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司徒顏怎麽樣?”司徒玦看著醫生從手術室裏走出來,立刻上前問了一句。
“玦少,幸好送來的及時,再晚十分鍾,就救不迴來了!”醫生摘掉嘴上的口罩,臉上帶著些慶幸,司徒顏存了必死的心,傷口切割的很深,血液流失過多,再晚一會兒,死亡率就會達到90%。
醫生的話讓眾人鬆了口氣,隻要人還活著,一切就有了新的希望。
“病人失血過量,雖然輸了血,可是身體依然虛弱,還需要在醫院觀察幾天!病人自殺未遂,可能還會引發下一次的自殺,所以,家屬還是要仔細的照看,病人任何情緒的波動都必須及時安撫。”醫生繼續說道,很多這種自殺病人第一次救迴來了,最後,還是死了,因為手術沒辦法醫治一顆求死的心。
“我們會的!”龍燕傾點點頭,司徒顏雖然不是她親生的,但她看著她長大,加上心裏還有一種愧疚,所以內心裏特別希望司徒顏能夠擺脫過去,有一個美好的未來。
“那就好,司徒小姐馬上就會推去加護病房,玦少,如果沒什麽問題,我先去整理手術病例!”醫生朝著司徒玦恭敬的說完,人跟著清洗室。
十多分鍾後,司徒顏被護士們從手術室推進了特護病房,因為失血過多後的虛弱,還有手術麻醉的關係,司徒顏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
女人疲憊的睜開眼睛,不是想象中的黑暗地獄或者光明天堂,強烈的消毒水味讓她清楚的知道自己身處何處,司徒顏身子沒動,隻是眼球轉動了一圈,看了眼醫院四麵的白牆,隨後再次閉上眼睛。
為什麽她連死都這麽困難!
“我知道你醒了!”昨晚司徒玦看守了一夜,早上舒夏過來換的班,雖然司徒顏隻是睜了一下眼,但是變化的唿吸頻率,舒夏還是敏感的感覺到了。
“為什麽非要救我,我並不想活下去!”司徒顏緩緩開口,聲音輕的發飄,卻全都能飄到舒夏的耳朵裏,帶著無盡的苦澀,她不想活著!
“如果你一直想死,我們不可能每次都能幸運的救活你,但是,司徒顏,你真的想清楚了,你想好就這麽輕易地結束你還有希望的人生了嗎?”舒夏看著病床上毫無血色的女人和平常一樣冷淡的說道。
“沒有體會過真心,沒有擁有過愛情,甚至生下來到現在,沒有真正的為自己活過一天!你就這麽心甘情願的死去!”女人看著司徒顏空洞的眼神一句句的問道。
“希望?你覺得現在的我還有希望嗎?”司徒顏無力的說了一句,一個殺人犯,一個最後連養母、親生母親都逼死的人,還有希望嗎?
“為什麽沒有?隻要活著,就有希望!”舒夏說的斬釘截鐵,意大利的時候,她看著子彈穿透司徒玦的心髒而過,也以為不會再有其他可能,可隻要司徒玦有一口氣在,她都從來沒有放棄過希望,如今,那個男人能跟她嬉笑打趣,能跟她耍無賴,一切,在看似沒了希望的時候又重新收獲新的希望,這就是人生!就看你還有沒勇氣去迎接絕望的瞬間!
“如果你不想讓自己死後都後悔,就用你想要盡早出獄複仇的心,趕快養好自己的傷,我會讓你看到希望!”她不是聖母,這世界上每天都有很多可憐人,她幫不完,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全部努力去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而已,所以甄露和上官雲設計司徒顏的時候,她看見了卻沒有阻止,但這一次她不想再袖手旁觀,因為她在乎的男人不希望司徒顏就這麽死了!
司徒顏睜著疲憊的眼皮定睛看著舒夏,這個女人從出現在司徒家的時候開始,她就知道她和其他人不一樣,她比任何人都冷,可是比任何人都看得清!
“如果我是你,我會試試,如果你仍然覺得你必須去死,才能有所謂的解脫,那麽請你找個我們找不到、看不到的地方,一次死個徹底!這樣,你不用被一次次救來就去,我們也不會費心費力!”
“這是張媽熬得補血補氣的湯!你可以自己選擇!”司徒玦將保溫飯盒裏的湯盛了一碗,舉到司徒顏麵前,等她做選擇。
司徒顏看著那晚冒著熱氣的湯,肉香中帶著不少藥草的味道,混在一起,並不難聞,可她卻遲遲沒有勇氣伸手去接。
她想象不出來,未來的希望在哪裏?她也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勇氣,去麵對!
“一個連死都不怕的人,竟然怕好好活著,司徒顏,你確實很可悲!”舒夏的話沒有太多的嘲諷,隻是帶著淡淡的不屑,當初收留千千和子恆的時候,她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明白自己為什麽這麽做,後來,她才想清楚,她是欣賞喜歡顧萬千身上那股韌勁和樂觀,不管任何時候,任何困難,她都不會讓自己退縮!
舒夏的話讓司徒顏的眼神微微一動,這個女人話好毒,毒的讓自己無言以對,她不怕死,卻怕活著!
“司徒顏,或許你覺得把你害成這樣的人是白沁言或者甄露,但她們都不是元兇,你最該恨得人,是你!是你心裏的懦弱!”舒夏冷淡慣了,難得一次性對一個人說這麽多話,而每一句都是懾心之語,像一記猛錘狠狠的敲擊在司徒顏的頭上!
白沁言的有意培養是一方麵,而司徒顏心裏從來沒有自我戰勝的懦弱才是她走到今天這一步的元兇!所以,要怪,怪自己!
當舒夏說道她最該恨得人是自己的時候,司徒顏的身子忍不住顫抖了起來,舒夏字字珠璣,讓她連反駁都反駁不了,如果在一切都還沒有不可挽迴之前,她不那麽懦弱,現在一切或許都變了樣子。
“不過,現在你依舊有機會戰勝它,就看你自己有沒有那個勇氣!”舒夏最後說了一句,手裏的湯碗又向著司徒顏靠近了一掌的距離,如果她還執迷自殺去尋求解脫,誰也幫不了她!
“能不能喂我?”司徒顏看著舒夏手裏的湯碗,良久之後,才輕聲開口,她的胳膊沒力氣,抬不起來。
聽著司徒顏的話,舒夏唇角多了一個淺淡的弧度,“好!”
舒夏坐在司徒顏的床邊,一勺一勺的將碗裏的補血湯喂進了司徒顏的嘴裏。
直到司徒顏喝完湯,沉沉睡著,舒夏才從病房裏走出去。
“怎麽不好好睡覺,又跑迴來了?”舒夏看著坐在外麵椅子上一臉疲憊的司徒玦,挑眉問道,剛剛她在和司徒顏說話的時候,就感覺到這個才和她換班的男人又去而複返了。
“有你的地方,我心才踏實!”司徒玦笑看著舒夏輕聲在她耳邊說道。
“還有,如果我不迴來,也不會知道,我家高冷女王的小夏夏,居然還是一個談判高手,出口就都是心靈雞湯!”司徒玦指了指女人手裏拎著準備清洗的湯碗,笑著打趣,剛剛他聽著舒夏對司徒顏說的那一番話,差點忍不住拍手叫好!
“她隻是需要一個外力,推動著她不得不去麵對自己的懦弱而已!說到底,是她對人生還有期待!”否則,她說多少,都是廢話!
害死自己和拯救自己的,都不是別人,最終還是要靠自己!
很多事情,最難的就是邁出第一步,隻要第一步跨出去了,後麵會比自己想象中的要順利許多,司徒顏有了求生的念頭,對於醫生的治療方案很配合,加上張媽每天都給司徒顏變著花樣地熬補湯,做營養的食物,手腕割裂的傷口恢複的不錯,一周下來,司徒顏的氣色明顯比手術剛醒來時好了許多。
“司徒小姐,你現在的情況可以出院了,隻要傷口不碰觸到水,仔細養一段時間,就沒事了,當然平常多吃一些鐵含量多的食物,失血後食補的效果要大於藥補,對身體也沒有副作用。”醫生替她檢查完傷口,笑著說道。
“謝謝醫生。”司徒顏輕扯出一抹淺笑,看著手腕處一道觸目驚心的粉色傷疤,和周圍白淨的肌膚反差巨大,這道疤將會成為她懦弱的證明,永遠陪著她。
“張媽,讓老陳去給大小姐辦一下出院手續,顏顏,迴家吧!”龍燕傾看著氣色已經恢複了四五成的司徒顏,柔聲說道,白沁言和甄露的死,她不想去算到司徒顏的身上。
龍燕傾說迴家這兩個的時候,司徒顏的眼神微微一變,手情不自禁的抓住了身下的床單,細微的動作沒有逃開舒夏的眼睛,女人裝作視而不見,司徒顏還需要一個過程。
出院手續很快就辦好了,司徒玦去接樂樂,舒夏開車帶著司徒顏、老陳載著龍燕傾和張媽出了醫院。
兩輛車一前一後的在路上行駛,舒夏卻突然變了方向。
“夫人,少奶奶換路了!要跟著嗎?”老陳沒有迴頭,邊開車邊問道。
“不用,咱們直接迴別墅!”龍燕傾搖了搖頭,對於自己的兒媳婦,自然是完全的信任。
老陳開著賓利繼續朝著司徒府邸駛去,而舒夏開著車,載著司徒顏卻是朝著福利院的方向駛去。
“你帶我去哪裏?”司徒顏坐在副駕駛座上,看著陌生的道路,有些困惑的說道。
“希望!”舒夏簡單卻堅定的說了兩個字,她帶司徒顏去找希望。
車子在一個相對破舊的老街道停了下來,司徒顏看著這個雖然也在帝都,但是從小到大她都沒來過的地方,有些困惑,這裏有舒夏說的希望?
“沒來過這裏?”舒夏沒有下車,側著頭看著司徒顏,帝都本來就不大,一個土生土長的人,卻對這裏完全沒有印象,真不知道是值得開心的還是可悲的。
“沒有。”司徒顏搖了搖頭,從小到大,上學放學,幾乎都是車接車送,平時她也沒什麽朋友,不上學的時候她也很少出去,想到這裏,司徒顏有些苦澀的笑了笑,過去的她就像是一隻困在籠子裏的鳥,就算籠子已經開了門,她也忘了要去飛翔,果然,她真的連一天都沒有為自己,盡情的活過!
“下去走走吧!”舒夏說了一句人,給車子熄了火,人就從車上下來,司徒顏也跟著下了車子。
這條街道很老舊,可是道路兩邊的商販很多,賣著各種小吃,現在還不是下班的高峰期,所以商販們大多還算比較清閑,有的三個人圍在一起,鬥著地主。
司徒顏小步的走在街上,聞著那些很多都是她沒聞過,沒吃過的味道,才發覺,她的人生,丟失了多少最尋常的東西。
“我想嚐一嚐。”司徒顏看著舒夏,舒夏立刻付了錢,給她買了一份炒冷麵。
司徒顏用叉子一口口的吃著,吃到最後,眼眶有些紅潤,一種平凡的食物、一個味道,都是希望!
女人明明已經吃不下了,可還是硬將一份炒冷麵都吃幹淨,舒夏給她遞過來一張麵紙,“這就是生活,或許沒有錦衣玉食,可貴在真實!”
“謝謝!”司徒顏將嘴角擦幹淨,紅著眼眶看著舒夏,謝的一臉誠懇。
“不用謝我,如果你對人生沒有希望,我讓你看多少街道,吃多少小吃,都沒用,要謝,謝你自己!”舒夏對於司徒顏的道謝並不感興趣。
司徒顏也沒有再多說,目光看著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群,突然,眼神固定在了一個地方。
“老四!”司徒顏看著不遠處一個熟悉的身影,一臉驚訝,她好像看到了司徒澤!
“老四,他,怎麽會在這裏?還有,他怎麽會……”司徒顏看著離她們有四五十米的司徒澤,記憶中雖然不算很出色,可是也總是光鮮亮麗驕傲的弟弟,此刻竟然褪去了西裝革履,一身普通的工作服類的東西,身邊是一個改裝過的小推車,正和所有街邊擺攤的商販一樣,賣著炸串,炸的時候,會產生一股油煙,朦朧了男人此刻臉上的表情。
“你是想問他為什麽來賣炸串?”舒夏看著遠處的司徒澤送走了一位客人之後,就擦淨雙手,人站在福利院的門口,一直朝著裏麵張望。
司徒顏點點頭,司徒澤再不濟,也能在一個普通公司找一份還算體麵的工作,怎麽會在街邊賣炸串?
“因為他最想要的幸福在這裏!”舒夏看著司徒澤的背影,遠遠看過去,男人緊繃的線條突然變得柔軟起來,舒夏的視線再往裏麵看了看,果然就看見了安娜帶著福利院的孩子們從福利院的房子裏走了出來,幾個月的時間,肚子已經明顯的大了起來,顯得有些笨拙,一身舒適的彩虹條紋裙,除了肚子圓潤之外,身材還是一樣纖細。
“那個女人就是安娜?”司徒顏順著舒夏的目光看過去,忍不住問了一句。
“看來你在監獄的消息還是很靈通的!”舒夏深深看了一眼司徒顏,她能這麽快出獄,還有那晚對甄露做的事情,還有幫手!
司徒顏沒想到舒夏突然問到了監獄的話題,眼神閃爍了一些,跟著沉默,她不知道玲老大為什麽會幫她,她也問過,可那女人,隻是說了一句順眼而已!
“她就是安娜,肚子裏的是司徒澤的孩子。”在司徒顏閃爍不想迴答的時候,舒夏卻早已經將話題轉迴了司徒澤的身上。
“所以你才說這是老四最想要的幸福?”司徒顏似乎懂了剛剛舒夏那句話的意思,看的出來,老四很愛這個女人,心愛的女人,未出生的孩子,已經是幸福。
舒夏點了點頭,那天司徒澤從醫院消失之後,就再也沒迴過司徒家,衣服、錢都沒有迴去拿過,就好像突然間和司徒府邸劃清了界限,她偶然一次經過這裏,才發現,那個最接近福利院門口的攤位,換成了司徒澤的炸串攤。
看著福利院裏,安娜突然望著門口的幸福笑容,舒夏眼神也多了些暖意,司徒澤的癡情相守,現在估計已經軟化了安娜的心了。
司徒顏還是發愣的看著司徒澤的背影,這樣的變化,她想象不到,畢竟一個人喜歡了一種生活,想要去徹底改變成完全不沾邊的另一種生活,是需要莫大的勇氣的!
“現在你找到了你的希望了嗎?”舒夏的話依舊涼涼的從司徒顏耳畔響起,女人立刻迴神,希望?就是一個人心底最想要的生活!
“上車,迴去了!”司徒顏心裏各種翻湧的情愫,還來不及消化,舒夏已經朝著停靠在路邊的車子走去,她的冷淡睿智,是司徒顏永遠跟不上的節奏。
這一次,舒夏直接開車迴了司徒府邸,司徒顏的臥室已經被清理幹淨,地毯,床褥都換了新的。
司徒顏看著那張自己曾想過就那麽躺著死去的床,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慌,因為那是她心底最可怕的懦弱!
腳像是墜上了沙袋,沉甸甸的,一步步,司徒顏緩慢的走到床邊,然後輕輕坐下,瞬間,眼淚就順著眼角奪眶而出。
她到底做了什麽!
看著門口一側的垃圾桶,哭泣的司徒顏像是突然間想到了什麽,立刻起身快步走了過去。
手伸到垃圾桶裏,卻什麽都沒有找到,司徒顏將垃圾桶倒過來,可依舊什麽都沒有、幹幹淨淨。傭人清理房間的時候,肯定是連垃圾桶也一起清理過了。
司徒顏拉開門,想要去找白沁言留給她的那封信,門拉開的瞬間,龍燕傾就站在門口。
“是在找這個嗎?”龍燕傾慈祥的看著臉帶淚痕的司徒顏,手裏捏著的赫然是已經拚湊好的那封白沁言留給司徒顏的信。
“你媽媽想跟你說的話,都在上麵了,粘貼拚湊的時候,不小心都看到了!顏顏,或許你恨白沁言,可是這麽多年,她在你身上用過真心!”龍燕傾將手裏粘了很多膠帶的信放到司徒顏手裏,自己轉身下了樓。
司徒顏雙手微微顫抖的捧著白沁言留給她的信,上麵和記憶中一樣的清秀字跡,是屬於白沁言的,她說過女孩子的字要清秀漂亮,所以她練了一手同樣風格的字,想到這些眼睛立刻跟著變得模糊起來。
“顏顏,我不知道我還能不能自稱你的媽媽,因為我知道我不配,可是,很多時候,在我明知道你不是我女兒的時候,我還是對你投入了一個媽媽對女兒的感情。如果你覺得不能原諒我,也請不要恨我,因為我相信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去了地獄,去懺悔,去為我曾經做過的錯事救贖。”
“讓我再叫你一聲女兒,也讓我在生命的最後一段時間裏再繼續自欺欺人一會兒,我的女兒,媽媽隻希望你能夠將過去的所有都忘記,去過一種你想要的生活,雖然我知道你一定很恨我和甄露,我和她鬥了一輩子,在臨死前卻有了一樣的想法,仇恨讓我們迷了心智,上天已經給了報應,所以,我們都希望你能比我們幸運,不要活在仇恨裏,不過過著看不到光明的日子,一錯再錯的人生!”
“顏顏,這一輩子,我對你的愛,摻了不該有的算計和齷齪,但請你相信媽媽,我會在另一個地方,幹幹淨淨的去愛你!我的孩子,不管任何時候,你都要好好幸福的活著!”
淚打濕了信紙,和曾經白沁言寫這封信的時候流下的淚融合在一起,讓原本就浸花的字變得更加模糊成了一片,司徒顏跪坐在地上,她甚至可以想象到白沁言寫這封信的樣子,心被狠狠的刺痛,而刺痛心髒的那把刀,不是別人,正是自己。
“我答應你!”司徒顏對著已經打濕一片的信紙輕聲說道,眼淚順著臉頰不斷滑落,女人坐在地毯上,從無聲的哭泣,到輕聲啜泣,最後到嚎啕大哭,心裏積壓的東西,在迫切的需要一個發泄口,想要宣泄而出!
隔著一層樓板,司徒顏的哭聲,在五樓的司徒玦和舒夏自然聽得到。
“徹底釋放之後,希望她能找到自己想過的人生!”司徒玦摟著懷裏的女人,他們能幫的就隻有這麽多了,剩下的就隻能看司徒顏自己!
司徒顏在房間裏哭了整整一個晚上,第二天一早,傭人打掃房間的時候,發現,司徒顏已經不在了,桌子上隻留下了一封信。那封信不是留給龍燕傾,也不是留給司徒玦的,而是留給舒夏的。
舒夏拆開那封信,冷淡的目光看完上麵的字跡,淺笑著看了一眼身邊的司徒玦。這一年的時間,經曆了這麽多風風雨雨,讓她更加明白,能相擁,就別隻是牽手,能幸福,就一定要死死抓住!
司徒玦接過女人手裏的信,唇角跟著揚起一抹豔麗的笑容。
“舒夏,謝謝你,謝謝你讓我看清楚了什麽才是希望,什麽才是我想要的,我走了,不過你放心,我想我或許還沒有完全戰勝自己的懦弱,可是我卻有了勇氣去努力的活下去,去追尋我的希望,和我還有很長路要走的人生。另外,我想說我很羨慕你,老三是個好男人,你遇到了,也把握住了!還有了可愛的孩子,你們是幸運的!所以,請你們繼續幸福下去。最後,幫我謝謝大媽!”
“顏顏說了什麽?”龍燕傾在一旁問道。
“司徒顏說謝謝你,還說,如果有個合適的老頭,你就嫁了吧!趁著現在還不老,來個梅開二度,你放心,我會善待他的!”司徒玦沒有將信紙交給龍燕傾,而是笑得有些欠抽的說道。
看司徒玦和舒夏的表情,龍燕傾心裏已經放下了心,聽司徒玦沒正經淨說些亂七八糟的,直接拿起一旁的雞毛毯子照著男人的屁股就抽了兩下。
“叫你胡說八道,沒大沒小!”
“哎媽,我現在是當別人老公的人了,我的心,我的人,我的胸和屁股都是屬於小夏夏的,你再動我老婆的東西,我就讓小夏夏出手了!”司徒玦一邊無賴的說著,一邊躲到了舒夏身後,男人臉上妖孽明豔的笑,瞬間揮開了那層籠罩在這座別墅上方的悲傷!
“你個混小子,娶了媳婦忘了娘!”龍燕傾嘴上罵著,眼裏卻盈滿了笑意!
舒夏雖然情緒上沒有過多的變化,可是身子卻閃向一邊,成功的讓司徒玦又挨了一雞毛毯子。
墓園,司徒顏手捧著一束白色百合,沿著小路一步步向前走著,目光停在那一個新立沒多久的墓碑上,腳步猶豫了許久,才邁開步伐走了過去。
“媽媽,我來看你了!”司徒顏將手中的百合放在墓碑前,人跟著跪了下來,她同樣也在懺悔!雖然白沁言的身體已經病入膏肓,可是如果自己不迴來報複,她或許能多活一年半載。
“我給你帶來了你喜歡的百合,純白色。你聞到了嗎?空氣裏都是百合的香氣!”司徒顏吸了吸鼻子,一股百合香縈繞在鼻尖,不知道白沁言在那一邊能不能聞到。
“媽,我想離開帝都了!去開始我新的生活,我會找一份普普通通能養活自己的工作!將來或許還會找一個能和我安安穩穩過一輩子的男人,生一兩個孩子。”司徒顏笑的溫柔清淺,這些美好的想象,她小的時候也有過,後來大了,知道自己最後的婚姻,丈夫都不會由自己選擇的時候,她就段了這些想象,對於司徒正史的所有安排,她連說不得勇氣都沒有,確實不該怪任何人。
“媽,對不起!”司徒顏伸出手指撫摸著墓碑上對著她淺笑的女人,眼睛微微濕潤,最終卻沒有哭出來,對不起,請原諒我踏出過錯誤的一步,請原諒,我在仇恨中那一刻的偏執!
“或許以後我不會每年都來看你,但請相信,不管我在哪裏,我都會記掛著你!”收迴手指,司徒顏恭敬的對著墓碑磕了三個頭,這是白沁言入葬的時候,她欠下的,今天補迴來!
第三個頭磕下去之後,司徒顏久久沒有起來,媽媽,你放心,我不會再在仇恨中活著,我會找到我想要的生活!
同一條路,來和去,司徒顏有了不同的心境,感受著自己變輕了一些的步伐,司徒顏低頭笑笑,是希望還是絕望,其實真的隻在自己的一念之間!
從墓園出來,女人打了輛出租車,去了海邊,站在岸邊,司徒顏望著一望無垠的海平麵,良久的沉默。
“我也原諒了你!安息吧!”被雲層遮住的太陽,一點點的重新探出頭來,司徒顏雙手放在唇邊,對著海麵大聲喊道。
想要忘卻仇恨,最先做的就是原諒!所以她選擇原諒甄露,或許她一輩子都不會承認甄露,不會叫她一聲媽,可她卻不再恨,至於心底的自責,就讓時間慢慢衝淡吧!
大聲喊完,司徒顏轉身準備離開,可卻有一個聲音突然從身後響起:“你真的原諒我了嗎?”
熟悉的聲音,司徒顏放在腰前的手微微顫抖,身體轉過來的時候,她就看見站在她身後幾米外的甄露,褪去了往日的光鮮服侍,此刻的她已經有了年紀該有的蒼老,和她迴來的時候不一樣的是,甄露不再瘋瘋顛顛,眼裏透著一抹正常人的清明和懇求。
“是舒夏救的你?”司徒顏看著甄露,突然間明白過來是怎麽迴事。那晚上自己給甄露演的那出戲,憑舒夏的洞察力不可能沒有發現!隻不過她卻在背後用這樣的方式幫了她。
“她讓我在這裏等你!”甄露有些沙啞,她快要被水淹沒吞噬的時候,卻沒想到被一個平時自己沒少恨得舒夏救了,溺水缺氧即將死亡的時候,她卻突然清醒了,這一輩子做錯了那麽多事,一件件的都清醒了。
“顏顏,你真的能原諒我嗎?”甄露盯著司徒顏,一雙眼睛懇切哀求。
“我準備去找尋我的新生活了,不想恨了!”看著這個生下自己的女人,親生母女,她們在一個屋簷下生活了二十幾年,也算是從未真正的母女分離,命都是她給的,還能恨到什麽地步!
“顏顏……”甄露眼含淚水,司徒顏說最後四個字的時候,甄露忍不住哭了起來。
“有時間你去看看大哥吧!”司徒顏說完轉身離去,原本她準備在離開前去看看司徒銘,可現在她不需要了,沒有誰的出現能比得過甄露出現在司徒銘麵前,更能消除積累在他心裏最深的仇恨!
看著已經離去的司徒顏,甄露跪在岸邊,大聲的哭了很久!
司徒顏的離去,帶來的不是傷痛,而是一種存在於心頭的幸福,看著滿懷仇恨的人放心執念和恨意,本身就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司徒玦,你又想帶我去哪裏?”舒夏被司徒玦抱著上了法拉利,發動機轟鳴了一聲,車子就飛速從院子裏駛了出去。
“到了你就知道了!”男人笑的有些發賊,絕色的容顏每一天都能令人驚歎。
“總不會又帶我去迪拜滑雪吧!”舒夏挑了挑眉,難得打趣了一句。
“別小看男人製造浪漫的能力!”司徒玦說完,腳下的油門踩到底,法拉利的速度一下子提升到了200邁。
“這是,去花海的方向!”車子上了高速,舒夏看著窗外急速閃過的路標,才驚訝的說了一句。
“是!”司徒玦點了點頭,完全不管這一趟飛馳要接多少罰單,他隻知道,讓她的女人更快的看到他準備的驚喜才是最重要的!
想到要去花海,舒夏臉上難得有了些興奮,司徒玦的車速很給力,明明三四個小時才能到達的花海,他隻用了兩個小時,就到了。
法拉利的車速降下來,舒夏看著司徒玦帶著她在熟悉的街道上左轉右轉,心裏竟然有了幾分激動,她不知道這一次司徒玦把她帶來花海到底準備了什麽。
車子在路邊停下,舒夏看著周圍並沒有什麽驚喜的景物,有些困惑。
“到了?”
“當然沒,乖,把眼睛閉上!”司徒玦妖嬈的朝著女人眨了眨眼,舒夏很聽話的閉上眼睛,緊接著一條紫色的綢帶就遮蓋住了她的眼睛。
“你這樣,別人會以為你綁架我!”麵前的一切陷入黑暗,舒夏卻沒有任何驚慌,有一種人隻要站在你身邊,就算是眼睛看不見,耳朵聽不見,都不會讓你感到害怕,因為那種人叫做一愛人!
“不會,他們沒見過哪個綁匪能長到我這種帥的天理難容的高度,而且就算我真的是綁匪,普天之下,我想綁的也隻有你一個人而已,不要贖金,不會撕票,我隻要你的,一輩子!”司徒玦笑著說道,話裏的深情,不需要用眼睛去看,而是用心去感受!
舒夏唇角揚起笑意,“那你賺了,綁大贈小!”和一個逗比的男人生活久了,連她都好像接地氣了!
“贈品可以更多點!”男人摸了一把女人的臉,車子再次啟動!
大概十多分鍾之後,法拉利緩緩停了下來,舒夏聽著司徒玦下車,繞過車頭,然後拉開自己身邊的車門。
盡管眼睛看不見,可是女人依舊利落的從車裏出來,出眾的聽力,加上還有司徒玦在身邊扶著,視線受阻仿佛對舒夏沒有任何影響。
“噔噔噔噔!到了!”腳步停下來,司徒玦如同一個孩子一樣,一邊自己配樂一邊說道。
“小夏夏,準備好了?”
舒夏點點頭,遮住眼睛的綢帶被男人揭開,光線再次照射到眼中的時候,舒夏看見了麵前的景物。
一個很大的莊園,三棟造型各異,但卻平分秋色的別墅矗立其間,莊園四周,灌木青翠,大片的玫瑰盛開在莊園的花圃之中,火紅映著翠綠,滿園的空氣都帶著愛的芬芳。
“這是……”舒夏看著司徒玦,等待著男人給她一個已經有了猜測的答案。
“我給你的承諾!我們的家!”司徒玦笑著開口,小夏夏、顧萬千、還有慕噯,上次婚禮的時候就在那議論將來要住在隔壁當有愛的好鄰居,剛好,他新婚心情也不錯,就勉強接受和藍君琰做鄰居這提議了,至於顧子恆,他咬咬牙,也勉強認可了!
所以一次拍賣會上,碰見有人拍賣這個莊園,他一眼就相中了,分分鍾高價買了下來!
“我們是房東,你先挑一座!”司徒玦指了指麵前的三座別墅,完全將舒夏寵成了素手輕點便是江山的女王。
“司徒玦,你知道這個問題很難嗎?”舒夏笑著窩在男人懷裏,司徒玦和藍君琰碰一起就掐,還找人修理過顧子恆,她不管選兩側的哪一個,都是掐架,選中間那座,更是腹背受敵。這個選擇,好難!
“你們如果選不了,那我們先來!”冰冷霸道的聲音從身後響起,藍君琰摟著顧萬千從勞斯萊斯裏出來,而身後跟著顧子恆和慕噯,那架勢,完全不是租客,根本就是來收租房東。
“藍君琰,你這麽無恥真的好嗎?房子是我買的!”司徒玦立刻不滿的說道。
“多少錢,我買過來!”藍君琰聳了聳肩,完全是你說個數,立刻給你支票,如果想不好,給你張空支票自己想好了再填也行的暴發戶樣!
“別聽他的!舒夏,咱們這麽多年的交情,怎麽也得打個折扣對吧!”顧萬千推了一把藍君琰,她辛辛苦苦賺錢容易嗎,再說現在整個藍氏都是她的,花她的錢,好歹也得跟她商量商量才行!
“好!”舒夏立刻點點頭,隻要他們住在一起,打幾折都行!
“你們兩家繼續談買賣,老公,走,我們去挑房子!”慕噯笑著說了一句,招唿了一聲自己的小老公,顧子恆立刻就屁顛屁顛的跑到慕噯身邊,跟著大boss老婆,去挑免租的房子去了!
“說好的我先挑的!”顧萬千吼了一聲,不知道長姐如母,要孝順她嗎!人也跟著衝進別墅,舒夏笑著跟過去,一會兒的功夫,三個女人在房間裏笑成一團。
以後,這裏,將是他們共同的家!
------題外話------
昨天一章虐走了好幾個讀者,玻璃心啊,不過司徒顏的虐點已經沒了,後麵我們就歡樂歡樂還是歡樂了!
小三和舒夏即將離開帝都了,藍大少家的兩個小包子,還有顧子恆家的小呆萌,幾個包子湊在一起,加上一群逗比的大人,歡樂好多的說。
另外我家小夏夏的肚子,也該努力了!所以,不要走開,後麵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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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玦少,幸好送來的及時,再晚十分鍾,就救不迴來了!”醫生摘掉嘴上的口罩,臉上帶著些慶幸,司徒顏存了必死的心,傷口切割的很深,血液流失過多,再晚一會兒,死亡率就會達到90%。
醫生的話讓眾人鬆了口氣,隻要人還活著,一切就有了新的希望。
“病人失血過量,雖然輸了血,可是身體依然虛弱,還需要在醫院觀察幾天!病人自殺未遂,可能還會引發下一次的自殺,所以,家屬還是要仔細的照看,病人任何情緒的波動都必須及時安撫。”醫生繼續說道,很多這種自殺病人第一次救迴來了,最後,還是死了,因為手術沒辦法醫治一顆求死的心。
“我們會的!”龍燕傾點點頭,司徒顏雖然不是她親生的,但她看著她長大,加上心裏還有一種愧疚,所以內心裏特別希望司徒顏能夠擺脫過去,有一個美好的未來。
“那就好,司徒小姐馬上就會推去加護病房,玦少,如果沒什麽問題,我先去整理手術病例!”醫生朝著司徒玦恭敬的說完,人跟著清洗室。
十多分鍾後,司徒顏被護士們從手術室推進了特護病房,因為失血過多後的虛弱,還有手術麻醉的關係,司徒顏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
女人疲憊的睜開眼睛,不是想象中的黑暗地獄或者光明天堂,強烈的消毒水味讓她清楚的知道自己身處何處,司徒顏身子沒動,隻是眼球轉動了一圈,看了眼醫院四麵的白牆,隨後再次閉上眼睛。
為什麽她連死都這麽困難!
“我知道你醒了!”昨晚司徒玦看守了一夜,早上舒夏過來換的班,雖然司徒顏隻是睜了一下眼,但是變化的唿吸頻率,舒夏還是敏感的感覺到了。
“為什麽非要救我,我並不想活下去!”司徒顏緩緩開口,聲音輕的發飄,卻全都能飄到舒夏的耳朵裏,帶著無盡的苦澀,她不想活著!
“如果你一直想死,我們不可能每次都能幸運的救活你,但是,司徒顏,你真的想清楚了,你想好就這麽輕易地結束你還有希望的人生了嗎?”舒夏看著病床上毫無血色的女人和平常一樣冷淡的說道。
“沒有體會過真心,沒有擁有過愛情,甚至生下來到現在,沒有真正的為自己活過一天!你就這麽心甘情願的死去!”女人看著司徒顏空洞的眼神一句句的問道。
“希望?你覺得現在的我還有希望嗎?”司徒顏無力的說了一句,一個殺人犯,一個最後連養母、親生母親都逼死的人,還有希望嗎?
“為什麽沒有?隻要活著,就有希望!”舒夏說的斬釘截鐵,意大利的時候,她看著子彈穿透司徒玦的心髒而過,也以為不會再有其他可能,可隻要司徒玦有一口氣在,她都從來沒有放棄過希望,如今,那個男人能跟她嬉笑打趣,能跟她耍無賴,一切,在看似沒了希望的時候又重新收獲新的希望,這就是人生!就看你還有沒勇氣去迎接絕望的瞬間!
“如果你不想讓自己死後都後悔,就用你想要盡早出獄複仇的心,趕快養好自己的傷,我會讓你看到希望!”她不是聖母,這世界上每天都有很多可憐人,她幫不完,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全部努力去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而已,所以甄露和上官雲設計司徒顏的時候,她看見了卻沒有阻止,但這一次她不想再袖手旁觀,因為她在乎的男人不希望司徒顏就這麽死了!
司徒顏睜著疲憊的眼皮定睛看著舒夏,這個女人從出現在司徒家的時候開始,她就知道她和其他人不一樣,她比任何人都冷,可是比任何人都看得清!
“如果我是你,我會試試,如果你仍然覺得你必須去死,才能有所謂的解脫,那麽請你找個我們找不到、看不到的地方,一次死個徹底!這樣,你不用被一次次救來就去,我們也不會費心費力!”
“這是張媽熬得補血補氣的湯!你可以自己選擇!”司徒玦將保溫飯盒裏的湯盛了一碗,舉到司徒顏麵前,等她做選擇。
司徒顏看著那晚冒著熱氣的湯,肉香中帶著不少藥草的味道,混在一起,並不難聞,可她卻遲遲沒有勇氣伸手去接。
她想象不出來,未來的希望在哪裏?她也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勇氣,去麵對!
“一個連死都不怕的人,竟然怕好好活著,司徒顏,你確實很可悲!”舒夏的話沒有太多的嘲諷,隻是帶著淡淡的不屑,當初收留千千和子恆的時候,她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明白自己為什麽這麽做,後來,她才想清楚,她是欣賞喜歡顧萬千身上那股韌勁和樂觀,不管任何時候,任何困難,她都不會讓自己退縮!
舒夏的話讓司徒顏的眼神微微一動,這個女人話好毒,毒的讓自己無言以對,她不怕死,卻怕活著!
“司徒顏,或許你覺得把你害成這樣的人是白沁言或者甄露,但她們都不是元兇,你最該恨得人,是你!是你心裏的懦弱!”舒夏冷淡慣了,難得一次性對一個人說這麽多話,而每一句都是懾心之語,像一記猛錘狠狠的敲擊在司徒顏的頭上!
白沁言的有意培養是一方麵,而司徒顏心裏從來沒有自我戰勝的懦弱才是她走到今天這一步的元兇!所以,要怪,怪自己!
當舒夏說道她最該恨得人是自己的時候,司徒顏的身子忍不住顫抖了起來,舒夏字字珠璣,讓她連反駁都反駁不了,如果在一切都還沒有不可挽迴之前,她不那麽懦弱,現在一切或許都變了樣子。
“不過,現在你依舊有機會戰勝它,就看你自己有沒有那個勇氣!”舒夏最後說了一句,手裏的湯碗又向著司徒顏靠近了一掌的距離,如果她還執迷自殺去尋求解脫,誰也幫不了她!
“能不能喂我?”司徒顏看著舒夏手裏的湯碗,良久之後,才輕聲開口,她的胳膊沒力氣,抬不起來。
聽著司徒顏的話,舒夏唇角多了一個淺淡的弧度,“好!”
舒夏坐在司徒顏的床邊,一勺一勺的將碗裏的補血湯喂進了司徒顏的嘴裏。
直到司徒顏喝完湯,沉沉睡著,舒夏才從病房裏走出去。
“怎麽不好好睡覺,又跑迴來了?”舒夏看著坐在外麵椅子上一臉疲憊的司徒玦,挑眉問道,剛剛她在和司徒顏說話的時候,就感覺到這個才和她換班的男人又去而複返了。
“有你的地方,我心才踏實!”司徒玦笑看著舒夏輕聲在她耳邊說道。
“還有,如果我不迴來,也不會知道,我家高冷女王的小夏夏,居然還是一個談判高手,出口就都是心靈雞湯!”司徒玦指了指女人手裏拎著準備清洗的湯碗,笑著打趣,剛剛他聽著舒夏對司徒顏說的那一番話,差點忍不住拍手叫好!
“她隻是需要一個外力,推動著她不得不去麵對自己的懦弱而已!說到底,是她對人生還有期待!”否則,她說多少,都是廢話!
害死自己和拯救自己的,都不是別人,最終還是要靠自己!
很多事情,最難的就是邁出第一步,隻要第一步跨出去了,後麵會比自己想象中的要順利許多,司徒顏有了求生的念頭,對於醫生的治療方案很配合,加上張媽每天都給司徒顏變著花樣地熬補湯,做營養的食物,手腕割裂的傷口恢複的不錯,一周下來,司徒顏的氣色明顯比手術剛醒來時好了許多。
“司徒小姐,你現在的情況可以出院了,隻要傷口不碰觸到水,仔細養一段時間,就沒事了,當然平常多吃一些鐵含量多的食物,失血後食補的效果要大於藥補,對身體也沒有副作用。”醫生替她檢查完傷口,笑著說道。
“謝謝醫生。”司徒顏輕扯出一抹淺笑,看著手腕處一道觸目驚心的粉色傷疤,和周圍白淨的肌膚反差巨大,這道疤將會成為她懦弱的證明,永遠陪著她。
“張媽,讓老陳去給大小姐辦一下出院手續,顏顏,迴家吧!”龍燕傾看著氣色已經恢複了四五成的司徒顏,柔聲說道,白沁言和甄露的死,她不想去算到司徒顏的身上。
龍燕傾說迴家這兩個的時候,司徒顏的眼神微微一變,手情不自禁的抓住了身下的床單,細微的動作沒有逃開舒夏的眼睛,女人裝作視而不見,司徒顏還需要一個過程。
出院手續很快就辦好了,司徒玦去接樂樂,舒夏開車帶著司徒顏、老陳載著龍燕傾和張媽出了醫院。
兩輛車一前一後的在路上行駛,舒夏卻突然變了方向。
“夫人,少奶奶換路了!要跟著嗎?”老陳沒有迴頭,邊開車邊問道。
“不用,咱們直接迴別墅!”龍燕傾搖了搖頭,對於自己的兒媳婦,自然是完全的信任。
老陳開著賓利繼續朝著司徒府邸駛去,而舒夏開著車,載著司徒顏卻是朝著福利院的方向駛去。
“你帶我去哪裏?”司徒顏坐在副駕駛座上,看著陌生的道路,有些困惑的說道。
“希望!”舒夏簡單卻堅定的說了兩個字,她帶司徒顏去找希望。
車子在一個相對破舊的老街道停了下來,司徒顏看著這個雖然也在帝都,但是從小到大她都沒來過的地方,有些困惑,這裏有舒夏說的希望?
“沒來過這裏?”舒夏沒有下車,側著頭看著司徒顏,帝都本來就不大,一個土生土長的人,卻對這裏完全沒有印象,真不知道是值得開心的還是可悲的。
“沒有。”司徒顏搖了搖頭,從小到大,上學放學,幾乎都是車接車送,平時她也沒什麽朋友,不上學的時候她也很少出去,想到這裏,司徒顏有些苦澀的笑了笑,過去的她就像是一隻困在籠子裏的鳥,就算籠子已經開了門,她也忘了要去飛翔,果然,她真的連一天都沒有為自己,盡情的活過!
“下去走走吧!”舒夏說了一句人,給車子熄了火,人就從車上下來,司徒顏也跟著下了車子。
這條街道很老舊,可是道路兩邊的商販很多,賣著各種小吃,現在還不是下班的高峰期,所以商販們大多還算比較清閑,有的三個人圍在一起,鬥著地主。
司徒顏小步的走在街上,聞著那些很多都是她沒聞過,沒吃過的味道,才發覺,她的人生,丟失了多少最尋常的東西。
“我想嚐一嚐。”司徒顏看著舒夏,舒夏立刻付了錢,給她買了一份炒冷麵。
司徒顏用叉子一口口的吃著,吃到最後,眼眶有些紅潤,一種平凡的食物、一個味道,都是希望!
女人明明已經吃不下了,可還是硬將一份炒冷麵都吃幹淨,舒夏給她遞過來一張麵紙,“這就是生活,或許沒有錦衣玉食,可貴在真實!”
“謝謝!”司徒顏將嘴角擦幹淨,紅著眼眶看著舒夏,謝的一臉誠懇。
“不用謝我,如果你對人生沒有希望,我讓你看多少街道,吃多少小吃,都沒用,要謝,謝你自己!”舒夏對於司徒顏的道謝並不感興趣。
司徒顏也沒有再多說,目光看著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群,突然,眼神固定在了一個地方。
“老四!”司徒顏看著不遠處一個熟悉的身影,一臉驚訝,她好像看到了司徒澤!
“老四,他,怎麽會在這裏?還有,他怎麽會……”司徒顏看著離她們有四五十米的司徒澤,記憶中雖然不算很出色,可是也總是光鮮亮麗驕傲的弟弟,此刻竟然褪去了西裝革履,一身普通的工作服類的東西,身邊是一個改裝過的小推車,正和所有街邊擺攤的商販一樣,賣著炸串,炸的時候,會產生一股油煙,朦朧了男人此刻臉上的表情。
“你是想問他為什麽來賣炸串?”舒夏看著遠處的司徒澤送走了一位客人之後,就擦淨雙手,人站在福利院的門口,一直朝著裏麵張望。
司徒顏點點頭,司徒澤再不濟,也能在一個普通公司找一份還算體麵的工作,怎麽會在街邊賣炸串?
“因為他最想要的幸福在這裏!”舒夏看著司徒澤的背影,遠遠看過去,男人緊繃的線條突然變得柔軟起來,舒夏的視線再往裏麵看了看,果然就看見了安娜帶著福利院的孩子們從福利院的房子裏走了出來,幾個月的時間,肚子已經明顯的大了起來,顯得有些笨拙,一身舒適的彩虹條紋裙,除了肚子圓潤之外,身材還是一樣纖細。
“那個女人就是安娜?”司徒顏順著舒夏的目光看過去,忍不住問了一句。
“看來你在監獄的消息還是很靈通的!”舒夏深深看了一眼司徒顏,她能這麽快出獄,還有那晚對甄露做的事情,還有幫手!
司徒顏沒想到舒夏突然問到了監獄的話題,眼神閃爍了一些,跟著沉默,她不知道玲老大為什麽會幫她,她也問過,可那女人,隻是說了一句順眼而已!
“她就是安娜,肚子裏的是司徒澤的孩子。”在司徒顏閃爍不想迴答的時候,舒夏卻早已經將話題轉迴了司徒澤的身上。
“所以你才說這是老四最想要的幸福?”司徒顏似乎懂了剛剛舒夏那句話的意思,看的出來,老四很愛這個女人,心愛的女人,未出生的孩子,已經是幸福。
舒夏點了點頭,那天司徒澤從醫院消失之後,就再也沒迴過司徒家,衣服、錢都沒有迴去拿過,就好像突然間和司徒府邸劃清了界限,她偶然一次經過這裏,才發現,那個最接近福利院門口的攤位,換成了司徒澤的炸串攤。
看著福利院裏,安娜突然望著門口的幸福笑容,舒夏眼神也多了些暖意,司徒澤的癡情相守,現在估計已經軟化了安娜的心了。
司徒顏還是發愣的看著司徒澤的背影,這樣的變化,她想象不到,畢竟一個人喜歡了一種生活,想要去徹底改變成完全不沾邊的另一種生活,是需要莫大的勇氣的!
“現在你找到了你的希望了嗎?”舒夏的話依舊涼涼的從司徒顏耳畔響起,女人立刻迴神,希望?就是一個人心底最想要的生活!
“上車,迴去了!”司徒顏心裏各種翻湧的情愫,還來不及消化,舒夏已經朝著停靠在路邊的車子走去,她的冷淡睿智,是司徒顏永遠跟不上的節奏。
這一次,舒夏直接開車迴了司徒府邸,司徒顏的臥室已經被清理幹淨,地毯,床褥都換了新的。
司徒顏看著那張自己曾想過就那麽躺著死去的床,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慌,因為那是她心底最可怕的懦弱!
腳像是墜上了沙袋,沉甸甸的,一步步,司徒顏緩慢的走到床邊,然後輕輕坐下,瞬間,眼淚就順著眼角奪眶而出。
她到底做了什麽!
看著門口一側的垃圾桶,哭泣的司徒顏像是突然間想到了什麽,立刻起身快步走了過去。
手伸到垃圾桶裏,卻什麽都沒有找到,司徒顏將垃圾桶倒過來,可依舊什麽都沒有、幹幹淨淨。傭人清理房間的時候,肯定是連垃圾桶也一起清理過了。
司徒顏拉開門,想要去找白沁言留給她的那封信,門拉開的瞬間,龍燕傾就站在門口。
“是在找這個嗎?”龍燕傾慈祥的看著臉帶淚痕的司徒顏,手裏捏著的赫然是已經拚湊好的那封白沁言留給司徒顏的信。
“你媽媽想跟你說的話,都在上麵了,粘貼拚湊的時候,不小心都看到了!顏顏,或許你恨白沁言,可是這麽多年,她在你身上用過真心!”龍燕傾將手裏粘了很多膠帶的信放到司徒顏手裏,自己轉身下了樓。
司徒顏雙手微微顫抖的捧著白沁言留給她的信,上麵和記憶中一樣的清秀字跡,是屬於白沁言的,她說過女孩子的字要清秀漂亮,所以她練了一手同樣風格的字,想到這些眼睛立刻跟著變得模糊起來。
“顏顏,我不知道我還能不能自稱你的媽媽,因為我知道我不配,可是,很多時候,在我明知道你不是我女兒的時候,我還是對你投入了一個媽媽對女兒的感情。如果你覺得不能原諒我,也請不要恨我,因為我相信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去了地獄,去懺悔,去為我曾經做過的錯事救贖。”
“讓我再叫你一聲女兒,也讓我在生命的最後一段時間裏再繼續自欺欺人一會兒,我的女兒,媽媽隻希望你能夠將過去的所有都忘記,去過一種你想要的生活,雖然我知道你一定很恨我和甄露,我和她鬥了一輩子,在臨死前卻有了一樣的想法,仇恨讓我們迷了心智,上天已經給了報應,所以,我們都希望你能比我們幸運,不要活在仇恨裏,不過過著看不到光明的日子,一錯再錯的人生!”
“顏顏,這一輩子,我對你的愛,摻了不該有的算計和齷齪,但請你相信媽媽,我會在另一個地方,幹幹淨淨的去愛你!我的孩子,不管任何時候,你都要好好幸福的活著!”
淚打濕了信紙,和曾經白沁言寫這封信的時候流下的淚融合在一起,讓原本就浸花的字變得更加模糊成了一片,司徒顏跪坐在地上,她甚至可以想象到白沁言寫這封信的樣子,心被狠狠的刺痛,而刺痛心髒的那把刀,不是別人,正是自己。
“我答應你!”司徒顏對著已經打濕一片的信紙輕聲說道,眼淚順著臉頰不斷滑落,女人坐在地毯上,從無聲的哭泣,到輕聲啜泣,最後到嚎啕大哭,心裏積壓的東西,在迫切的需要一個發泄口,想要宣泄而出!
隔著一層樓板,司徒顏的哭聲,在五樓的司徒玦和舒夏自然聽得到。
“徹底釋放之後,希望她能找到自己想過的人生!”司徒玦摟著懷裏的女人,他們能幫的就隻有這麽多了,剩下的就隻能看司徒顏自己!
司徒顏在房間裏哭了整整一個晚上,第二天一早,傭人打掃房間的時候,發現,司徒顏已經不在了,桌子上隻留下了一封信。那封信不是留給龍燕傾,也不是留給司徒玦的,而是留給舒夏的。
舒夏拆開那封信,冷淡的目光看完上麵的字跡,淺笑著看了一眼身邊的司徒玦。這一年的時間,經曆了這麽多風風雨雨,讓她更加明白,能相擁,就別隻是牽手,能幸福,就一定要死死抓住!
司徒玦接過女人手裏的信,唇角跟著揚起一抹豔麗的笑容。
“舒夏,謝謝你,謝謝你讓我看清楚了什麽才是希望,什麽才是我想要的,我走了,不過你放心,我想我或許還沒有完全戰勝自己的懦弱,可是我卻有了勇氣去努力的活下去,去追尋我的希望,和我還有很長路要走的人生。另外,我想說我很羨慕你,老三是個好男人,你遇到了,也把握住了!還有了可愛的孩子,你們是幸運的!所以,請你們繼續幸福下去。最後,幫我謝謝大媽!”
“顏顏說了什麽?”龍燕傾在一旁問道。
“司徒顏說謝謝你,還說,如果有個合適的老頭,你就嫁了吧!趁著現在還不老,來個梅開二度,你放心,我會善待他的!”司徒玦沒有將信紙交給龍燕傾,而是笑得有些欠抽的說道。
看司徒玦和舒夏的表情,龍燕傾心裏已經放下了心,聽司徒玦沒正經淨說些亂七八糟的,直接拿起一旁的雞毛毯子照著男人的屁股就抽了兩下。
“叫你胡說八道,沒大沒小!”
“哎媽,我現在是當別人老公的人了,我的心,我的人,我的胸和屁股都是屬於小夏夏的,你再動我老婆的東西,我就讓小夏夏出手了!”司徒玦一邊無賴的說著,一邊躲到了舒夏身後,男人臉上妖孽明豔的笑,瞬間揮開了那層籠罩在這座別墅上方的悲傷!
“你個混小子,娶了媳婦忘了娘!”龍燕傾嘴上罵著,眼裏卻盈滿了笑意!
舒夏雖然情緒上沒有過多的變化,可是身子卻閃向一邊,成功的讓司徒玦又挨了一雞毛毯子。
墓園,司徒顏手捧著一束白色百合,沿著小路一步步向前走著,目光停在那一個新立沒多久的墓碑上,腳步猶豫了許久,才邁開步伐走了過去。
“媽媽,我來看你了!”司徒顏將手中的百合放在墓碑前,人跟著跪了下來,她同樣也在懺悔!雖然白沁言的身體已經病入膏肓,可是如果自己不迴來報複,她或許能多活一年半載。
“我給你帶來了你喜歡的百合,純白色。你聞到了嗎?空氣裏都是百合的香氣!”司徒顏吸了吸鼻子,一股百合香縈繞在鼻尖,不知道白沁言在那一邊能不能聞到。
“媽,我想離開帝都了!去開始我新的生活,我會找一份普普通通能養活自己的工作!將來或許還會找一個能和我安安穩穩過一輩子的男人,生一兩個孩子。”司徒顏笑的溫柔清淺,這些美好的想象,她小的時候也有過,後來大了,知道自己最後的婚姻,丈夫都不會由自己選擇的時候,她就段了這些想象,對於司徒正史的所有安排,她連說不得勇氣都沒有,確實不該怪任何人。
“媽,對不起!”司徒顏伸出手指撫摸著墓碑上對著她淺笑的女人,眼睛微微濕潤,最終卻沒有哭出來,對不起,請原諒我踏出過錯誤的一步,請原諒,我在仇恨中那一刻的偏執!
“或許以後我不會每年都來看你,但請相信,不管我在哪裏,我都會記掛著你!”收迴手指,司徒顏恭敬的對著墓碑磕了三個頭,這是白沁言入葬的時候,她欠下的,今天補迴來!
第三個頭磕下去之後,司徒顏久久沒有起來,媽媽,你放心,我不會再在仇恨中活著,我會找到我想要的生活!
同一條路,來和去,司徒顏有了不同的心境,感受著自己變輕了一些的步伐,司徒顏低頭笑笑,是希望還是絕望,其實真的隻在自己的一念之間!
從墓園出來,女人打了輛出租車,去了海邊,站在岸邊,司徒顏望著一望無垠的海平麵,良久的沉默。
“我也原諒了你!安息吧!”被雲層遮住的太陽,一點點的重新探出頭來,司徒顏雙手放在唇邊,對著海麵大聲喊道。
想要忘卻仇恨,最先做的就是原諒!所以她選擇原諒甄露,或許她一輩子都不會承認甄露,不會叫她一聲媽,可她卻不再恨,至於心底的自責,就讓時間慢慢衝淡吧!
大聲喊完,司徒顏轉身準備離開,可卻有一個聲音突然從身後響起:“你真的原諒我了嗎?”
熟悉的聲音,司徒顏放在腰前的手微微顫抖,身體轉過來的時候,她就看見站在她身後幾米外的甄露,褪去了往日的光鮮服侍,此刻的她已經有了年紀該有的蒼老,和她迴來的時候不一樣的是,甄露不再瘋瘋顛顛,眼裏透著一抹正常人的清明和懇求。
“是舒夏救的你?”司徒顏看著甄露,突然間明白過來是怎麽迴事。那晚上自己給甄露演的那出戲,憑舒夏的洞察力不可能沒有發現!隻不過她卻在背後用這樣的方式幫了她。
“她讓我在這裏等你!”甄露有些沙啞,她快要被水淹沒吞噬的時候,卻沒想到被一個平時自己沒少恨得舒夏救了,溺水缺氧即將死亡的時候,她卻突然清醒了,這一輩子做錯了那麽多事,一件件的都清醒了。
“顏顏,你真的能原諒我嗎?”甄露盯著司徒顏,一雙眼睛懇切哀求。
“我準備去找尋我的新生活了,不想恨了!”看著這個生下自己的女人,親生母女,她們在一個屋簷下生活了二十幾年,也算是從未真正的母女分離,命都是她給的,還能恨到什麽地步!
“顏顏……”甄露眼含淚水,司徒顏說最後四個字的時候,甄露忍不住哭了起來。
“有時間你去看看大哥吧!”司徒顏說完轉身離去,原本她準備在離開前去看看司徒銘,可現在她不需要了,沒有誰的出現能比得過甄露出現在司徒銘麵前,更能消除積累在他心裏最深的仇恨!
看著已經離去的司徒顏,甄露跪在岸邊,大聲的哭了很久!
司徒顏的離去,帶來的不是傷痛,而是一種存在於心頭的幸福,看著滿懷仇恨的人放心執念和恨意,本身就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司徒玦,你又想帶我去哪裏?”舒夏被司徒玦抱著上了法拉利,發動機轟鳴了一聲,車子就飛速從院子裏駛了出去。
“到了你就知道了!”男人笑的有些發賊,絕色的容顏每一天都能令人驚歎。
“總不會又帶我去迪拜滑雪吧!”舒夏挑了挑眉,難得打趣了一句。
“別小看男人製造浪漫的能力!”司徒玦說完,腳下的油門踩到底,法拉利的速度一下子提升到了200邁。
“這是,去花海的方向!”車子上了高速,舒夏看著窗外急速閃過的路標,才驚訝的說了一句。
“是!”司徒玦點了點頭,完全不管這一趟飛馳要接多少罰單,他隻知道,讓她的女人更快的看到他準備的驚喜才是最重要的!
想到要去花海,舒夏臉上難得有了些興奮,司徒玦的車速很給力,明明三四個小時才能到達的花海,他隻用了兩個小時,就到了。
法拉利的車速降下來,舒夏看著司徒玦帶著她在熟悉的街道上左轉右轉,心裏竟然有了幾分激動,她不知道這一次司徒玦把她帶來花海到底準備了什麽。
車子在路邊停下,舒夏看著周圍並沒有什麽驚喜的景物,有些困惑。
“到了?”
“當然沒,乖,把眼睛閉上!”司徒玦妖嬈的朝著女人眨了眨眼,舒夏很聽話的閉上眼睛,緊接著一條紫色的綢帶就遮蓋住了她的眼睛。
“你這樣,別人會以為你綁架我!”麵前的一切陷入黑暗,舒夏卻沒有任何驚慌,有一種人隻要站在你身邊,就算是眼睛看不見,耳朵聽不見,都不會讓你感到害怕,因為那種人叫做一愛人!
“不會,他們沒見過哪個綁匪能長到我這種帥的天理難容的高度,而且就算我真的是綁匪,普天之下,我想綁的也隻有你一個人而已,不要贖金,不會撕票,我隻要你的,一輩子!”司徒玦笑著說道,話裏的深情,不需要用眼睛去看,而是用心去感受!
舒夏唇角揚起笑意,“那你賺了,綁大贈小!”和一個逗比的男人生活久了,連她都好像接地氣了!
“贈品可以更多點!”男人摸了一把女人的臉,車子再次啟動!
大概十多分鍾之後,法拉利緩緩停了下來,舒夏聽著司徒玦下車,繞過車頭,然後拉開自己身邊的車門。
盡管眼睛看不見,可是女人依舊利落的從車裏出來,出眾的聽力,加上還有司徒玦在身邊扶著,視線受阻仿佛對舒夏沒有任何影響。
“噔噔噔噔!到了!”腳步停下來,司徒玦如同一個孩子一樣,一邊自己配樂一邊說道。
“小夏夏,準備好了?”
舒夏點點頭,遮住眼睛的綢帶被男人揭開,光線再次照射到眼中的時候,舒夏看見了麵前的景物。
一個很大的莊園,三棟造型各異,但卻平分秋色的別墅矗立其間,莊園四周,灌木青翠,大片的玫瑰盛開在莊園的花圃之中,火紅映著翠綠,滿園的空氣都帶著愛的芬芳。
“這是……”舒夏看著司徒玦,等待著男人給她一個已經有了猜測的答案。
“我給你的承諾!我們的家!”司徒玦笑著開口,小夏夏、顧萬千、還有慕噯,上次婚禮的時候就在那議論將來要住在隔壁當有愛的好鄰居,剛好,他新婚心情也不錯,就勉強接受和藍君琰做鄰居這提議了,至於顧子恆,他咬咬牙,也勉強認可了!
所以一次拍賣會上,碰見有人拍賣這個莊園,他一眼就相中了,分分鍾高價買了下來!
“我們是房東,你先挑一座!”司徒玦指了指麵前的三座別墅,完全將舒夏寵成了素手輕點便是江山的女王。
“司徒玦,你知道這個問題很難嗎?”舒夏笑著窩在男人懷裏,司徒玦和藍君琰碰一起就掐,還找人修理過顧子恆,她不管選兩側的哪一個,都是掐架,選中間那座,更是腹背受敵。這個選擇,好難!
“你們如果選不了,那我們先來!”冰冷霸道的聲音從身後響起,藍君琰摟著顧萬千從勞斯萊斯裏出來,而身後跟著顧子恆和慕噯,那架勢,完全不是租客,根本就是來收租房東。
“藍君琰,你這麽無恥真的好嗎?房子是我買的!”司徒玦立刻不滿的說道。
“多少錢,我買過來!”藍君琰聳了聳肩,完全是你說個數,立刻給你支票,如果想不好,給你張空支票自己想好了再填也行的暴發戶樣!
“別聽他的!舒夏,咱們這麽多年的交情,怎麽也得打個折扣對吧!”顧萬千推了一把藍君琰,她辛辛苦苦賺錢容易嗎,再說現在整個藍氏都是她的,花她的錢,好歹也得跟她商量商量才行!
“好!”舒夏立刻點點頭,隻要他們住在一起,打幾折都行!
“你們兩家繼續談買賣,老公,走,我們去挑房子!”慕噯笑著說了一句,招唿了一聲自己的小老公,顧子恆立刻就屁顛屁顛的跑到慕噯身邊,跟著大boss老婆,去挑免租的房子去了!
“說好的我先挑的!”顧萬千吼了一聲,不知道長姐如母,要孝順她嗎!人也跟著衝進別墅,舒夏笑著跟過去,一會兒的功夫,三個女人在房間裏笑成一團。
以後,這裏,將是他們共同的家!
------題外話------
昨天一章虐走了好幾個讀者,玻璃心啊,不過司徒顏的虐點已經沒了,後麵我們就歡樂歡樂還是歡樂了!
小三和舒夏即將離開帝都了,藍大少家的兩個小包子,還有顧子恆家的小呆萌,幾個包子湊在一起,加上一群逗比的大人,歡樂好多的說。
另外我家小夏夏的肚子,也該努力了!所以,不要走開,後麵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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