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琪,我這邊,可能碰到點兒難事了。”


    當發現情況不是自己能夠掌控,或者說,不敢去掌控的那一刻,季默掏出了手機,點開了微信,選擇了視頻通話。


    那一邊,吳曉琪正在和商戶們一起恢複商場的破損——人,是季默要求留下來的,因為季默知道自己這邊很危險,在沒有安全的防護方法的情況下,季默可不敢讓吳曉琪和自己一起冒險。


    隻是他沒想到,自己確實是需要冒險,可是需要冒險的問題卻和自身無關。這讓他現在的腦海裏發生了劇烈的鬥爭,使得他不得不下意識的開始想要尋求場外的支援。


    而吳曉琪,就是季默第一時間想到的那個人。


    雖然在人生的道路上,父母和師長才是理所應當的那位領路人,但是和自己過一輩子的,卻隻能是自己的愛人,對於這一點,季默是想的非常清楚的,所以當一件事情需要抉擇的時候,第一時間想到詢問的,也是那位要和自己走一輩子的人。


    隻是,這個詢問太過於殘忍,所以當吳曉琪那麵輕快的迴應道‘啥事’的時候,季默又一次躊躇了。


    告訴了吳曉琪,讓對方幫自己做出決定,最後的結果,不就是要讓她和自己一起承擔了麽?


    一個男人擔不住事,還要女人來和自己一起背鍋……這樣的教育,季默可從來沒有接受過。


    這一刻,季默的東北大男子主義心理突然地爆發了。


    他不能讓吳曉琪為自己背負這些不應該背負的東西,女孩子,就應該開開心心,漂漂亮亮的過一輩子。


    不應該為這點兒小事煩心。


    “我剛才突然想到的一件事,咱們迴去的時候,要給老師帶什麽禮物啊?”


    “這個事啊,你放心好了。”吳曉琪展顏一笑,道:“安東是咱們國家有名的輕紡城市,布料非常的出名,我已經選了一些,迴去的時候送給老師和師娘,他們一定會喜歡的。”


    額,送布料……這東西早八輩子就已經沒有辦法送人了吧?


    等等,貌似兩個世界終究還是有些不一樣來著……


    一個城市是無法囊括所有的工業產業的,這一點,不論是上個世界,還是這個世界,都是共通的,因為現代的工業產業,對很多東西的要求都非常的高。


    相對應的,很多以前已經消失的產業,在這個世界就會非常的興盛,比如個體的紡織、服裝製作業,由於地域和原料的限製,這些個體戶的規模永遠無法擴大,但是反過來,一個地區對這樣的產業總是有著固定且數量不小的需求,所以連帶的,如今這個世界送禮的品類也就有了更加寬泛的範圍——一些上個世界已經無法用來送人的禮物,如今也都成了能夠拿得出手的東西。


    比如說送布料——好的紡織業布料在如今這個世界也算是頂級的奢侈品了,大家更多的,是用更加粗糙的手工料子來製作衣服——別的不說,光是線條的粗細均勻程度,手工產品就決不是機械製作的產品的對手,所以縫製出來的衣物就顯得比上個世界粗劣了許多。


    所以這個世界,送別人機械製品,反倒是比送手工製品更加突顯檔次,也算是世界給它身上的人們開得一個不大不小的玩笑。


    而安東的紡織業,也是因此活了下來——實際上,在上個世界,別說安東的紡織業了,整個東三省的工業生產都遭到了南方嚴重的衝擊,說十不存一都不算過分,安東的紡織廠,也早就關門大吉,反倒是這個世界給了季默見識它的機會。


    當然,作為一個男人,他對這些也提不起啥興致來就是了。


    “行啊,既然這件事搞定了,那我就放心了。我這邊事情還沒辦完,先掛了哈。”


    和吳曉琪互道再見,季默收起了手機。


    隻是相對於之前拿起手機時的彷徨,現在的季默,眼神中多了一絲堅定。


    自己,是個男人了。


    雖然歲數不大,不足而立,但是身後,已經有了需要自己為她支撐起一片天空的女孩兒。


    為了她,自己必須要學會成長。


    看看人家,背著自己都幫忙把送給長輩的禮物買好了,可自己呢?卻在糾結自己是否應該承擔責任的問題。


    一個大男人,生來不就是為了頂天立地,承受重擔的麽?


    如果一個男人沒了擔當,那他的女人該生活的多麽艱難困苦?


    一個讓女人生活的艱難困苦的男人,又有什麽資格祈求對方一輩子留在自己的身邊?


    季默的腦海裏,如此這般的邏輯一層一層的向上堆疊,在大男子主義的發酵下,讓他的心智體態瞬間產生了巨大的扭轉。


    整個人都向上挺了起來。


    這份改變幾乎完全來自自我催眠一般的過度腦補,實際上可以說是有一些病態的——它並不是建立在如何牢固的基礎上的,沒有一個成熟的、正確的心態作為引導,而是建立在季默大男子主義心態下的,被催熟的有些扭曲的,虛幻的改變,很有可能會被輕易的擊破。


    但是季默已經想不到這些了,為了吳曉琪,他無比迫切的想要讓自己更加快速的成長起來,來為女孩兒擋風遮雨。


    作為男人,自己必須要有所擔當。


    當所有的一切匯聚成這一句話之後,季默的眼神,越發的銳利了起來。


    接下來,就要考慮一下,自己究竟要如何去承擔這份責任,和這份責任究竟有多大的問題了。


    其實這些並不算太難於想清楚。


    眼見的情況,明顯是安東的探險者分部和怪物達成了某種默契甚至是協議,全城人民都陷入到了危險之中,這樣的情況下,任何對對方的行動,都是在拿全城人的性命在賭。


    可是不賭可以麽?


    不可以,因為不賭一下,人類將必輸無疑,而賭了,或許還會給安東市的市民們帶來一絲機會。


    隻是,這個機會必將造成一部分人的犧牲。


    而這,就是季默必須要去承擔的那一部分。


    自己,能夠承受得了麽?


    季默低著頭,看著腳下灰白的地麵。


    不,不是自己能不能夠承受,而是自己必須要承受!


    當犧牲在所難免,自己要做的,就是去盡自己所能的將這份犧牲所涉及到的數字盡全力降到最低,然後,背負著那些終究無法挽迴的生命,負重前行。


    就如同醫院裏,那位還在休養的老人,以及他的那些躺在紀念碑之下的英魂們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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