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漫不經心的,像是穆七夜在他肩上留下的刻滿恨意的咬痕,隻不過是小貓在尊貴獸王身上留下的淺薄爪痕。


    夢境紛紛擾擾。


    她記得他的冰冷殘忍,他不動聲色的維護,還有……他纏綿入骨的性感。


    她與穆薄言糾纏了八年。


    直到——


    林晚橙的臉宛如鬼魅一般扭曲著:“你知道麽?穆薄言是因你而死!”


    “是你一步步出賣了他!”


    “他死的時候,才三十五歲。”


    “不要!”


    穆七夜嘶啞地尖叫著,掙紮著醒來。


    身下的被褥,已然冷汗濕透。


    她像隻擱淺的魚大口大口地喘息著,夢中林晚橙的那句話,宛如地獄的鬼鈴,痛徹靈魂!


    她衝到房間內的洗手間,打開水龍頭。


    冰冷的水迎頭淋下,冰淩刺骨。


    手還在顫抖。


    一切都重來了,她有機會,也有能力改變一切……


    她聽到了穆薄言的腳步聲。


    穆薄言上班時間很早。


    沉穩的,矯健的腳步聲,卻像是晨鍾暮鼓,將她從痛苦和自責中拯救出來。


    她不顧一切,甚至忘了穿鞋,衝出房門。


    冰冷的雙手勾住穆薄言的脖子,像是怕他消失一般緊緊抱住了他,濕淋淋的腦袋深深紮在他懷中。


    “對不起……”


    僅僅是一句對不起,穆七夜不能輕易原諒自己。


    她會尊他、敬他,不要穆薄言再為了責任娶她。


    隻要是能為他做的事,她都會傾盡所有。


    誰敢傷害她的哥哥,她便讓那人生不如死!


    穆薄言皺眉。


    他雖然已經漸漸不再反感少年的碰觸。


    但少年這樣緊緊地掛在他身上,他甚至能聞到少年身上淡淡的馨香味,幹淨而柔軟。


    少年的身子更是軟的出奇,像是沒有骨頭一般,乖巧地貼在他懷裏。小貓爪子一般撓著他。


    曾經被他壓抑在心底的那種怪異感又浮現出來。


    他深黑的眸中,迅速斂過一抹驚心動魄的紫光。


    “胡鬧,放開。”


    他沉沉開口。


    少年抬頭看著他,眼圈紅紅的,像是受傷的小獸。


    “哥哥,我做噩夢了……讓我抱抱你,好不好?”這又是鬧的哪一出?


    穆薄言看了看手表,早晨6點。


    “小孩迴去好好睡覺。”


    冷漠的口吻,幾乎不近人情。


    “睡覺會做噩夢。我不要睡,我要抱哥哥。”


    少年抱得穆薄言更緊了些,向來中性清冽的聲音裏,帶著些許嘶啞。


    那雙眼紅得就像兔子,像被冷水泡過,水靈靈的讓人不忍拒絕。


    穆薄言挑了挑眉。


    今天的小孩似乎格外地黏他。


    想來應該是昨晚的事嚇到了她,所以才這麽迫不及待地來他這裏刷好感度吧。


    這樣粘著他的小孩,他並不討厭。


    穆薄言態度也放軟了些許,摸了摸她微濕的頭發:“做什麽噩夢了”


    “我夢見哥哥不在了……”


    少年依戀地用頭發蹭了蹭穆薄言的掌心。


    那濕潤柔順的觸感,宛如電流般順著穆薄言的掌心猝不及防地竄了進來。


    微癢。


    “然後?”


    穆七夜緊緊抱著穆薄言,生怕他下一刻就變成泡沫消失了。


    “然後就變得好想哥哥。好想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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