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梅白鈞的言行,夏蘇葉突然有些後悔自己之前的求情行為。


    嘖,要不,還是讓這貨死了算了?


    宋若瑜:“你為何要劫我迴來,又為何要這般對我好?我們之前又不認識。”


    聽到宋若瑜的話,梅白鈞笑了,笑得滿麵春風,笑得燦爛如花:“哈,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了嗎。”


    “這種事,沒有理由,沒有原因的。”


    宋若瑜:“我不懂。”


    夏蘇葉將宋若瑜往自己身邊扯了扯:“誒,別跟他說話。”


    君淩越站起身:“三日後,飲毒酒吧。”


    說著轉頭。對著夏蘇葉張開雙臂:“走,迴府。”


    夏蘇葉單手抱胸:“我自己能走的!”


    對於夏蘇葉自己能走的說辭,君淩越直接無視。


    一手攬住夏蘇葉的腰肢,一手環起夏蘇葉的雙膝。


    下一刻。


    夏蘇葉以公主抱的姿態窩在了君淩越的懷中。


    夏蘇葉那個無語啊:“大哥,我真的能自己走。”


    嗯,最多有些一瘸一拐,但,真的能自己走的。


    君淩越不理她,開始邁步往門外走。


    見君淩越說完那句‘三日後,飲毒酒吧’後,就往大門外走,宋若瑜有些急。


    小跑著走到君淩越的麵前,擋住了君淩越的去路,宋若瑜聲音急切:“他隻是喜歡我,想與我在一起。”


    “他沒有害我,真的沒有,你能不能不殺他?”


    君淩越瞥了一眼擋住自己去路的小人兒,語氣淡淡:“不能。”


    “為什麽,他喜歡我有什麽錯?”


    “是因為他的下人傷了她的手臂嗎,那是他的下人做的,你可以找他的下人報仇,或者,或者你也傷他一條手臂。”


    “為什麽一定要讓他死?”


    君淩越眉頭微皺:“哼,等你長大了,你就知道為什麽了。”


    君淩越說著,繞過宋若瑜,邁步出門。


    宋若瑜站在原地,默默的看著君淩越越走越遠的背影,好看的小臉越繃越緊。


    一隻溫熱的大手輕輕撫上他的臉頰,繼而是一聲溫柔的輕喚:“若瑜。”


    宋若瑜轉身,看到了那個隻剩下三天性命的梅白鈞。


    梅白鈞拉起宋若瑜的手,將他心心念念要送給宋若瑜的冰心玉放到了宋若瑜的手心上:“送給你。”


    宋若瑜握住了那塊玉,眼眶通紅:“對不起,謝謝。”


    一滴眼淚從宋若瑜的眼角滑出,滑過宋若瑜的臉頰,滑過宋若瑜的嘴角。


    梅白鈞伸出食指,將那顆晶瑩剔透的淚珠接在手中:“此生能得你一滴淚,無憾了。”


    聽到梅白鈞這句話,宋若瑜狹長的鳳眼中,眼淚滂沱而出。


    一大一小的兩人相互凝望,大的目光溫柔疼惜,小的淚眼婆娑。


    發現宋若瑜沒有跟上,折迴來找宋若瑜的司暉進門便看到了這讓他不知道該怎麽形容才好的畫麵。


    “哎!”


    司暉歎了口氣,一把抱起宋若瑜:“哭什麽,快別哭了。”


    司暉說著,抱著宋若瑜邁轉身出門。


    一行人迴到越王府已是戌時一刻。


    今夜無星無月,北風嗚噫,景象頗為蕭瑟。


    受了傷,擔心了一下午,又舟車勞頓了一下午的夏蘇葉迴到王府後,隨便吃了兩口飯便去房間睡覺了。


    她的破體格能撐到現在沒倒,靠的全是一縷‘要救出宋若瑜’的意念力。


    現在宋若瑜成功被救出,精神鬆緩,她便一刻也撐不住了。


    戌時三刻便沉沉而眠的她,第二日醒來後,沒有神清氣爽,反而十分低靡。


    而讓她精神低靡的緣由,除了因為日漸消減的生命值之外,還因為她右臂上的傷。


    醒來後的夏蘇葉悲催的發現,她右臂的骨傷處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那一陣一陣又一陣的劇烈疼痛,讓她有一種想拿刀砍掉這條手臂的衝動。


    宋若瑜將一顆剝好皮的葡萄送到夏蘇葉毫無血色的嘴唇邊。


    夏蘇葉懶懶的張口咬住。


    宋若瑜望著夏蘇葉的唇:“酸嗎?”


    “還行。”


    “哦。”


    宋若瑜哦了一聲,又去默默的剝葡萄了。


    看著小家夥垂眸剝葡萄的樣子,夏蘇葉強振了下精神,出聲開口:“怎麽,不開心?”


    小家夥平日裏雖然話不多,精氣神卻是好的。


    像今日這般情緒低沉的情況,還是第一次見。


    聽到夏蘇葉的話,宋若瑜的神情動作並沒有多少改變,依然垂著眼眸,依然默默的剝葡萄。


    夏蘇葉側頭看著他,語調輕緩:“怎麽了,嗯?”


    宋若瑜將剝好的葡萄遞到夏蘇葉的嘴邊:“給。”


    夏蘇葉搖頭:“不吃。”


    “不想吃這個了?那你想吃什麽?”


    “什麽都不想吃。”


    宋若瑜抬眸望著夏蘇葉,眼神殷切:“為什麽,是因為手痛嗎?”


    夏蘇葉瞥了一眼自己的右手,輕輕嗯了一聲。


    哎,手確實很痛啊,快痛死老娘了。


    宋若瑜微微垂首,說話的聲音十分的低:“都是因為我,如果沒有我,你的手就不會受傷,他也不會死。”


    嗯?


    夏蘇葉皺眉:“怎麽能這樣說話呢?”


    “昨天的事叫做意外,意外這種東西是無法控製,無法預測的,你怎麽能怪自己呢。”


    宋若瑜霍然抬頭:“可是,可是他可以不死的,越王為什麽要殺他,他,他……”


    夏蘇葉的眉頭皺的更厲害了:“你很在意他?”


    宋若瑜沉默。


    夏蘇葉心髒一突啊。


    尼瑪,這小家夥不會被掰彎了吧?


    夏蘇葉:“那個,昨天他將你帶迴去之後,對你做什麽了?”


    “什麽也沒做,就給我洗了個澡,說,他喜歡我,喜歡與我在一起,隻要與我在一起,做什麽都可以。”


    啊這,禽獸啊……,我的小若瑜被摸了……


    宋若瑜說著說著,眼眶有些紅:“他隻是喜歡我,想與我在一起,為什麽越王殿下一定要讓他死?”


    呃,這個,要怎麽解釋啊!


    “小瑜啊,他說的喜歡,和你理解的喜歡是不同的。”


    “喜歡就是喜歡,就像我喜歡你,你喜歡越王殿下,越王殿下喜歡司暉哥哥一樣,有什麽不同?”


    “啊?!”


    夏蘇葉嚇了一跳:“這怎麽能一樣呢?!”


    “這,這……”


    好吧,是時候給孩子普及一下愛情這種神奇的存在了。


    夏蘇葉正了正身子:“這說來就話長了,喜歡是分很多種的,嗯,可以換個說法,將喜歡換成情。”


    “這情啊,它分很多種,比如愛情啊,友情啊,親情啊等等等等,你剛剛舉的例子裏就包含了這三種情。”


    “首先說說愛情吧,愛情它,是個很玄妙的東西,一個人一旦對另一個人動了愛情,他便會覺得,對方什麽都好,時時刻刻都想與對方在一起。”


    “什麽好東西,都想與對方分享……”


    宋若瑜眸光灼灼的望著夏蘇葉,一副認真聽講的樣子。


    夏蘇葉抬起沒受傷的左手,捏著下巴:“嘶,不對不對。”


    宋若瑜:“嗯?


    “說錯了,喜歡和愛是有區別的。”


    “嗯?”


    夏蘇葉:“嗯,喜歡是取,是得到,我給你錢,或者其他的東西,你作出迴應,讓我開心,這是喜歡。”


    “而愛,是給予,是付出,我看到你開心我就很開心。不求迴報,沒有什麽好處。”


    宋若瑜點頭:“哦,那我明白了,梅白鈞不是喜歡我,他是愛我。”


    “他說過他看到我開心他就會很開心,他沒有要我給他什麽迴報,他愛我也沒有什麽好處。”


    “他愛我,把自己的命都舍了。”


    宋若瑜說到這裏眼眶一紅,聲音發緊:“他那麽愛我,我卻沒能救他,我對他不住,我……”


    “誒誒誒,打住打住。”


    夏蘇葉五雷轟頂啊!


    “你,哎呀。愛這種東西,一般都是用在一男一女身上的。”


    眼紅紅,馬上就要哭出來的宋若瑜望著夏蘇葉,一臉迷茫:“嗯?為何,男人和男人不能有愛?”


    “這,這……”


    這就不好解釋了。


    夏蘇葉這了好一會後,決定向大佬君淩越學習:“哎呀,算了,不說了,你長大了自然就知道了。”


    夏蘇葉與宋若瑜“談情說愛”,談不下去的時候,侍女來報,說劉小蝶來訪。


    需要操辦中秋夜宴的劉小蝶這幾日很忙,尤其是今天。


    因為今天就是越王府舉辦中秋夜宴的日子了。


    這麽忙的劉小蝶跑來找自己,夏蘇葉以為她是有什麽要是急事。


    誰知,劉小蝶在夏蘇葉的對麵坐下後,隻對夏蘇葉的傷情和身體情況進行深切的關懷與慰問。


    這劉小蝶,純純粹粹就是來探傷的。


    對於劉小蝶百忙中抽空出來探望自己的行為,夏蘇葉禮貌的給出了真摯的感謝。


    雙方一通官方客套後,劉小蝶開口詢問夏蘇葉會不會參加今晚的中秋夜宴。


    夏蘇葉稍作沉吟後,點了點頭:“參加吧,我到時候就坐在王爺的旁邊陪著他。”


    聽到夏蘇葉的答複,劉小蝶淑雅一笑,表示明了,會穩妥安排好。


    兩人又說了一通客套話後,劉小蝶起身告辭,去忙她的夜宴了。


    劉小蝶走後,百無聊賴的夏蘇葉從係統超市中取出了一盒圍棋,與宋若瑜下起了五子棋。


    五子棋規則簡單,宋若瑜很快便掌握並精通。


    是真的精通。


    除了第一盤因不熟悉規則輸掉之外,宋若瑜通殺夏蘇葉。


    夏蘇葉那個鬱悶啊,這到底是自己太蠢還是宋若瑜天賦太高?


    又輸掉一盤之後,夏蘇葉抓起棋子往盒子裏裝:“不下了不下了。”


    “我們玩點別的。”


    宋若瑜:“玩什麽?”


    “嗯……,我教你寫字吧。”


    夏蘇葉說著,對四五米外擺弄花草的侍女喊了一聲:“醉魚,取些筆墨來。”


    醉魚盈盈福身:“是,王妃。”


    看著醉魚轉身出門的身影,夏蘇葉不禁想起文心。


    昨天的變故之後,文心小姑娘便病倒了。


    大夫說,是急火攻心加上極度的驚惶焦慮,導致的外邪入體,傷了心氣,需要調養一段時間。


    一句簡單概括的話,就是,小姑娘嚇壞了。


    夏蘇葉對於文心是感激的,如果沒有她的及時報信,營救宋若瑜的行動可能就沒那麽順利了。


    嗯,等小姑娘把身體養好了,自己就請她吃大餐,然後送她些小禮物,表揚表揚她。


    醉魚很快便送來了筆墨紙硯。


    夏蘇葉看到筆墨後,伸手去拿,然後。


    她就悲催的反應過來,自己現在是個右手殘廢的主,根本就拿不了筆。


    宋若瑜仰頭盯著夏蘇葉看。


    夏蘇葉抬起左手去揉鼻子,笑得一臉訕訕:“啊哈哈,如你所見,我的手受了傷,拿不了筆,所以……”


    宋若瑜:一臉無語。


    就在夏蘇葉與宋若瑜在房間中一事無成的時候。


    侍女來報,說,李如兮來了。


    幹啥啥不成的兩人爽快的接待了李如兮。


    李如兮和劉小蝶一樣,也是來探傷的。


    夏蘇葉看李如兮比較順眼。加上上一次皇宮祈福法會前,李如兮給她的通風報信,讓她對李如兮的觀感更好了些。


    因此,李如兮來了以後,夏蘇葉便與她閑聊了好一陣子。


    李如兮是建寧國的公主,出身皇室的她涉獵極廣,會的東西極多。


    夏蘇葉不管扯什麽話題,她都能搭上話,這一點,也是夏蘇葉比較喜歡與她聊天的原因之一。


    三人從琴棋書畫談到詩書酒茶,又從詩書酒茶談到吃喝玩樂……


    隨心而聊,隨性而聊,場麵十分和樂融洽。


    李如兮:“……說到糖果,我的家鄉有一種用野生的梅子製作而成的糖果,那種糖果與其他的糖果都不同。”


    在夏蘇葉的影響之下,李如兮交談聊天時,偶爾也用用我,而不是一口一個妾身了。


    李如兮:“那糖果入口時微酸。”


    “仔細品嚐後便會變得清甜可口,吃完之後,滿口生香,經久不散,十分的神奇。”


    夏蘇葉眉毛微挑:“哦?還有這樣的糖果,用野生梅子做的,什麽梅子,楊梅嗎?”


    “不是楊梅,是一種野生的果子,我們建寧人管它叫火梅,火梅隻有野生的,人工種不活,因此產量極少。”


    “火梅,這名字倒是第一次聽,說的這麽神奇,我都想吃了。”


    聽到夏蘇葉的話,李如兮伸手入袖,取出一個精致的大肚瓷瓶:“哈,王妃看,這便是用火梅做的糖果。”


    “這種用火梅做的糖果,叫做九月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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