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汐輕撐著額頭,忍不住問自己,這樣的結果,真的是她想要的嗎?


    她痛恨禁錮她自由的鳳卿瑤,厭惡一開始就對她諸多妨備的玄靈帝,更是反感虛偽貪婪的鳳氏一族。


    可天月城這些染毒的百姓,終究是無辜的啊。


    她將這些人牽扯進來,用一條條人命鋪就她的錦繡之路,真的好麽?


    鳳汐托著腮,手中的狼毫停在半空,卻是怎麽也落不下去了。


    這毒的解藥成分她已經研究出了將近一半了,在毒症徹底爆發之前,她是可以研究出解毒藥方的。


    可若是早早將解毒藥方拿出去,她將麵對的,可就不僅僅是成百上千的求藥病患這麽簡單了。


    皇室的人會懷疑她是早有預謀,所以才能在短時間內研究出太醫院都分析不出的藥方。


    本就擔憂鳳辰宮會暗通他國背叛玄靈的玄靈帝,必然會對她愈發戒備與猜忌。


    少女輕輕摩挲著平整的紙張,一邊是玄靈帝與皇室的猜忌、落井下石,另一邊,則是用鮮血澆灌的權益之花。她,該如何抉擇?


    “要我說,小汐你根本就不用想這麽多。”


    清歡掙脫束縛,從空間裏飛出,落在鳳汐身後,長長的雙馬尾垂至鳳汐手側,“你從出生那刻起,就注定了要麵對這樣的命運。”


    “鳳凰神族的每一任女帝,都是踩著無數人的屍骨,踏上帝位的。”


    “當然,每一任女帝最多隻會產下兩名皇女,而真正的凰女天生就擁有象征權利的印記。所以凰族的繼承人是一開始就定好的,不會發生人族常有的血脈之爭。”


    清歡從身後攬住鳳汐,聲音軟軟糯糯的,卻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


    “三大帝級神族的地位無比崇高,不知道多少族群都想爭上一爭。所以這三大神族的繼承人,幾乎每隔幾日便會遇到刺殺。”


    “而想要活著繼承帝位,延續凰族的血脈,就必須學會殺人。”


    “每一位女帝,都是踩著暗殺者,和為保護她而逝世的族人的屍骨上位的。這是你們從凰印初生的那一刻,就必須麵對的命運,亦是,你們的天命。”


    鳳汐沉默,屋內陷入寂靜之中,影影綽綽的燭光落在少女的麵頰上,添上淺淺的陰影。


    良久,她低低呢喃,清冷的聲音如燭光一般,明滅無蹤,“那我,若是要拒絕這天命呢?”


    清歡低笑一聲,似乎是在嘲笑她的天真。


    可背對著她的鳳汐,卻並未發現,有清澈的淚水,湧上那雙透亮的眸子。


    “沒有任何人能拒絕得了,這是你們無可逆轉的宿命,是你們的榮耀,更是你們的悲哀。”


    “即使你再不願意,雙手也會在不知不覺中染滿鮮血。”


    第一任凰族女帝,親手殺了陪伴她長大的姐妹雙侍。


    第二任凰族女帝,屠盡凰族國師滿門。


    第三任凰族女帝.......


    包括鳳汐的母親,那位似乎永遠明媚溫柔的女子,也有著殺戮無情的另一麵。


    這是她們,逃不掉的命運。


    小汐是凰族皇室唯一的正統血脈,也是帝位唯一的繼承人。


    她要走的,是一條鮮血與猜忌交織的輝煌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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