到的,最近一年的時間皇上對自己越發的冷淡,即便偶爾在她的鳳照宮歇息,也以聖體違和為由,不肯碰她。


    她曾私下裏問過太醫,太醫也表示皇上的身體確實出了問題,又見皇上也沒去過其他妃子的宮裏,便相信了。


    可是皇上現在卻突然納了新妃,這就讓她不得不懷疑了,所以她便急忙將這個消息告訴了太後。


    司徒嫣臭名昭著,與多個男人牽扯不清,恐怕早已不是處子,若是侍寢之後見不到落紅,太後自然會做主處置了她,也就不需要自己動手惹皇上不悅了。


    若是見到了落紅,那她就得好好琢磨一下皇上的心思了。


    司徒嫣一路暢通無阻的被送到白柏康的寢宮裏,一身素衣常服的她,在這個滿是庸脂俗粉的皇宮裏倒顯得格外的清新雅致,猶如一朵潔淨的蓮花,清麗脫俗。


    “皇上,皇妃到了。”


    白柏康已經下了早朝,此時正靠在軟榻上假寐,聽到魏公公的話,眼皮也未抬,隻動了動手指,魏公公便無聲的退下了。


    司徒嫣就那樣安靜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以靜製動,是在未摸清敵人心思時最好的應對方法。


    良久,白柏康才微睜了眼,慵懶的朝她看過來,


    “你的毒已經完全解了?”


    “是。”


    司徒嫣謹慎答道。


    白柏康慢慢起身,眯起眼睛仔細的看了看她沉靜如水的麵孔,在覺得她的確沒有異樣之後,才又出聲道:


    “做朕的皇妃你覺得委屈?”


    “民……臣妾不敢,臣妾知道皇上讓臣妾入宮的用意。”


    司徒嫣低垂著眉眼,不卑不亢的答道。


    “知道就好,此後你就安分呆在後宮,沒事不要隨意走動。”


    司徒嫣知道白柏康這是要軟禁自己,便微笑著道,


    “臣妾遵旨。”


    “那就伺候朕就寢吧!”


    司徒嫣忽然抬頭,他把自己弄進宮裏不是為了解毒嗎?怎麽又讓她侍寢了?難道他真的不在乎自己這“殘花敗柳”之身?


    見司徒嫣站在原地沒動,白柏康眉頭動了動,


    “還愣在那裏幹什麽,還不過來給朕寬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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