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天色將黑未黑,遠山近水籠上了一層濃濃的白霧,朦朦朧朧。


    君淩越拉著夏蘇葉,踏著濃濃的暮色,上了迴越王府的馬車。


    五天前。


    黎明時分。


    一個男人打了個哈欠,慢悠悠的翻了一個身。


    耳邊傳來斷斷續續的彈琴聲。


    他知道,那是他的兒子在練琴。


    他的兒子今年剛滿三歲,是一個名副其實的三歲稚童。


    然而,才滿三歲的兒子已經有了繁重的課業。


    妻子請來了一堆先生,輪番上陣,教授兒子讀書識字


    教授兒子學習琴棋書畫,教授兒子學習詩詞歌賦。


    對此,他沒有什麽意見,或者說,他沒辦法有意見。


    兒子的琴聲斷斷續續,磕磕絆絆,彈的十分難聽。


    他一直覺得自己的兒子沒有什麽音律天賦,不是白衣飄飄,撫琴而奏的料。


    兒子性格好動,舞刀弄劍可能更適合他。


    有一次,他忍不住將這個想法告訴了妻子。


    結果,他得到了妻子劈頭蓋臉的一頓臭罵。


    兒子依然每天習琴。


    他被兒子斷斷續續,磕磕絆絆的琴聲吵的實在睡不著,又翻了個身。


    這次翻身,他的手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的搭在了妻子的腰身上。


    妻子的身材並沒有因為生育兒子而改變多少。


    現在的妻子腰肢柔軟,麵容秀麗,帶著成熟少婦的誘人韻味,十分勾人。


    他的手在妻子的腰身上慢慢摩挲,漸漸的,有了幾分興致。


    妻子眉眼舒展,唿吸勻稱,明顯還在熟睡。


    他挪了挪身子,讓自己離妻子更近一些,然而,就在他靠近妻子的刹那。


    妻子猛然睜開眼睛,身體往後一縮,“騰”的坐起身,滿臉慍怒:“放肆!你想做什麽?”


    “我……,我……”男人有些支吾其詞。


    “你剛剛想幹嘛,真是放肆!”


    “我,不是,我……”


    男人漲紅了臉,有些結巴,有些氣餒,有些羞怒。


    在外人麵前端莊賢淑,落落大方,氣質斐然的妻子,麵對他的時候,總是冷麵相向,惡語相迎。


    如一隻下山的猛虎,充滿著攻擊性。


    “你什麽你?”


    妻子瞪著他,一臉鄙夷:“一天到晚遊手好閑,不幹一點正經事!”


    “讓你去管理鋪子田產,你管理好了嗎?”


    “是不是又好幾天沒去了,一天天的東遊西逛不見人,還跟我說什麽去訪朋會友,我呸!”


    “你能有什麽朋友,認識的都是一群不三不四的地痞流氓!”


    “你看看你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些什麽?也不嫌惡心!”


    妻子學罵越兇,聲色俱厲:“你現在這樣,就是拜你那些豬朋狗友所賜!”


    “我看,你也別去管理產業了,留在府裏陪政兒練琴好了。正好,你彈琴還像那麽迴事,留在府裏教政兒正好。”


    妻子說到這裏,頓了頓,自己否定了自己的提議:“哼,算了,你留在府裏我看著煩。你還是出去,去管理產業吧!”


    聽著妻子的聲聲數落以及對自己的安排,男人麵色陰沉。


    掀開被子,翻身下床,叫來侍女,束發穿衣。


    剛剛的興致早已蕩然無存,此時的他,看著妻子那張秀麗的麵龐,隻有無窮無盡的厭惡感。


    他很想上去給她幾巴掌,將她那張惡毒的嘴打廢,打殘。


    但他知道,他不能這麽做。


    妻子見他下床更衣,也掀開被子下床:“你這死人臉擺給誰看呢?你這是對我有意見?”


    “沒有,你多慮了,你不是讓我去管理店鋪田產嗎,我這就去。”


    “哼!”


    妻子一聲冷哼,叫來侍女,伺候她梳妝更衣。


    男人很快便穿戴整齊。


    對著妻子彎腰行禮,男人溫聲開口:“那,我先出門了。”


    妻子這時也已經穿好了衣服。


    她今天穿的是一襲豔紅色的長裙,明豔的顏色將她原本就秀麗嫵媚的麵容襯得更加多情動人。


    看到妻子的著裝,男人的眼底有洶湧殺意一閃而過。


    妻子會根據不同的場合穿不同風格的衣服,像這種明豔嫵媚的衣裙,她隻有去見那個人時,她才會穿……


    男子低聲開口:“你要出門?去哪?”


    聽到男人略顯強硬的問題,氣焰囂張的妻子出奇的沒有責罵訓斥。


    不僅沒有責罵訓斥,還乖乖的迴答了男人的問題。


    “嗯,出門。我,我去越王府,找越王妃,她詩詞方麵的造詣不錯,我問問她怎麽樣才能提高詩詞的領悟力,迴來教政兒。”


    聽著妻子的迴答,男人的嘴角忍不住勾出一抹諷刺的笑。


    “哦?”


    帶著冷意‘哦’了一聲後,他反應過來自己現在的身份處境,忙收斂自己的情緒。說話的語調也變的輕貓淡寫。


    “是嗎?可是,我記得你說過,你不喜歡越王妃的啊,你說,她行為粗鄙,不識大體。”


    聽到男人的話,妻子的麵色瞬間一沉:“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是說我在說謊嗎?”


    男人見她又要開始口出惡言,忙出聲開口:“沒有,我隻是隨口問問。”


    “哼!”


    妻子又冷哼了一聲後,拂袖起身,轉身出門。


    遠遠的,傳來妻子帶著譏諷的一聲:“廢物。”


    聽著妻子的冷嘲,男人麵色陰冷,周身上下像覆了一層寒冰。


    靜靜的站了一會後,他也邁步出門。


    經過兒子的房間時,他進去看了看兒子:“政兒,練琴呢?”


    兒子政兒低頭彈琴,對於他這個父親的問候置若罔聞。


    看著兒子的反應,他臉上的神色更冷了。


    出了兒子的房間,來到停放車馬的院子。


    看著成排停放,任由他挑選的車馬,他的嘴角不禁勾出一抹自嘲的笑:“嗬,錦衣華服任選,豪車駿馬任挑,這樣的日子,看起來,應該很讓人羨慕吧。”


    他隨便挑了一輛馬車,親自駕車,離開了府邸。


    他沒有去店鋪,也沒有去田地,而是去了古井街。


    古井街有一家規模頗大的酒樓,那酒樓門庭若市,生意非常的火爆。


    他將馬車停在距離酒樓幾十步遠的一條小巷子裏,下了馬車,邁步進入酒樓,隨便點了兩個菜一壺酒。


    這裏的菜品隻是一般,生意之所以這麽火爆,其原因,是因為這家酒樓請了一位年輕小哥跳舞。


    那小哥的舞蹈跳的確實不錯,不過,他不是來看跳舞的,他對看男人跳舞沒有什麽興趣。


    他舉著酒杯,輕輕抿著杯中清酒,細細品酒間,他的目光在場中客人的身上一一掃過。


    掃到一個十五六歲的年輕姑娘身上時,他的麵色突然變得古怪詭異起來。


    那年輕姑娘著了一身藕粉色的長裙,臉上有些嬰兒肥,看起來稚氣未消。


    那年輕姑娘與一個書生打扮的男子同坐一桌。


    此刻,書生正定定的望著麵前的姑娘,眼中一片柔情。


    而那年輕姑娘的心思卻不在書生身上,她望著台上跳舞的小哥,滿眼癡迷,完全不顧不理與她同桌的書生。


    定定望著麵前女孩的年輕書生嘴唇張合,似乎在說什麽。


    年輕女孩的心神依然在台上跳舞的小哥身上,書生對她說話,她理都不理。


    很快,台上的小哥便跳完了一支舞。


    小哥對著台下觀眾彎腰行禮後,緩步下台。


    那年輕女子“唿”地站起身,飛快的衝到跳舞小哥的麵前,衝著小哥揮手大喊:“亦霜,亦霜,亦霜!”


    她的聲音很大,情緒很高,那樣子,跟見了失散多年的親人似的。


    不過,對於她的大喊大叫,那叫做亦霜的跳舞小哥表現的卻是十分淡定,小哥快步往後堂而去,沒有給年輕姑娘任何迴應。


    在一眾護衛的保護之下下,那小哥的身影很快便退入後堂,消失不見。


    年輕姑娘迴到書生的對麵坐下,情緒看起來有些低落。


    那書生給她倒了一杯茶,微笑著對她說著些什麽。


    書生斟茶倒水,微笑說話的樣子,看起來,帶著幾分討好的意味。


    年輕姑娘接過茶水,衝著書生微微一笑,笑容有些敷衍,有些客套,有些疏離。


    亦霜退場後,客人們紛紛結賬,離開酒樓。


    那年輕姑娘也叫來了小二,要結賬。


    她掏出錢袋,往外掏錢的時候,那書生打扮的年輕男子遞給小二幾塊銀子。


    小二看著書生遞過來的銀子笑眼如花,歡喜離開。


    女孩發現書生替她付了錢,皺眉說了些什麽,看起來,有些不開心。


    書生麵含淺笑,迴應著女孩的話。


    兩人說了幾句後,女孩麵容一冷,將自己的錢包往書生的麵前一丟,兇巴巴的說了一句話,然後,頭也不迴的轉身邁步,出了酒樓。


    見她出門,男人往桌麵上放了兩錠銀子,起身,跟了出去。


    女孩出了酒樓後有些躊躇不前,似乎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該去哪裏,該做什麽。


    躊躇了四五息後,女孩邁步,往東南方向走去。


    看著女孩行進的方向,男人微微一笑,笑容陰寒。


    東南方向,是他停放馬車的方向。


    他不遠不近的跟在女孩的身邊,當女孩經過他停放馬車的巷子時,男人快走幾步,追上女孩,與女孩並排而行。


    “姑娘。”男人出聲開口,叫了年輕女孩一聲。


    女孩疑惑側頭,看向男人:“你叫我?”


    “哦,正是,姑娘,你的東西掉了。”


    男子說著,抬手,將一個小香包遞給女孩。


    女孩看到男人遞過來的香包後,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腰間:“哦,還真是我的,謝謝啊。”


    女孩衝著男人燦爛一笑,一臉感激:“多謝多謝。”


    口中說著“多謝”的女孩伸手去接男人手中的香包。


    然而。


    就在她的手接觸到男人手心裏那個香包的刹那。


    男人的五指突然一收,握掌成拳,將年輕女孩的手抓在手中。


    右手抓住年輕姑娘纖手的同時,男人迅速伸出左手,用早已準備好的銀針在女孩的手腕上狠狠一紮。


    手腕上的刺痛讓年輕姑娘滿臉驚駭。


    “你!”


    女孩仰頭,瞪向麵前的男人:“你是誰,你要做什麽……”


    聲音出口,細若蚊蠅。


    女孩嚇得不輕,嘴唇張合,想再說些什麽。


    然而,女孩驚恐的發現,自己舌頭麻木,不管怎麽努力,都發不出一點聲音。


    男人牽著女孩的手,慢悠悠的往馬車走去。


    他估算了一下時間,知道,女孩現在的頭腦已經迷糊不清,不會出聲反抗,不會逃跑,因此,他走的十分從容,十分緩慢。


    帶著年輕姑娘往馬車走的時候,遇到了一些從酒樓出來的客人以及街道上的行人。


    不過,那些行人並沒有對他們過多關注。


    大武民風開放。


    街道上經常能看到手牽手往前走的夫妻或情侶。


    因此,就算有行人發現他們牽手同行,也不會覺得稀奇。


    順利將女孩送上馬車,順利將馬車開往目的地,看著今天抓到的獵物,男人的臉上揚起了一抹詭譎殘忍的笑。


    越王府的書房中。


    夏蘇葉不停的看著係統時間,有些疑惑,有些擔心,有些著急,有些煩躁。


    現在已經十點零七分了,去上朝的君淩越卻還沒有迴來。


    君淩越之前的下朝迴府時間一般都是八點半,或者九點鍾。


    像今天這種十點鍾還沒迴家的情況,是夏蘇葉認識君淩越以來的第一次。


    雖然君淩越攝政,有實權,有兵權,但,伴君如伴虎啊!


    他這麽久還不迴家,不會是出了什麽事吧?


    誒,等一下,攝政,攝軍……


    這……


    他不會是功高震主,遭皇帝忌憚,遇到什麽暗算了吧!


    唿,不會的不會的,不要胡思亂想。


    夏蘇葉晃了晃自己的腦袋,試圖將腦海中亂七八糟的想法晃出去。


    唿,君淩越那樣的大佬,怎麽會被別人暗算呢。


    肯定是自己多心了。


    可是……,不是的話,君淩越為什麽還不迴家呢?


    這都十點多了!


    夏蘇葉坐在書房中,捏著一支毛筆胡思亂想,越想越心亂,越想越擔心。


    心亂擔心累積到一定的量後。轉化為著急煩躁,讓她坐立難安。


    她丟下毛筆,站立起身,在書房中來來迴迴的踱步。


    就在她煩躁的在書房中來迴踱步的時候,司雲跨門而入,走到夏蘇葉的麵前,對著夏蘇葉拱手行禮。


    “王妃。”


    夏蘇葉側頭,朝司雲的身後瞧了瞧:”王爺呢,還沒迴來?”


    聽到夏蘇葉的話,司雲笑得沒心沒肺:“哦,王爺還在宮中,尚未迴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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