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璟玥本來整個人的重量都放在冷星蘿的身上,此時被她一推,身子一晃,腳下瓦片被雨水衝洗發滑,一個不穩向後倒去,但手臂本來緊緊的抱著冷星蘿,也帶著她一起倒去。


    雖然眼見就要摔倒,竹璟玥依然緊緊抱著冷星蘿不鬆手,也沒有半分用內力的意思,隻是眸光幽幽的看著冷星蘿。


    冷星蘿本來推拒的手猛的撤迴,又將他拽了迴來。兩個人在房頂上晃了幾晃,才站穩了身子。


    不遠處便是房簷處,再慢一步,二人都會滾下去。冷星蘿低頭看了一眼,抬頭瞪著竹璟玥:“想死自己去死,別拉上我!”


    冷星蘿的聲音帶著一種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嗔惱之意,配合她微微懊惱潮紅的小臉,在雨簾如珠玉一般晶瑩錯落下,有一種說不出的風情。


    竹璟玥頓時呆了一呆,一改剛才悶悶的神色,看到冷星蘿怒意的小臉和緊緊反摟上了他腰的手,這是從初見至今,唯一一次她主動的伸手拉住他,心頭忽然所有的糾葛都煙消雲散,直直都盯著冷星蘿,沙啞開口:“蘿兒......”


    冷星蘿抬眼,就看到竹璟玥呆呆的看著她,鳳目眸光瞬間染上了一種叫做意亂情迷的東西,頓時身子一僵,感覺全身血液都僵硬了。


    “蘿兒,你......你真美......”竹璟玥溫柔專注的盯著冷星蘿的眸子,那眸子再不是以往的一汪黑色和冰寒,而是帶著他從未見過的羞惱,說不出的致命誘惑。讓他心柔的可以滴出水,隻感覺全身血液都熱了起來。


    冷星蘿聽到竹璟玥的話,剛要一怒,抬眼就看到竹璟玥一雙氤氳的眸子,感覺抱著他的人就像是一塊燙手的烙鐵,似乎要將她燒著了一般。心底一慌,猛的伸手去推他:“滾開......”


    不動還好,一動竹璟玥更是緊緊的抱著冷星蘿身子恨不得揉進自己都懷裏,啞聲道:“鸞兒,我......你別動,我好難受......”


    冷星蘿身子再次一僵,看著竹璟玥樣子,頓時心中升起羞怒,手下用力,推不開他,想出手想起兩個人如今都方位正好在房簷處,一定會掉下去,心中又惱又氣,死死的照著竹璟玥都腰擰了一下子。


    “唔......”竹璟玥頓時疼的悶哼一聲。迷亂都眸子瞬間驚醒了過來,俊顏騰的一下子紅似火,看著冷星蘿羞怒都小臉,生怕冷星蘿大怒,慌忙小心的道:“蘿兒......我......我......”


    冷星蘿又羞又怒,見竹璟玥還不鬆手,聲音從牙縫擠出:“你還不鬆手!”


    竹璟玥手頓時一鬆,隨即又怕冷星蘿離開,連忙又將手臂收了迴來,將冷星蘿都身子重新緊緊抱在懷裏:“蘿兒,我,我,你別怕,我,我剛才......”


    頓了頓,鳳目忽然閃過一抹亮光,一把推開冷星蘿的身子,雙手扶著她的肩膀,激動顫抖的道:“蘿兒,你沒意識到麽,你對我其實已經......”


    冷星蘿麵色瞬間一變。竹璟玥頓時住了口,扶著冷星蘿都手依然帶著輕輕顫意,鳳目死死都盯著冷星蘿一瞬間大變的小臉,小心翼翼的道:“蘿兒,你對我......”


    冷星蘿頓時心底一震,看著竹璟玥的眸子,那裏麵的神色溫柔醉人,怕是世間任何一個女人見了,都會沉淪深淵,不可自拔。麵色一變,猛的鬆開了手,一把將他推開,怒道:“不可能!”


    竹璟玥心中激動驚喜一瞬間如一盆冷水潑下!看到冷星蘿一瞬間又變了摸樣,再也找不迴一絲剛才的小女兒嬌嗔羞惱風情,轉眼間便如一隻炸了毛都公雞,頓時怔怔的。仿似剛才一切都是他都幻覺。


    冷星蘿猛的背轉過身,冷聲道:“還不走?”


    竹璟玥看著冷星蘿雨水淋透的身子,是如此纖細瘦弱,心底一暗,想著冷崇鈞到底是如何教導蘿兒的,讓她如此冷心冷情,明明她剛才對他......頓時一雙美眸眸底湧上深深的心疼,啞聲開口:“蘿兒,世間沒有什麽事兒不可能的,你......”


    冷星蘿轉身,死死的瞪著竹璟玥,無視他眼中心疼和柔情,怒道:“即便世間所有都是可能的,但是有一件事兒在我這裏就是不可能的。”


    竹璟玥身子頓時一震,猛的後退了一步,隨即上前,惱怒的看著冷星蘿:“總有一日,我偏要你的不可能變成可能!”


    頓了頓又恨恨的道:“你這個女人,也就是你......也就是你敢這麽拿我的心不當迴事兒,你......”


    竹璟玥指尖都是顫抖的,猛的伸手一搖冷星蘿的身子:“我倒是想把你的心掏出來,看看她是什麽做的。你這女人......你這女人......”


    竹璟玥心中恨極惱極,但手下都力道依然很輕,生怕一個控製不住傷了她。


    本來對剛才見到冷星蘿不一樣的風情心底驚喜不已,如今生生被她潑了一盆冷水。


    想撕破麵前這個人兒的偽裝,想讓她都心露出來,他看的清楚一些。


    但是看到冷星蘿那淡的沒有幾分顏色的眸子,還是不忍,隻恨道:“總有一日,我會讓你認清自己的心......”


    冷星蘿冷笑,不以為然,她的心麽?不可能!有的隻是一時的意亂情迷而已。


    “你......你不準再這樣給我笑!你這女人......”竹璟玥猛的又伸手捂住冷星蘿的嘴,恨惱怒意的死死盯著她的眼睛:“我告訴你!你我注定是要糾纏在一起的!”


    說完一句話,竹璟玥猛的出手點住冷星蘿的穴道,然後定定的看著她,半響恨恨的道:“你腦子被什麽東西汙了,好好的洗洗,讓你清醒清醒!”


    話落,不看冷星蘿惱怒的眸子,身子一閃,轉眼間便飄出了八王府牆外。


    冷星蘿一雙眸子刹那火紅,充滿怒火的瞪著那抹身影輕如雲煙的飄遠。身子一動不能動。心中恨的要死。但也罵不出口。


    細雨如珠簾簇簇而落,隔著萬千雨線,竹璟玥似乎突然迴頭看了一眼,嘴角扯動,綻開一抹傾國傾城的笑,如雨中玉蘭花開,奪人心魄,輕軟得意的聲音飄了迴來:“蘿兒,你是喜歡我的......”


    冷星蘿小臉瞬間一寒。再看,那抹身影已經消失了蹤影。隻留下清潤如風的聲音飄散在耳邊。


    周身一瞬間爆發森寒的怒意。但是身子一動不動。也莫可奈何。隻覺得眼前都是那抹離去的身影,亮的刺眼。


    那清潤如風的聲音來迴響徹在耳邊,更是刺耳至極。冷星蘿心中被怒意和惱火填滿,想揮散,卻是無論如何也揮散不去。


    雨忽然大了起來。細密的雨簾醋墜而落,大雨嘩嘩而下,澆在冷星蘿的腦袋上、臉上、身上,雨打到房頂上,瓦片被雨擊中,劈裏啪啦清響,連綿不絕。


    但是冷星蘿絲毫不覺得冷意,隻是覺得心中像是有一團火燒。恨不得將那個混蛋抓迴來爆揍一頓。


    星羅苑靜靜的,整個八王府都靜靜的,無人知道有一個人在大雨中淋著。八王府牆外,竹璟玥同樣站大雨中淋著,目光心疼的看向牆內。


    半個時辰後,大雨漸漸小了。竹璟玥戀戀不舍的看了一眼,足尖輕點,轉眼間便消失了蹤影。


    隻是他所站的腳下,深深的踩下兩個腳印。隨著他離開,很快的就被雨水填滿和地麵持平。


    冷星蘿的穴道此時也解了。剛一解開穴道,她頓時氣恨的伸手一把拔掉了頭上的發釵簪子扔了出去。發簪速度奇快的順著竹璟玥離開的方向飛了出去。無聲無息的飛出了牆外。


    竹璟玥感覺身後一陣厲風,迴身,當看到飛來的是一隻發釵,頓時一怔,連忙出手夾住。發釵很熟悉,正是冷星蘿平時戴的那個。


    將發釵在手裏把玩一圈,嘴角蕩起一抹清雅絕倫都笑意。心情愉悅都將發釵上的水漬試掉,放進了懷裏。


    鳳目看向星羅苑房頂,笑意綿綿柔軟的道:“蘿兒,你的定情信物我收了。”話落,身子一閃,這一次再不逗留。


    冷星蘿扔出簪子的手頓時一僵。隨即看到從牆外飛身而起離開的那抹身影更是大怒。


    原來他還沒走?再次伸手去摸頭發,隻餘三尺青絲亂亂的黏貼在她後背,別無一物,心中氣惱怒意無處散發,頓時腳下一踹,屋頂的瓦片劈裏啪啦的向著牆外飛了出去。


    ‘啪啪啪’無數聲響響起,瓦片砸到地麵上,砰起地麵水坑的水聲。有些順著房簷滾了下去,砸到地麵上,清脆淩亂的響聲響成一片。打破了星羅苑寧靜的氣氛。轉眼間屋頂便漏出了一個洞。


    直到眼前的瓦片都被踢的一片不剩,冷星蘿才住了腳,目光清寒憤怒的看著雲錦離開的方向。


    身子一動再不動的立在屋頂,雨從那洞中飄進了屋裏。滴滴嗒嗒的滴在地板上,發出輕輕的響聲。不出片刻便滴出了一片水跡。


    冷星蘿整個身子也如從水裏漂洗過了一般,雨水順著臉頰滾落,一雙眸子無數種顏色不停的變幻交織。從來沒有如此被氣成內傷過。


    半響,冷星蘿的聲音像是從牙縫裏擠出:“竹璟玥......”


    看了一眼房頂被她禍害出的大窟窿,冷星蘿身影一閃飄身而下。腳落到地麵,依然難言怒意。抬步向屋裏走去。隨著她抬步,身上吧嗒吧嗒的滴著水。


    想起竹璟玥說她好好洗洗腦子,更是怒意不打一處來。一腳將腳下的瓦片踢飛。


    同一時間,離慕寒與竹璟玥派往北沅行宮的人都帶了一封書信迴去複命。同樣的書信內容,簡短的幾個字:她出現了。


    兩人看完信後,竟是鬼使神差的做出了同樣的動作,將信函化為了粉末。


    十四年前,虞蘅月攪動風雲,姑姑雖不是被她親手所殺,可姑姑的死與她卻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那時的離慕寒年僅六歲,竹璟玥七歲,而稍大一些的君綽翊也不過八歲而已。


    權衡之下,他們三人各帶了一名兩歲的女孩迴到自己的地方。盡管他們用盡了辦法隱藏,可竹璟玥與離慕寒帶迴的女孩兒三年內都離奇死亡。


    唯有君綽翊帶迴的女孩,被他用李代桃僵的辦法蒙混了過去。可他也知道那不是長久之計。


    那時的離慕寒因為母後突然離世,無法抽身,所以並未參與君綽翊和竹璟玥後來的計劃。


    君綽翊和竹璟玥在商議之後,竹璟玥動用了上古禁術,在十一年前,以自身受損為代價,替那名女孩逆天改命,這才讓虞蘅月推演之術出現假象,誤算那名女孩已死。


    而為了將這個秘密保住,當今天下,除了竹璟玥和君綽翊,便再沒有人知道那名女孩的下落。


    可為了那名女孩的安全,心知虞蘅月斷不會猜到他們會將女孩送到冷崇鈞身邊。


    畢竟姑姑的死與三國皇族和幻靈穀當代穀主,同樣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更或者說,姑姑的死就是這些人直接造成的。


    所以兩人反其道而行之將女孩送到了冷崇鈞的身邊,這個女孩兒便是冷崇鈞的養女冷星蘿。


    這也是為何,天現異象之時,看破最後玄機的僅有竹璟玥和君綽翊兩人的原因。


    至於其它人,他們所見的不過就是異星罷了,頂多推算出冷星蘿便是那顆異星。可卻都看不破這顆異星的宿命糾葛。


    君綽翊之所以不願表明心跡是因為他知道,冷星蘿的最後歸宿不是自己。


    而竹璟玥之所以在看破星象時,讓人去查離慕寒,那是因為他不願認命,盡管他將星象看了個破。


    兩人受到的信函都是君綽翊寄出的,其用意非常明顯,就是告訴他們冷崇鈞在虞蘅月的手上。讓他們不用再派人監視北沅行宮了,同時也是在提醒竹璟玥不要輕舉妄動,以免暴露冷星蘿的身份。


    可這竹璟玥真的能坐到不輕舉妄動嗎?在君綽翊看來,竹璟玥雖然一遇到冷星蘿的事情便會衝動行事,可至少還是知道一些輕重的。


    可誰曾想,信函寄出之後,兩人確實都將派出去監視北沅行宮的人撤了迴來。可在送親路上,卻都不約而同的鬧出了各種事情。


    雖然都不是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可卻也讓這送親的一路上格外的熱鬧。


    不過,他們這樣做倒也沒什麽不對的,若是他們什麽也不做,倒是反而令君綽璃和虞蘅月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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