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顏一直閉著眼睛到了晚上,不管護工怎麽說,她依舊是不吃不喝,人看起來也越發的沒有生命力。就像是一朵嬌豔的鮮花,在經曆一次次雨打之後,已經逐漸凋零,等待著花瓣掉落,成為枯枝的那一刻。
病房的門被推開,司徒顏依舊沒有睜眼,誰來,對她而言都不重要了!就算她不吃不喝,監獄和司徒家都會用營養液維持她的生命,活不得,死不了!
“您是?”護工看著來人,眼裏有些困惑,畢竟這兩三天她都沒見過有這個人來探望過,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稱唿。
“我是她四媽!”上官雲笑著走進來,手腕上還裹著厚厚的繃帶,可人,卻已經明顯的恢複了之前的紅潤。
“四夫人,您好!”護工聽到四媽兩個字立刻就反應了過來,朝著上官雲恭敬的點頭。
“你先出去吧,我有些話想和她單獨談談!”上官雲給護工擺了擺手,示意她離開。
小護工看了眼床上閉著眼的司徒顏,又看了眼雖然是在笑著,可那眼神溫柔中卻有幾分狠辣的上官雲,不知道該怎麽辦。
“你出去吧!”最後,還是床上一直沒睜眼睛的司徒顏開了口。
“是!”小護工離開,上官雲看著司徒顏冷冷一笑。
“如果我是你,我現在就不這樣要死不活的躺著!”如果真心求死,直接從樓上跳下去,這樣的高度必死無疑。何必這麽折磨著自己!
“四媽,我沒得罪過你!”司徒顏睜開眼睛,看著這個一直都比較溫柔的女人,從小到大,她一直覺得,四媽是其餘三個媽媽裏最容易接近的。可眼前的這個女人她卻覺得好陌生,因為,她的眼裏有了和三媽一樣的嘲諷。
上官雲在椅子上坐下,和司徒顏的病床挨得很近,“你是沒得罪過我,可是你姓司徒,你從出生開始,就是和我對立的!”
上官雲的聲音依舊很輕,眼裏甚至還帶著平日那種柔和的笑意,隻不過從這張看起來無害柔弱的女人唇裏,說出來的話卻是冰冷的。
隻要姓司徒,不是從她肚子裏生出來的,都是和她對立的!這一點,不光是她這麽認知,甄露是、白沁言是、連龍燕傾也是!
司徒顏看著她,眼角有些迷蒙,然後變得了然。這就是豪門永遠沒辦法迴避的人性之惡,他們的出生,更多的不是愛,而是爭鬥!哪怕無辜!隻要頂著這個姓氏,頂著一房榮辱,就要鬥到最後!
“你不用這麽看著我,就算我和你對立,也沒有真的做過元兇,最多是幫兇而已!所以你要恨,就去恨把你害成這樣的元兇,而不是我!”上官雲笑著,眼裏的狠毒掩飾不住,她特別想看看司徒顏接下來的表情!
“你是說三媽?”司徒顏眼神臉波動都沒有,那個毀了她的夜,她心裏明白,和三媽、四媽拖不了幹係。
“不是你三媽,而是你媽!”上官雲突然輕笑了一聲,司徒顏的臉色和她想象中的一樣變得蒼白!
“我媽?”女人喃喃的重複了一句,心裏卻有太多的困惑,這到底怎麽迴事!
“你看看這個,就明白了!”上官雲說著,將手裏的一份文件遞到司徒顏手裏。
女人手指碰觸到那份文件的時候,心好像被什麽東西猛砸了一下,然後不停下墜,那種害怕,從心底蔓延出來的恐懼,讓女人連打開的勇氣都沒有。
“白沁言真是好好的養育了你,把你教育的像是一隻縮頭縮腦的烏龜!連麵對的勇氣都沒有!”上官雲坐在椅子上,毫不留情的挖苦。
司徒顏手指輕顫,努力壓抑住心裏的恐懼,將文件打開,現在,她已經沒有要懼怕的東西,或許看到所謂的事實,她可能會真的得到解脫,畢竟,最後那一點的親情是拴住她的最後一根繩子!如果斷了,她應該就真的能自由了!
文件夾裏隻有兩頁a4紙,司徒顏看著上麵的幾個大字,dna檢驗比對報告,頓時心沉入海底!
下麵的內容,司徒顏看的很快,快的仿佛隻看了一眼,可是那一眼卻讓她心疼的難以唿吸,連帶著眼睛都是疼的!
結果,非親!
非親!兩個字,卻像是一把利刃將那根繩子砍斷,司徒顏抓著文件夾的手死死抓緊!非親!她的成長不光是爭鬥,還是一個謊言!
“覺得無法接受麽?”上官雲滿意的看著司徒顏臉上死灰一樣的表情,唇角掛著冷笑,真正無法接受的,還不是這個!
“你剛剛說的我媽,是誰?”司徒顏閉上眼睛,眼睛疼的睜不開,心如同被撕裂一般,因為她心裏清楚,上官雲來,真正想說的,絕對不僅僅是這些!
“我剛剛已經告訴你答案了!”上官雲擺弄著手裏領一份文件,這裏才是摧心毒箭。
司徒顏被子下的身體變得僵硬的,渾身都覺得如同墜入冰窟一樣,血流都仿佛被這種冰冷所凝固,手背上的青筋微微浮起,那插在手背上的針頭,出現了一截逆流的血液。
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
“我知道你不想相信,這個是當年,甄露丟失孩子時在警局做的dna留樣,我沒有讓人和你的dna比對,四媽將選擇權留給你自己!”說道最後,上官雲笑的仿佛是為了司徒顏著想一樣。
司徒顏在上官雲說完,顫抖的不僅僅是手,連著唇瓣都跟著顫抖了起來。
突然間想起了段安歌開玩笑曾經讓她比對dna,她那麽的確定自己是司徒家的女兒,沒錯,她是司徒正史的女兒,可卻不是白沁言的女兒!
“你那天被人擄走強奸,背後的主使,就是你的親媽,甄露!”上官雲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痛苦不堪的司徒顏,不是她殘忍,無情,而是,司徒顏沒有投好胎!如果投到了普通家庭,做個小家碧玉,可她卻偏偏選擇了司徒家,還是甄露的肚子!
上官雲笑著離開房間,仿佛她隻是來探望家人的身體,司徒顏躺在床上,有段日子沒有修剪的指甲,在手上用力的瞬間,齊齊斷裂,有的,甚至連上了肉,指尖綻放出血色的花朵。而緊咬的唇也已經破了,血順著嘴角往下流,一直延伸到脖頸深處。
“為什麽!為什麽要這麽對我!”心底的憤怒,不甘,怨懟,洶湧的奔湧而出,劇烈跳動的心跳,比那夜她拔刀刺向楚斯文還要激烈許多!
手背上的針頭在女人叫喊揮動手臂的時候,被拔出,導管裏逆流的血,和手背沒有止血措施的針眼傷口,讓白色的病床上立刻多了一道刺目的血紅,噴濺的血,仿佛有了淩厲的氣勢!
“司徒小姐!你這是怎麽了!”護工推門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讓她震驚的場麵,司徒小姐的樣子像是,瘋了!
“為什麽!你們該死!”司徒顏閉著的眼睛睜開,白色言情的部分幾乎成了紅色,那種強烈到讓人心驚的憤怒和恨,讓看到的人會不由自主的懼怕!
“司徒小姐,你別嚇我!醫生,新一醫生快來!”小護工哪裏見過這樣的場麵,立刻衝到門外去叫護士和醫生。
立刻監獄負責執勤看管司徒顏的人和醫生護士都趕到病房,床上司徒顏已經將被子和枕頭扔到了地上,被子上的血跡清晰的印入每一個人的眼簾。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新一醫生也沒見到過這樣的情況,司徒顏雖然不積極治療,但是情緒上低落卻穩定,不可能出現這樣好像是暴怒的神色。
“我不知道,剛剛四夫人來看過司徒小姐!然後就這樣了!”護工連忙搖頭,她人在外麵等著,根本不知道四夫人跟司徒小姐說了什麽!
“先打鎮定,讓病人冷靜下來!”新一醫生說完,護士立刻準備鎮定劑,幾乎是必須用粗魯的力道才能按住幾乎陷入瘋狂的司徒顏。
鎮定注射完畢,司徒顏才漸漸安靜了下來,盡管如此,女人的眼還是血紅的,仿佛那些被藥裏強行壓製住的憤怒和仇恨,全部轉移到眼中,尋找發泄口!
“為什麽要這麽對我!”最後,女人在陷入昏迷前,微弱的聲音還在喃喃問道。
為什麽連最後一絲親情都是假的,為什麽,那個毀了她一生的卻是她的親媽!
為什麽,老天將這樣不堪的人生扣在了她的身上!她隻想過個普通人的生活,難道這都是一種奢望麽!
新一醫生看著漸漸昏迷平靜下來的司徒顏,眉頭微微隆起,這女人,顯然是受了大刺激,目光停留在地下散落的dna檢測報告上,男人眼裏閃過一絲詫異,然後是了然!
豪門,果然不是普通人能夠承受的狗血!
“通知病人家屬吧!”新一收迴目光,他是醫生,隻管救人,可救人救不了心!更何況剛剛司徒顏的樣子,他已經不確信是否還能舊的了心!
司徒顏在醫院弄得雞飛狗跳,司徒府邸的氣氛卻透著另外的氛圍,因為司徒銘出院了!
甄露扶著司徒銘從門外走了進來,兒子堅持要提前出院,自己隻能順著他的心思。
司徒銘進門第一眼就看向了麵無表情的舒夏,眼裏有著微微的憤怒。到現在他還清楚的記得這個女人打他時候的樣子!
舒夏被看的久了,臉上出現了不耐煩的神色,然後看向司徒銘的眼神也有了變化,冰冷淩厲中透著挑釁,仿佛任性的在說,再這麽看著姐,姐還揍你!
“大哥,我還以為你要多住幾天,沒想到這麽快就出院了!”司徒玦從舒夏旁邊,將兩人的眼神盡觀眼底,笑的有些戲虐,估計老大這輩子,都不會再被其他女人這麽狠揍了!
司徒銘對於司徒玦的譏諷隻是冷哼了一聲,沒有迴應,目光調轉,尋找安娜的身影,他和司徒玦舒夏的仇可以晚些再報,抓住安娜才是現在最重要的!
“既然出院迴來了,就好好修養,來,安娜,伯伯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大兒子,司徒銘!前幾天開車不小心出了些事故,在醫院觀察了兩天!”司徒正史朝著司徒澤身邊的安娜招了招手,然後才又指著司徒銘說。
車禍?司徒玦險些笑出聲音來,真不知道老頭子這到底是給司徒銘被小夏夏狂扁找了個借口,還是另外的詛咒。
“大哥,你好,我是安娜!”安娜稍顯羞怯的從司徒澤身邊走了出來,站到司徒銘麵前,笑著打起了招唿。
舒夏的視線始終是落在安娜的身上的,所以沒有錯過女人眼裏那一閃而過的異樣情愫,司徒銘比司徒澤看起來要出眾,安娜第一眼叫司徒銘有好感也是正常,可是另她不解的是那種情愫裏夾雜的其他東西,讓她有些看不懂到底是什麽!
“昨天沒有迎接你,找個時間我單獨請你吃飯做個補償!行嗎?”司徒銘看著眼前的女人,金色的長發柔軟光澤,五官有著混血女孩特有的深邃美感,身材就更是不用多說,婀娜有致,至於那雙眼睛,純淨透明,像是初生的嬰兒,還有一絲熟悉的感覺,男人收迴視線,單純與否他不關心,他關心的就是這個女人,能帶給他的利益!
“好!”安娜微低著頭,顯得多了幾分羞怯,都說一低頭的嬌羞最美,安娜此刻,看起來就顯得更加嬌美可人。
從司徒銘出現開始,司徒澤的眼神就變得陰沉起來,他就知道大哥知道安娜來了,一定會火速出院,沒想到居然這麽快,隻給了他一天的時間,而且,隻用了一句話,就成功的給自己索要了一次單獨約會的機會,讓他不由得覺得煩躁!
“安娜這段時間住在家裏,你們兄弟三個,照顧好安娜!”司徒正史看了眼自己的三個兒子,這次,他也是沒辦法的辦法!任由著他們再一次次的鬥下去,別人還沒動手挖司徒家的根基,這三個兒子就把司徒家毀了,所以,還不如一次性的做個了結,誰能贏得查德家族的支持,他就將繼承權交到誰的手裏!
“放心吧,爸爸,我們一定會照顧好安娜妹妹!”司徒澤立刻點頭說道。
“老爺,醫院的人來電話了!”這時,張媽神色有些不安的從樓上下來。
司徒正史一聽,眉頭就皺了起來,這次又是上官雲還是司徒顏?真是不讓人省心!
“到底怎麽迴事?”男人威嚴的聲音中還透著明顯的不耐煩。
“老爺,司徒顏小姐好像受了什麽刺激,突然發瘋了一般,醫院注射了鎮定,讓家屬過去看看!”張媽將電話裏醫院說的內容轉述給司徒正史,眼裏的擔憂卻很濃,大小姐的命怎麽這麽多坎坷!
“發什麽瘋!真是給家裏丟臉!”司徒正史怒聲說道,司徒家出了一個殺人犯,就已經讓祖宗的臉麵都丟盡了,居然還在醫院裏發瘋!如果知道這個女兒長大會給家裏惹這麽多事情,當初就應該讓她自生自滅,送去什麽美國療養!
“張媽,準備車子,我和二房去醫院看看!”龍燕傾眉頭同樣是緊鎖,司徒顏什麽性子,她從小到大都在看著,能逼得她發瘋的事情,而且這麽突然,一種不太好的預感在心裏漸漸蔓延開來,難道是那件事!
“我反正也沒事,一起過去看看!”甄露在醫院這兩天擔心老大的傷勢,根本沒怎麽睡好,本來想想好好睡個覺休息休息,可是有熱鬧看,她雖然累,也要去湊湊熱鬧!
“那就一起去吧!”龍燕傾難得沒有反對,如果自己的預感準確的話,甄露去了也好,有些事情,如果瞞不住了,還不如攤開來說!
司徒玦和舒夏對視了一眼,司徒顏突然發瘋,肯定是受了刺激,他們人都在外麵或者家裏,能給她刺激的就隻有醫院住著的上官雲!這個女人,在絕境中都不安分!
“既然去看,就一起吧!”司徒玦聳了聳肩,似乎去醫院看司徒顏也隻是順路而已!
司徒玦的法拉利先一步到達醫院,隨後司徒家的轎車才帶著三個女人駛來。到達病房的時候,司徒顏還在昏迷之中,鎮定劑的藥效還沒有消退,手上的傷口也做了仔細的處理,女人安靜的睡在床上,仿佛剛剛一切的痛楚、瘋癲都不存在一樣。
“醫生,我女兒到底怎麽迴事?”白沁言最先開口發問,一臉擔心的看著床上的司徒顏,眼神有些複雜。
“這個,恐怕還要等她醒過來,親自問她,我知道的,隻是四夫人來過,當然還有這兩份東西!”新一醫生將進來時散落在地上的dna檢驗報告,交到了白沁言的手裏。
女人看見上麵的內容,原本就有些蠟黃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一片,眼裏的複雜變成了驚訝,怎麽會!顏顏怎麽會有個東西!
白沁言的反應讓龍燕傾的心跟著一沉,看來她的預感成真了。
甄露看著平時這兩個看不慣的女人臉色都有了變化,眼中多了興奮,先是給了上官雲致命一擊,現在大房和二房又有了這種表情,一直讓她覺得不舒心的日子,突然覺得舒心了起來。
“什麽東西,讓我也看看!”說著,女人就不由分說的將白沁言手裏的文件奪了過去,眼裏的得意在看到上麵的內容時,慢慢變了,尤其是在看到另外一份她最熟悉不過的資料時,心頓時被什麽東西炸開了!
“不!不可能!你們是故意設計給我看的對不對!”甄露突然喊出聲音,手裏的東西應聲而落,紙張墜落的時候,飛落在舒夏和司徒玦的腳下,上麵的內容,兩人低頭看了一眼,也同樣充滿了震驚。
司徒玦隨後皺了皺眉,這就應該是白沁言藏著的秘密!沒想到竟然是這麽惡毒的一個秘密!
“嗬嗬!”白沁言雙手還維持著捧著東西的姿勢,臉上卻突然有些看人看不清喜怒的笑容。
“白沁言,你笑什麽,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這不可能,我的女兒死了,她不可能是司徒顏!不可能!”甄露在震驚中,麵容都有些扭曲,她可以接受她的女兒還活著,隻是個普通的孩子,可是她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她那個被判定已經死了的女兒,是司徒顏!
白沁言被甄露的吼叫聲拉迴了神智,有些搖搖欲墜的身體,用胳膊強撐在病床一側,女人柔弱的臉龐抬起頭來,看著甄露的臉上有了嘲諷的冷笑。
“甄露,為什麽不可能,一切都有可能,司徒顏就是你的女兒,你可以馬上讓醫院給你們對比dna!”白沁言說話的聲音多了些涼意,冷颼颼的,可平日裏那個無欲無求一心禮佛的女人很不一樣,可細看的話,就能發現,她的眼眶裏是含著淚的!
甄露身子往後退了一步,險些磕到後麵桌子的犄角,“不,不會是這樣的!”
甄露瘋狂的搖頭,她不相信,司徒顏是她的女兒,可剛剛司徒顏和白沁言的dna報告,她看的清楚,還有附帶的自己當年為了尋找孩子留在警局的dna備案,一切,似乎已經不言而喻,可是她不能相信不能!
“不!醫生,我要你馬上給我和這個女人比對dna,她不可能是我的女兒,我的女兒死了!早就死了!”甄露有些語無倫次的說著,眼神淩亂,整個人已經接近了崩潰的邊緣。
她寧願自己的小女兒真的死了,也不要是司徒顏!
“隻要將你們的報告數據輸進識別對比係統,結果幾秒鍾內就會出來!不過,我覺得這樣做已經沒什麽意義了!”新一醫生指了指地上的兩份報告,司徒顏的數據和甄露的數據相似度之高肉眼都能看出來,況且這種事情,沒必要撒謊,因為這樣的謊言,在dna麵前都過於幼稚和荒誕!
新一醫生的話,讓甄露最後那一點的希望都變成了瘋狂,“不,我不會承認她是我女兒!永遠不會承認!”甄露說完,倉皇失措的跑出了病房,她不會承認司徒顏,不會承認這個她親手毀掉的孩子,就是自己一直在心裏默默記掛了多年的女兒!那樣隻會逼瘋她!她會在內疚自責中過一輩子!
她不要!
甄露跑出病房,白沁言的身子就再也撐不住了,今天這一天,她等了那麽就,可這一天真的出現的時候,她竟然感受不到任何一絲報複成功的喜悅。
一個局,她布了近三十年,可布到最後,連自己都迷失在時間的輪迴之中了!
身體往下墜,龍燕傾一把將她險些跌落在地的身體拉住。
“先坐下來吧!”龍燕傾歎了口氣,今天這樣的局麵,到底是喜還是悲,隻有白沁言心裏最能體會!
“為什麽要這麽做!”飄渺無力的聲音在這樣低沉的氣氛中幽幽響起,問話的不是別人,而是在昏迷的司徒顏,從甄露喊著說她女兒早死了,她不是的時候,她就醒了,隻不過她不想睜眼,不想動,可現在她卻突然想聽她們告訴她,為什麽要這麽對她!為什麽!她到底是哪裏做錯了,要強加給她這樣的人生!
白沁言聽到司徒顏的聲音,立刻抬起頭,“顏顏,顏顏,你聽媽媽說。”那種急於解釋的樣子,仿佛忘卻了心底埋著的仇恨,更像是一個真正的母親。
可司徒顏卻突然笑了,笑的很輕,很諷刺,“媽媽?你剛剛看到了我們的關係,非親!”
非親那兩個字,刺痛了她的心!幾乎是殺了她!
“不,不是!”白沁言搖頭,眼裏充滿著慌亂,擔憂,甄露不在,她連最後一點強裝出來的開心都沒有了!
“你報複了她,也報複了我,開心了嗎!”司徒顏轉過頭,那雙曾經柔弱的眼睛冷冰冰的看著白沁言,那種冰冷,是無望之後的死寂。
白沁言隻是搖頭,她不開心,一點都不開心!
“顏顏,你和我相處的越久,我越是不由自主的將你當成了自己的女兒!”白沁言說這句話的時候是真心的。司徒顏很乖,從小就很乖,有很多的時候,她會忍不住想,如果她真的是自己的女兒該有多好!
“我懷孕的時候,甄露經常欺負我,有一次甚至將我從樓梯上推了下來,因為我們兩個幾乎是前後腳懷孕,司徒正史被沒有太過於責怪甄露,可是卻是因為那一次的受傷,讓我剛剛出生不久的孩子被檢查出,是個無腦兒,而且身體很多器官發育的都不完全,醫生告訴我孩子應該活不滿百天的時候,我覺得世界都崩塌了!”白沁言接著開口,神色悲戚,似乎迴到了曾經那個痛不欲生的時點,將已經過去多年的痛再次翻出來,重新記憶!
“是甄露,間接的殺了我的女兒!”
而那個罪魁禍首,在她生產之後的第7天就生下了司徒顏,同樣是個女兒!她那麽高興!高興到她覺得刺眼的疼!心裏的恨,讓她設計了一個歹毒的局,一個慢慢收網的局。
“我給醫生塞了很多紅包,讓醫生告訴司徒正史,孩子因為在母體裏收過創傷,身體各方麵的機能不是太好,建議可以去美國比較發達的國家,接受一種機能再造的療程,因為司徒正史對於我被推下樓那件事的愧疚,很快的同意了,就這樣,我順利的帶著孩子去了美國!”
“然後在司徒正史和甄露給司徒顏辦滿月酒的時候,我花了大價錢,讓人綁架了那個才隻有一個月的孩子!迅速送去了美國!之後又特地弄出來孩子已經被撕票,棄屍海中的假象!讓司徒正史和整個司徒家都覺得那個孩子死了!
她在美國,一個人照看著兩個孩子!最開始她是那麽的討厭司徒顏,經常不給她吃奶,可是,那麽小的司徒顏卻總是乖巧的睡著,就算餓了也不會大哭大鬧!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都沒有過百天,她的孩子隻活了77天,就終結了短暫的生命!親眼看著那具小小粉嫩的身體,變得慘白,變得冰涼,她的心都碎了!
“我的女兒不能這樣白死!甄露,要付出同樣的代價!”
因為那個計劃,她隻能悄悄的處理死去的女兒,甚至都不能以自己女兒的身份下葬!作為一個母親,那樣的痛又有誰能知道,誰能明白!
在美國的幾個月裏,她一邊要承受喪女之痛,一邊還要養育著仇人的孩子。
“你吃我的母乳,晚上我哄著你睡,有時候連我自己都分不清,你到底是誰的孩子!”白沁言眼中一直忍著的眼淚終於掉了下來,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她籌謀給甄露致命一擊的同時,她也在吃著慢性毒藥啊!
“可你最終還是做了正確的選擇!你的計劃多麽成功!”司徒顏心頭有些酸澀,可是那種酸澀,遠遠比不過心裏的悲嗆,她從小愛戴的媽媽,從一開始隻把她當作了一個報複的棋子一個工具。
司徒顏的話讓白沁言無顏以對,不管她是有過多少次的猶豫,她還是選擇了按照自己的計劃去一點點的養大司徒顏,司徒顏的性格,不是司徒家養成的,是她,一點一點的塑造出來的,她就是想看著,懦弱的如同小羔羊一樣的司徒顏在這個陰險的大宅子怎麽受盡欺負,而她最想看到的是,看到甄露怎麽欺負她,欺負她自己的親生女兒!可當甄露一手毀了自己親生女兒人生的時候,她卻感覺不到開心。
二十多年的養育,那份親情早已經一點點的滲入到仇恨當中,再也割裂不開!所以這些年她都在禮佛,希望佛祖能給她指引,也希望能讓她左右拉鋸的心平靜下來,她每一天都在為自己的罪孽贖罪懺悔,可是罪惡的腳從邁出去第一步之後,就再也收不迴來了!
“看著我被生我的女人毀了,你很開心對嗎?”司徒顏看著不說話的白沁言,眼裏冷漠的如同陌生人,如果還有感情,就是濃烈的恨!她的人生,被他們徹底毀了,連一絲餘地都沒有留下!
“顏顏不是這樣的,你不要這樣……”白沁言連唿吸都跟著亂了,心像是被什麽東西拉鋸著,好痛!
“別叫我顏顏,我不是你的顏顏!”司徒顏閉上眼睛,不想再看白沁言的臉。每看一次,都隻能讓她覺得自己是多麽的可悲,一個從小被當做棋子養大的孩子!
“請你們都離開!”女人的話帶著從未有過的冰冷,心在被擊打成碎片之後,她沒有選擇愈合,而是更為極端的放任!
龍燕傾看著司徒顏,眼裏的擔憂越來越重,這個孩子現在怕是要將自己逼近死胡同了!當年她對這件事產生了懷疑,畢竟甄露的孩子被綁架的離奇,撕票的也離奇,綁匪連大量的贖金都不要就直接撕票,調查過後才發現了事情的真相,白沁言在司徒家裏,心思算純正的,至少是在孩子出生之前,她都是有一顆善良的心,所以,她才沒有去揭穿,一是可憐喪女的白沁言,二是因為覺得司徒顏跟著白沁言,總比跟著囂張跋扈的甄露要好,更何況司徒顏還是在自己眼皮子下成長,多少她都可以看著。
可是她忘記了,人心是會變得,在仇恨麵前,善良的心會被仇恨吞噬,變得可怕!
“出去!”司徒顏聽他們都沒有離去,有些激動的喊了一聲。
“先走吧,讓她一個人靜靜!”龍燕傾攙扶起白沁言,現在就算白沁言說破了喉嚨,司徒顏都不會聽進去,仇恨,要麽被時間衝淡,要麽不留餘地的報複。
希望司徒顏不要走上那條不歸路!
悲傷過度的白沁言被龍燕傾和司徒玦架著才能離開,舒夏走在最後,臨出門前,女人的腳步停了下來,然後轉過身,看著躺在床上閉著眼睛的司徒顏,這個女人很無辜、很可憐,可是無辜和可憐不應該成為她報複的籌碼!
“報複仇恨,隻會讓仇恨越積越深!”女人冷淡的開口,司徒顏的事情,已經說不出到底是誰的錯,有因有果,因果循環。
“我的人生,不會再讓任何人插手!”司徒顏聽完舒夏的話並沒有立刻迴答,而是過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那聲音冷的仿佛結了冰,這樣的語氣,讓舒夏心裏覺得壓抑,因為司徒顏已經做了選擇!
收迴視線,舒夏轉身走出病房,她不敢想象,經過這種蛻變之後的司徒顏到底會變成什麽樣子,可她卻明白,絕不會是她喜歡的樣子!
龍燕傾帶著白沁言,司徒玦載著舒夏,四人迴到了司徒府邸,甄露卻失蹤了,司徒銘帶著人去找,找了整整一夜都沒有甄露的消息。
到了第二天早上,一家人吃過早飯,龍燕傾帶上張媽,才出了門,司徒顏的事情,她並沒有告訴司徒正史,這件事,在這種時候還是要緩一緩再說!
“夫人,我們真的要去找甄露?這是她的報應!”張媽一臉憤然的說道,自作孽不可活,害人終害己說的就是甄露這種人。
“報應與否不是我們能管的,就當是盡善而為,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吧!”龍燕傾看了眼頭上有些陰沉的天空,甄露去的地方其實並不難猜。
“去海邊吧!”龍燕傾朝著司機說了一句,甄露當年以為那個孩子被撕票棄屍大海,所以現在真相被攤開,她會去的地方隻有那片發現了孩子貼身衣物的海灘!
車子行駛了一個小時,才停到了龍燕傾指定的地點。
女人從車上下來,遠遠的朝著記憶中的位置望過去,果然就看見了甄露坐在沙灘上,早上的海水已經漲了潮,水已經沒到她胸口的位置。
龍燕傾走過去,卻沒有上前去拉甄露,任由著她泡在水裏,現在她所有承受的一切痛苦,都是她應得的!
“你來做什麽,就是想看我的笑話,你得意了是吧!”甄露看見龍燕傾出現,已經麻木的眼球轉動了一下,然後嘶啞的聲音傳了出來,一夜之間,她的聲音仿佛被車輪碾軋過一般,嘶啞難聽。
“我沒你那麽喜歡幸災樂禍!但這一次,是你活該!”龍燕傾說的坦然,甄露在對付司徒顏之前她就提醒過她小心報應,可是甄露當成了耳旁風,依舊對司徒顏下了狠手。
“對別人的女兒下狠手的時候,為什麽你就不想想自己的女兒!”龍燕傾看著眼前寬廣的大海,自作孽不可活!甄露必須為她做過的事情付出代價,一輩子,活在痛苦內疚之中!
------題外話------
這一章,雖然沒有包子,不過我個人還是喜歡的,因為一個真相被揭開了,司徒顏才完成了真正的蛻變,所以不喜歡司徒顏懦弱性子的小妞們,有沒有一些改變想法,媽媽對孩子的影響很重要,白沁言真的很毒,可同樣可憐,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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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夫人,您好!”護工聽到四媽兩個字立刻就反應了過來,朝著上官雲恭敬的點頭。
“你先出去吧,我有些話想和她單獨談談!”上官雲給護工擺了擺手,示意她離開。
小護工看了眼床上閉著眼的司徒顏,又看了眼雖然是在笑著,可那眼神溫柔中卻有幾分狠辣的上官雲,不知道該怎麽辦。
“你出去吧!”最後,還是床上一直沒睜眼睛的司徒顏開了口。
“是!”小護工離開,上官雲看著司徒顏冷冷一笑。
“如果我是你,我現在就不這樣要死不活的躺著!”如果真心求死,直接從樓上跳下去,這樣的高度必死無疑。何必這麽折磨著自己!
“四媽,我沒得罪過你!”司徒顏睜開眼睛,看著這個一直都比較溫柔的女人,從小到大,她一直覺得,四媽是其餘三個媽媽裏最容易接近的。可眼前的這個女人她卻覺得好陌生,因為,她的眼裏有了和三媽一樣的嘲諷。
上官雲在椅子上坐下,和司徒顏的病床挨得很近,“你是沒得罪過我,可是你姓司徒,你從出生開始,就是和我對立的!”
上官雲的聲音依舊很輕,眼裏甚至還帶著平日那種柔和的笑意,隻不過從這張看起來無害柔弱的女人唇裏,說出來的話卻是冰冷的。
隻要姓司徒,不是從她肚子裏生出來的,都是和她對立的!這一點,不光是她這麽認知,甄露是、白沁言是、連龍燕傾也是!
司徒顏看著她,眼角有些迷蒙,然後變得了然。這就是豪門永遠沒辦法迴避的人性之惡,他們的出生,更多的不是愛,而是爭鬥!哪怕無辜!隻要頂著這個姓氏,頂著一房榮辱,就要鬥到最後!
“你不用這麽看著我,就算我和你對立,也沒有真的做過元兇,最多是幫兇而已!所以你要恨,就去恨把你害成這樣的元兇,而不是我!”上官雲笑著,眼裏的狠毒掩飾不住,她特別想看看司徒顏接下來的表情!
“你是說三媽?”司徒顏眼神臉波動都沒有,那個毀了她的夜,她心裏明白,和三媽、四媽拖不了幹係。
“不是你三媽,而是你媽!”上官雲突然輕笑了一聲,司徒顏的臉色和她想象中的一樣變得蒼白!
“我媽?”女人喃喃的重複了一句,心裏卻有太多的困惑,這到底怎麽迴事!
“你看看這個,就明白了!”上官雲說著,將手裏的一份文件遞到司徒顏手裏。
女人手指碰觸到那份文件的時候,心好像被什麽東西猛砸了一下,然後不停下墜,那種害怕,從心底蔓延出來的恐懼,讓女人連打開的勇氣都沒有。
“白沁言真是好好的養育了你,把你教育的像是一隻縮頭縮腦的烏龜!連麵對的勇氣都沒有!”上官雲坐在椅子上,毫不留情的挖苦。
司徒顏手指輕顫,努力壓抑住心裏的恐懼,將文件打開,現在,她已經沒有要懼怕的東西,或許看到所謂的事實,她可能會真的得到解脫,畢竟,最後那一點的親情是拴住她的最後一根繩子!如果斷了,她應該就真的能自由了!
文件夾裏隻有兩頁a4紙,司徒顏看著上麵的幾個大字,dna檢驗比對報告,頓時心沉入海底!
下麵的內容,司徒顏看的很快,快的仿佛隻看了一眼,可是那一眼卻讓她心疼的難以唿吸,連帶著眼睛都是疼的!
結果,非親!
非親!兩個字,卻像是一把利刃將那根繩子砍斷,司徒顏抓著文件夾的手死死抓緊!非親!她的成長不光是爭鬥,還是一個謊言!
“覺得無法接受麽?”上官雲滿意的看著司徒顏臉上死灰一樣的表情,唇角掛著冷笑,真正無法接受的,還不是這個!
“你剛剛說的我媽,是誰?”司徒顏閉上眼睛,眼睛疼的睜不開,心如同被撕裂一般,因為她心裏清楚,上官雲來,真正想說的,絕對不僅僅是這些!
“我剛剛已經告訴你答案了!”上官雲擺弄著手裏領一份文件,這裏才是摧心毒箭。
司徒顏被子下的身體變得僵硬的,渾身都覺得如同墜入冰窟一樣,血流都仿佛被這種冰冷所凝固,手背上的青筋微微浮起,那插在手背上的針頭,出現了一截逆流的血液。
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
“我知道你不想相信,這個是當年,甄露丟失孩子時在警局做的dna留樣,我沒有讓人和你的dna比對,四媽將選擇權留給你自己!”說道最後,上官雲笑的仿佛是為了司徒顏著想一樣。
司徒顏在上官雲說完,顫抖的不僅僅是手,連著唇瓣都跟著顫抖了起來。
突然間想起了段安歌開玩笑曾經讓她比對dna,她那麽的確定自己是司徒家的女兒,沒錯,她是司徒正史的女兒,可卻不是白沁言的女兒!
“你那天被人擄走強奸,背後的主使,就是你的親媽,甄露!”上官雲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痛苦不堪的司徒顏,不是她殘忍,無情,而是,司徒顏沒有投好胎!如果投到了普通家庭,做個小家碧玉,可她卻偏偏選擇了司徒家,還是甄露的肚子!
上官雲笑著離開房間,仿佛她隻是來探望家人的身體,司徒顏躺在床上,有段日子沒有修剪的指甲,在手上用力的瞬間,齊齊斷裂,有的,甚至連上了肉,指尖綻放出血色的花朵。而緊咬的唇也已經破了,血順著嘴角往下流,一直延伸到脖頸深處。
“為什麽!為什麽要這麽對我!”心底的憤怒,不甘,怨懟,洶湧的奔湧而出,劇烈跳動的心跳,比那夜她拔刀刺向楚斯文還要激烈許多!
手背上的針頭在女人叫喊揮動手臂的時候,被拔出,導管裏逆流的血,和手背沒有止血措施的針眼傷口,讓白色的病床上立刻多了一道刺目的血紅,噴濺的血,仿佛有了淩厲的氣勢!
“司徒小姐!你這是怎麽了!”護工推門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讓她震驚的場麵,司徒小姐的樣子像是,瘋了!
“為什麽!你們該死!”司徒顏閉著的眼睛睜開,白色言情的部分幾乎成了紅色,那種強烈到讓人心驚的憤怒和恨,讓看到的人會不由自主的懼怕!
“司徒小姐,你別嚇我!醫生,新一醫生快來!”小護工哪裏見過這樣的場麵,立刻衝到門外去叫護士和醫生。
立刻監獄負責執勤看管司徒顏的人和醫生護士都趕到病房,床上司徒顏已經將被子和枕頭扔到了地上,被子上的血跡清晰的印入每一個人的眼簾。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新一醫生也沒見到過這樣的情況,司徒顏雖然不積極治療,但是情緒上低落卻穩定,不可能出現這樣好像是暴怒的神色。
“我不知道,剛剛四夫人來看過司徒小姐!然後就這樣了!”護工連忙搖頭,她人在外麵等著,根本不知道四夫人跟司徒小姐說了什麽!
“先打鎮定,讓病人冷靜下來!”新一醫生說完,護士立刻準備鎮定劑,幾乎是必須用粗魯的力道才能按住幾乎陷入瘋狂的司徒顏。
鎮定注射完畢,司徒顏才漸漸安靜了下來,盡管如此,女人的眼還是血紅的,仿佛那些被藥裏強行壓製住的憤怒和仇恨,全部轉移到眼中,尋找發泄口!
“為什麽要這麽對我!”最後,女人在陷入昏迷前,微弱的聲音還在喃喃問道。
為什麽連最後一絲親情都是假的,為什麽,那個毀了她一生的卻是她的親媽!
為什麽,老天將這樣不堪的人生扣在了她的身上!她隻想過個普通人的生活,難道這都是一種奢望麽!
新一醫生看著漸漸昏迷平靜下來的司徒顏,眉頭微微隆起,這女人,顯然是受了大刺激,目光停留在地下散落的dna檢測報告上,男人眼裏閃過一絲詫異,然後是了然!
豪門,果然不是普通人能夠承受的狗血!
“通知病人家屬吧!”新一收迴目光,他是醫生,隻管救人,可救人救不了心!更何況剛剛司徒顏的樣子,他已經不確信是否還能舊的了心!
司徒顏在醫院弄得雞飛狗跳,司徒府邸的氣氛卻透著另外的氛圍,因為司徒銘出院了!
甄露扶著司徒銘從門外走了進來,兒子堅持要提前出院,自己隻能順著他的心思。
司徒銘進門第一眼就看向了麵無表情的舒夏,眼裏有著微微的憤怒。到現在他還清楚的記得這個女人打他時候的樣子!
舒夏被看的久了,臉上出現了不耐煩的神色,然後看向司徒銘的眼神也有了變化,冰冷淩厲中透著挑釁,仿佛任性的在說,再這麽看著姐,姐還揍你!
“大哥,我還以為你要多住幾天,沒想到這麽快就出院了!”司徒玦從舒夏旁邊,將兩人的眼神盡觀眼底,笑的有些戲虐,估計老大這輩子,都不會再被其他女人這麽狠揍了!
司徒銘對於司徒玦的譏諷隻是冷哼了一聲,沒有迴應,目光調轉,尋找安娜的身影,他和司徒玦舒夏的仇可以晚些再報,抓住安娜才是現在最重要的!
“既然出院迴來了,就好好修養,來,安娜,伯伯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大兒子,司徒銘!前幾天開車不小心出了些事故,在醫院觀察了兩天!”司徒正史朝著司徒澤身邊的安娜招了招手,然後才又指著司徒銘說。
車禍?司徒玦險些笑出聲音來,真不知道老頭子這到底是給司徒銘被小夏夏狂扁找了個借口,還是另外的詛咒。
“大哥,你好,我是安娜!”安娜稍顯羞怯的從司徒澤身邊走了出來,站到司徒銘麵前,笑著打起了招唿。
舒夏的視線始終是落在安娜的身上的,所以沒有錯過女人眼裏那一閃而過的異樣情愫,司徒銘比司徒澤看起來要出眾,安娜第一眼叫司徒銘有好感也是正常,可是另她不解的是那種情愫裏夾雜的其他東西,讓她有些看不懂到底是什麽!
“昨天沒有迎接你,找個時間我單獨請你吃飯做個補償!行嗎?”司徒銘看著眼前的女人,金色的長發柔軟光澤,五官有著混血女孩特有的深邃美感,身材就更是不用多說,婀娜有致,至於那雙眼睛,純淨透明,像是初生的嬰兒,還有一絲熟悉的感覺,男人收迴視線,單純與否他不關心,他關心的就是這個女人,能帶給他的利益!
“好!”安娜微低著頭,顯得多了幾分羞怯,都說一低頭的嬌羞最美,安娜此刻,看起來就顯得更加嬌美可人。
從司徒銘出現開始,司徒澤的眼神就變得陰沉起來,他就知道大哥知道安娜來了,一定會火速出院,沒想到居然這麽快,隻給了他一天的時間,而且,隻用了一句話,就成功的給自己索要了一次單獨約會的機會,讓他不由得覺得煩躁!
“安娜這段時間住在家裏,你們兄弟三個,照顧好安娜!”司徒正史看了眼自己的三個兒子,這次,他也是沒辦法的辦法!任由著他們再一次次的鬥下去,別人還沒動手挖司徒家的根基,這三個兒子就把司徒家毀了,所以,還不如一次性的做個了結,誰能贏得查德家族的支持,他就將繼承權交到誰的手裏!
“放心吧,爸爸,我們一定會照顧好安娜妹妹!”司徒澤立刻點頭說道。
“老爺,醫院的人來電話了!”這時,張媽神色有些不安的從樓上下來。
司徒正史一聽,眉頭就皺了起來,這次又是上官雲還是司徒顏?真是不讓人省心!
“到底怎麽迴事?”男人威嚴的聲音中還透著明顯的不耐煩。
“老爺,司徒顏小姐好像受了什麽刺激,突然發瘋了一般,醫院注射了鎮定,讓家屬過去看看!”張媽將電話裏醫院說的內容轉述給司徒正史,眼裏的擔憂卻很濃,大小姐的命怎麽這麽多坎坷!
“發什麽瘋!真是給家裏丟臉!”司徒正史怒聲說道,司徒家出了一個殺人犯,就已經讓祖宗的臉麵都丟盡了,居然還在醫院裏發瘋!如果知道這個女兒長大會給家裏惹這麽多事情,當初就應該讓她自生自滅,送去什麽美國療養!
“張媽,準備車子,我和二房去醫院看看!”龍燕傾眉頭同樣是緊鎖,司徒顏什麽性子,她從小到大都在看著,能逼得她發瘋的事情,而且這麽突然,一種不太好的預感在心裏漸漸蔓延開來,難道是那件事!
“我反正也沒事,一起過去看看!”甄露在醫院這兩天擔心老大的傷勢,根本沒怎麽睡好,本來想想好好睡個覺休息休息,可是有熱鬧看,她雖然累,也要去湊湊熱鬧!
“那就一起去吧!”龍燕傾難得沒有反對,如果自己的預感準確的話,甄露去了也好,有些事情,如果瞞不住了,還不如攤開來說!
司徒玦和舒夏對視了一眼,司徒顏突然發瘋,肯定是受了刺激,他們人都在外麵或者家裏,能給她刺激的就隻有醫院住著的上官雲!這個女人,在絕境中都不安分!
“既然去看,就一起吧!”司徒玦聳了聳肩,似乎去醫院看司徒顏也隻是順路而已!
司徒玦的法拉利先一步到達醫院,隨後司徒家的轎車才帶著三個女人駛來。到達病房的時候,司徒顏還在昏迷之中,鎮定劑的藥效還沒有消退,手上的傷口也做了仔細的處理,女人安靜的睡在床上,仿佛剛剛一切的痛楚、瘋癲都不存在一樣。
“醫生,我女兒到底怎麽迴事?”白沁言最先開口發問,一臉擔心的看著床上的司徒顏,眼神有些複雜。
“這個,恐怕還要等她醒過來,親自問她,我知道的,隻是四夫人來過,當然還有這兩份東西!”新一醫生將進來時散落在地上的dna檢驗報告,交到了白沁言的手裏。
女人看見上麵的內容,原本就有些蠟黃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一片,眼裏的複雜變成了驚訝,怎麽會!顏顏怎麽會有個東西!
白沁言的反應讓龍燕傾的心跟著一沉,看來她的預感成真了。
甄露看著平時這兩個看不慣的女人臉色都有了變化,眼中多了興奮,先是給了上官雲致命一擊,現在大房和二房又有了這種表情,一直讓她覺得不舒心的日子,突然覺得舒心了起來。
“什麽東西,讓我也看看!”說著,女人就不由分說的將白沁言手裏的文件奪了過去,眼裏的得意在看到上麵的內容時,慢慢變了,尤其是在看到另外一份她最熟悉不過的資料時,心頓時被什麽東西炸開了!
“不!不可能!你們是故意設計給我看的對不對!”甄露突然喊出聲音,手裏的東西應聲而落,紙張墜落的時候,飛落在舒夏和司徒玦的腳下,上麵的內容,兩人低頭看了一眼,也同樣充滿了震驚。
司徒玦隨後皺了皺眉,這就應該是白沁言藏著的秘密!沒想到竟然是這麽惡毒的一個秘密!
“嗬嗬!”白沁言雙手還維持著捧著東西的姿勢,臉上卻突然有些看人看不清喜怒的笑容。
“白沁言,你笑什麽,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這不可能,我的女兒死了,她不可能是司徒顏!不可能!”甄露在震驚中,麵容都有些扭曲,她可以接受她的女兒還活著,隻是個普通的孩子,可是她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她那個被判定已經死了的女兒,是司徒顏!
白沁言被甄露的吼叫聲拉迴了神智,有些搖搖欲墜的身體,用胳膊強撐在病床一側,女人柔弱的臉龐抬起頭來,看著甄露的臉上有了嘲諷的冷笑。
“甄露,為什麽不可能,一切都有可能,司徒顏就是你的女兒,你可以馬上讓醫院給你們對比dna!”白沁言說話的聲音多了些涼意,冷颼颼的,可平日裏那個無欲無求一心禮佛的女人很不一樣,可細看的話,就能發現,她的眼眶裏是含著淚的!
甄露身子往後退了一步,險些磕到後麵桌子的犄角,“不,不會是這樣的!”
甄露瘋狂的搖頭,她不相信,司徒顏是她的女兒,可剛剛司徒顏和白沁言的dna報告,她看的清楚,還有附帶的自己當年為了尋找孩子留在警局的dna備案,一切,似乎已經不言而喻,可是她不能相信不能!
“不!醫生,我要你馬上給我和這個女人比對dna,她不可能是我的女兒,我的女兒死了!早就死了!”甄露有些語無倫次的說著,眼神淩亂,整個人已經接近了崩潰的邊緣。
她寧願自己的小女兒真的死了,也不要是司徒顏!
“隻要將你們的報告數據輸進識別對比係統,結果幾秒鍾內就會出來!不過,我覺得這樣做已經沒什麽意義了!”新一醫生指了指地上的兩份報告,司徒顏的數據和甄露的數據相似度之高肉眼都能看出來,況且這種事情,沒必要撒謊,因為這樣的謊言,在dna麵前都過於幼稚和荒誕!
新一醫生的話,讓甄露最後那一點的希望都變成了瘋狂,“不,我不會承認她是我女兒!永遠不會承認!”甄露說完,倉皇失措的跑出了病房,她不會承認司徒顏,不會承認這個她親手毀掉的孩子,就是自己一直在心裏默默記掛了多年的女兒!那樣隻會逼瘋她!她會在內疚自責中過一輩子!
她不要!
甄露跑出病房,白沁言的身子就再也撐不住了,今天這一天,她等了那麽就,可這一天真的出現的時候,她竟然感受不到任何一絲報複成功的喜悅。
一個局,她布了近三十年,可布到最後,連自己都迷失在時間的輪迴之中了!
身體往下墜,龍燕傾一把將她險些跌落在地的身體拉住。
“先坐下來吧!”龍燕傾歎了口氣,今天這樣的局麵,到底是喜還是悲,隻有白沁言心裏最能體會!
“為什麽要這麽做!”飄渺無力的聲音在這樣低沉的氣氛中幽幽響起,問話的不是別人,而是在昏迷的司徒顏,從甄露喊著說她女兒早死了,她不是的時候,她就醒了,隻不過她不想睜眼,不想動,可現在她卻突然想聽她們告訴她,為什麽要這麽對她!為什麽!她到底是哪裏做錯了,要強加給她這樣的人生!
白沁言聽到司徒顏的聲音,立刻抬起頭,“顏顏,顏顏,你聽媽媽說。”那種急於解釋的樣子,仿佛忘卻了心底埋著的仇恨,更像是一個真正的母親。
可司徒顏卻突然笑了,笑的很輕,很諷刺,“媽媽?你剛剛看到了我們的關係,非親!”
非親那兩個字,刺痛了她的心!幾乎是殺了她!
“不,不是!”白沁言搖頭,眼裏充滿著慌亂,擔憂,甄露不在,她連最後一點強裝出來的開心都沒有了!
“你報複了她,也報複了我,開心了嗎!”司徒顏轉過頭,那雙曾經柔弱的眼睛冷冰冰的看著白沁言,那種冰冷,是無望之後的死寂。
白沁言隻是搖頭,她不開心,一點都不開心!
“顏顏,你和我相處的越久,我越是不由自主的將你當成了自己的女兒!”白沁言說這句話的時候是真心的。司徒顏很乖,從小就很乖,有很多的時候,她會忍不住想,如果她真的是自己的女兒該有多好!
“我懷孕的時候,甄露經常欺負我,有一次甚至將我從樓梯上推了下來,因為我們兩個幾乎是前後腳懷孕,司徒正史被沒有太過於責怪甄露,可是卻是因為那一次的受傷,讓我剛剛出生不久的孩子被檢查出,是個無腦兒,而且身體很多器官發育的都不完全,醫生告訴我孩子應該活不滿百天的時候,我覺得世界都崩塌了!”白沁言接著開口,神色悲戚,似乎迴到了曾經那個痛不欲生的時點,將已經過去多年的痛再次翻出來,重新記憶!
“是甄露,間接的殺了我的女兒!”
而那個罪魁禍首,在她生產之後的第7天就生下了司徒顏,同樣是個女兒!她那麽高興!高興到她覺得刺眼的疼!心裏的恨,讓她設計了一個歹毒的局,一個慢慢收網的局。
“我給醫生塞了很多紅包,讓醫生告訴司徒正史,孩子因為在母體裏收過創傷,身體各方麵的機能不是太好,建議可以去美國比較發達的國家,接受一種機能再造的療程,因為司徒正史對於我被推下樓那件事的愧疚,很快的同意了,就這樣,我順利的帶著孩子去了美國!”
“然後在司徒正史和甄露給司徒顏辦滿月酒的時候,我花了大價錢,讓人綁架了那個才隻有一個月的孩子!迅速送去了美國!之後又特地弄出來孩子已經被撕票,棄屍海中的假象!讓司徒正史和整個司徒家都覺得那個孩子死了!
她在美國,一個人照看著兩個孩子!最開始她是那麽的討厭司徒顏,經常不給她吃奶,可是,那麽小的司徒顏卻總是乖巧的睡著,就算餓了也不會大哭大鬧!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都沒有過百天,她的孩子隻活了77天,就終結了短暫的生命!親眼看著那具小小粉嫩的身體,變得慘白,變得冰涼,她的心都碎了!
“我的女兒不能這樣白死!甄露,要付出同樣的代價!”
因為那個計劃,她隻能悄悄的處理死去的女兒,甚至都不能以自己女兒的身份下葬!作為一個母親,那樣的痛又有誰能知道,誰能明白!
在美國的幾個月裏,她一邊要承受喪女之痛,一邊還要養育著仇人的孩子。
“你吃我的母乳,晚上我哄著你睡,有時候連我自己都分不清,你到底是誰的孩子!”白沁言眼中一直忍著的眼淚終於掉了下來,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她籌謀給甄露致命一擊的同時,她也在吃著慢性毒藥啊!
“可你最終還是做了正確的選擇!你的計劃多麽成功!”司徒顏心頭有些酸澀,可是那種酸澀,遠遠比不過心裏的悲嗆,她從小愛戴的媽媽,從一開始隻把她當作了一個報複的棋子一個工具。
司徒顏的話讓白沁言無顏以對,不管她是有過多少次的猶豫,她還是選擇了按照自己的計劃去一點點的養大司徒顏,司徒顏的性格,不是司徒家養成的,是她,一點一點的塑造出來的,她就是想看著,懦弱的如同小羔羊一樣的司徒顏在這個陰險的大宅子怎麽受盡欺負,而她最想看到的是,看到甄露怎麽欺負她,欺負她自己的親生女兒!可當甄露一手毀了自己親生女兒人生的時候,她卻感覺不到開心。
二十多年的養育,那份親情早已經一點點的滲入到仇恨當中,再也割裂不開!所以這些年她都在禮佛,希望佛祖能給她指引,也希望能讓她左右拉鋸的心平靜下來,她每一天都在為自己的罪孽贖罪懺悔,可是罪惡的腳從邁出去第一步之後,就再也收不迴來了!
“看著我被生我的女人毀了,你很開心對嗎?”司徒顏看著不說話的白沁言,眼裏冷漠的如同陌生人,如果還有感情,就是濃烈的恨!她的人生,被他們徹底毀了,連一絲餘地都沒有留下!
“顏顏不是這樣的,你不要這樣……”白沁言連唿吸都跟著亂了,心像是被什麽東西拉鋸著,好痛!
“別叫我顏顏,我不是你的顏顏!”司徒顏閉上眼睛,不想再看白沁言的臉。每看一次,都隻能讓她覺得自己是多麽的可悲,一個從小被當做棋子養大的孩子!
“請你們都離開!”女人的話帶著從未有過的冰冷,心在被擊打成碎片之後,她沒有選擇愈合,而是更為極端的放任!
龍燕傾看著司徒顏,眼裏的擔憂越來越重,這個孩子現在怕是要將自己逼近死胡同了!當年她對這件事產生了懷疑,畢竟甄露的孩子被綁架的離奇,撕票的也離奇,綁匪連大量的贖金都不要就直接撕票,調查過後才發現了事情的真相,白沁言在司徒家裏,心思算純正的,至少是在孩子出生之前,她都是有一顆善良的心,所以,她才沒有去揭穿,一是可憐喪女的白沁言,二是因為覺得司徒顏跟著白沁言,總比跟著囂張跋扈的甄露要好,更何況司徒顏還是在自己眼皮子下成長,多少她都可以看著。
可是她忘記了,人心是會變得,在仇恨麵前,善良的心會被仇恨吞噬,變得可怕!
“出去!”司徒顏聽他們都沒有離去,有些激動的喊了一聲。
“先走吧,讓她一個人靜靜!”龍燕傾攙扶起白沁言,現在就算白沁言說破了喉嚨,司徒顏都不會聽進去,仇恨,要麽被時間衝淡,要麽不留餘地的報複。
希望司徒顏不要走上那條不歸路!
悲傷過度的白沁言被龍燕傾和司徒玦架著才能離開,舒夏走在最後,臨出門前,女人的腳步停了下來,然後轉過身,看著躺在床上閉著眼睛的司徒顏,這個女人很無辜、很可憐,可是無辜和可憐不應該成為她報複的籌碼!
“報複仇恨,隻會讓仇恨越積越深!”女人冷淡的開口,司徒顏的事情,已經說不出到底是誰的錯,有因有果,因果循環。
“我的人生,不會再讓任何人插手!”司徒顏聽完舒夏的話並沒有立刻迴答,而是過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那聲音冷的仿佛結了冰,這樣的語氣,讓舒夏心裏覺得壓抑,因為司徒顏已經做了選擇!
收迴視線,舒夏轉身走出病房,她不敢想象,經過這種蛻變之後的司徒顏到底會變成什麽樣子,可她卻明白,絕不會是她喜歡的樣子!
龍燕傾帶著白沁言,司徒玦載著舒夏,四人迴到了司徒府邸,甄露卻失蹤了,司徒銘帶著人去找,找了整整一夜都沒有甄露的消息。
到了第二天早上,一家人吃過早飯,龍燕傾帶上張媽,才出了門,司徒顏的事情,她並沒有告訴司徒正史,這件事,在這種時候還是要緩一緩再說!
“夫人,我們真的要去找甄露?這是她的報應!”張媽一臉憤然的說道,自作孽不可活,害人終害己說的就是甄露這種人。
“報應與否不是我們能管的,就當是盡善而為,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吧!”龍燕傾看了眼頭上有些陰沉的天空,甄露去的地方其實並不難猜。
“去海邊吧!”龍燕傾朝著司機說了一句,甄露當年以為那個孩子被撕票棄屍大海,所以現在真相被攤開,她會去的地方隻有那片發現了孩子貼身衣物的海灘!
車子行駛了一個小時,才停到了龍燕傾指定的地點。
女人從車上下來,遠遠的朝著記憶中的位置望過去,果然就看見了甄露坐在沙灘上,早上的海水已經漲了潮,水已經沒到她胸口的位置。
龍燕傾走過去,卻沒有上前去拉甄露,任由著她泡在水裏,現在她所有承受的一切痛苦,都是她應得的!
“你來做什麽,就是想看我的笑話,你得意了是吧!”甄露看見龍燕傾出現,已經麻木的眼球轉動了一下,然後嘶啞的聲音傳了出來,一夜之間,她的聲音仿佛被車輪碾軋過一般,嘶啞難聽。
“我沒你那麽喜歡幸災樂禍!但這一次,是你活該!”龍燕傾說的坦然,甄露在對付司徒顏之前她就提醒過她小心報應,可是甄露當成了耳旁風,依舊對司徒顏下了狠手。
“對別人的女兒下狠手的時候,為什麽你就不想想自己的女兒!”龍燕傾看著眼前寬廣的大海,自作孽不可活!甄露必須為她做過的事情付出代價,一輩子,活在痛苦內疚之中!
------題外話------
這一章,雖然沒有包子,不過我個人還是喜歡的,因為一個真相被揭開了,司徒顏才完成了真正的蛻變,所以不喜歡司徒顏懦弱性子的小妞們,有沒有一些改變想法,媽媽對孩子的影響很重要,白沁言真的很毒,可同樣可憐,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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