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時。


    遠山被暮色罩下一層陰影,寥寥幾點銀灰的星辰在天際綻開。


    素衣蒙麵的女子,悄無聲息地走到鳳汐身後,垂首跪下。


    鳳汐把玩著手中的白玉骰子,玉白的指腹輕輕摩挲著嵌在骰子上的相思豆,眼神幽暗不明,“想好了,若是中途出了任何一點差錯,你都有可能喪命。”


    阿雨的頭伏得更低,“我的爹娘因他而死,兄長因他而變成殘廢,我的臉更因他而毀。”


    “真的想清楚了,不後悔?”


    “不後悔,”阿雨眼神黯淡,“與其膽怯縮在角落等待被趕出府,還不如主動反擊。”


    反正失敗了,是死;什麽都不做,也類同於死,倒不如放手搏一把。


    若是搏贏了,她和哥哥一家,至少可以拿到些錢糧。


    鳳汐轉身,朝她璀然一笑,“選好了,可就沒有迴頭路了呦。”


    她俯身將阿雨拉起來,遞給她一隻小瓷瓶,“每日早晚取一小勺的量敷在傷痕處,一刻鍾後洗去。”


    阿雨瞪大眼,忍不住往後退了一小步,“這個,很貴重吧?”


    鳳汐淡淡一笑,“拿著便是。”


    阿雨接過瓷瓶,哆嗦著手將瓷瓶放入貼身的小口袋裏,杏眼中淚水迷蒙,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鳳汐低頭想了想,又拿了一隻小木盒給她,“搜集證據的時候,把它貼在臉上。”


    “這是什麽?”


    阿雨接過盒子,好奇打開,卻被嚇得差點將那盒子丟到地上,“!!!”


    盒內,安靜地躺著一張慘白慘白的人臉。


    鳳汐挑眉,“麵具而已,收好,別讓人看見了。”


    “阿雨明白!”阿雨深唿吸,將盒子蓋上,小心地收起。


    “記住,你要做的,是找出納蘭宇可疑的地方,再匯報給我或納蘭瑃。”鳳汐凝眸,看著阿雨毫無靈氣的丹田處,“你沒有靈力,如果自己擅闖,很容易被抓住。”


    阿雨點點頭,“阿雨記住了。”.......


    阿雨走後沒多久,夙瑃就匆匆推門而入。


    鳳汐正磨墨呢,見她突然闖進來,不由得一驚。


    “怎麽了?”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夙瑃如此驚慌。


    “主子,有兩個壞消息,您要先聽哪一個?”


    鳳汐表情淡然,一圈圈地磨著鬆煙墨,“隨便哪一個。”


    夙瑃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這才繼續道,“柳依依有喜了。”


    “這麽快?”鳳汐先是驚歎,隨後小聲嘀咕了一句,“才幾天的功夫,應該不是酒柒的。”


    “主子,您說什麽?”夙瑃沒聽清後麵半句話,迷惑地往前湊了湊。


    “沒什麽,”少女唇角上揚,“放心,這不算壞消息。”


    “主子說不是就不是吧,”夙瑃雖有些不解,但還是略過了這個話題,“另一個壞消息,剛剛有人死了。”


    鳳汐麵上並沒有表現出半點驚訝,“後院的病患?”


    夙瑃點頭。


    鳳汐放下手中的東西,稍微理了理有些淩亂的裙擺,“走吧,帶我去。”


    夙瑃領路,兩個人匆匆趕到後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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