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與妖魑魅交好的關係,伽藍皓月上梁父山是不用過山下的護山大陣的。往日裏他都是獨自一人來此,而這一次,他卻是帶了兩人一同前來的。


    受傷的珞珞,這是肯定要帶的,而珞珞之外的另一人,卻是令人意想不到的紫櫻。


    本來他是不準備帶上紫櫻的,可是當他帶著昏迷的珞珞離開縹緲幻心宮沒多久的時候。


    卻發現珞珞的傷勢出現了急速的惡化,心知以這樣的速度惡化下去,珞珞是絕對撐不到梁父山的。無奈之下,他隻得邀請紫櫻陪同一起去梁父山。


    因為珞珞的傷勢,伽藍皓月擔心趕路太快,她的身體會支撐不住,所以便在離梁父山還有幾日路程的一座小鎮的客棧投宿了。


    茫茫夜色中,一輪清冷的孤月高掛蒼穹,將珞珞安置好後,伽藍皓月翻身上了客棧的屋頂。


    負手立在屋頂之上,眼波流轉間,盡顯清冷孤傲。月華灑在他的身上,仿若為他披了一件月色披風,將他的身影顯得更加絕世脫塵,清雅尊貴。


    有那麽一刹那紫櫻竟是看的晃了神,這樣豐神俊朗的他,該有多少女子為之芳心暗許呢?


    “擔心身後。”


    一個青臉獠牙的鬼影在伽藍皓月背後襲過,紫櫻見狀忙驚唿出聲提醒道。


    伽藍皓月一個閃身避開了那道鬼影,看向紫櫻說道:“少府主且先退迴屋內,勞你代為照看珞珞,這裏本座會處理。”


    紫櫻聞言,微一點頭退入了屋內,伽藍皓月一邊與鬼影周旋,一邊給屋子套上了一個結界,以防鬼魅偷襲。


    方才偷襲伽藍皓月的鬼影,此時卻在背後長出了三頭六臂,變幻出數十個厲鬼,大的似那四大天王,身長數倍之高,矮小的猶如土地,亂竄其中,想以此混淆他的視覺。


    嘈嘈雜雜,紛紛亂亂的將伽藍皓月圍困在其中,吐鬼火的吐鬼火,扔刀子的扔刀子。


    伽藍皓月卻是仿若未聞一般,神情淡然的立於其中,奇奇怪怪的身影在他的身前閃過。


    伽藍皓月冷眼看著他們在他眼前晃悠,那些魑魅魍魎各個長得猙獰恐怖無比。


    有的口中掛著一條長七尺的紅舌;有的把眼珠子摳出來拍在自己的臉上;有的折斷自己的胳膊嘎嘣嘎嘣的啃著;有的將長發披在臉上。


    伽藍皓月倒是不覺得他們有多恐怖,隻是看著他們有些惡心反胃。因為臨近梁父山的關係,這一帶總會有各種魑魅魍魎出現襲擊過路的生人。


    伽藍皓月舉眸一覷,隻見一個小鬼嘴裏含著火球,直直的向他噴去。如此雕蟲小技,對於他而言簡直就是兒戲一般。


    不過,為免這些惡心的東西汙了自己的衣袍,伽藍皓月神色悠哉地抬起手撓了撓額角,看向那團迎麵飛向自己的火球,隨手一撥,將那團火球直直的甩向之前偷襲自己的鬼影。


    頓時淒慘的鬼嚎響起,隻見那道鬼影周身火光趴在地上胡亂的打起了滾,正當這時,另三隻鬼合為一體,身長數倍,舉起一隻巨掌直直的向他後背襲來。


    千鈞一發之際,紫櫻擋在了他的身後,結結實實的挨了一掌,同時間,伽藍皓月抽出寶劍,一劍了結了那隻合體的鬼。


    那隻鬼哀嚎著掙紮著,麵目因為太痛的緣故極度的扭曲在了一起,黑血四濺,不一會便化作一灘黑水。


    紫櫻一身是血的倒在了伽藍皓月的身前,方才她迴到了屋內,可是卻擔心伽藍皓月一個人應付不來。


    開門想要去幫忙,卻看見伽藍皓月被偷襲。說時遲那時快,她竟是飛身而起擋在了伽藍皓月的身後。


    黑乎乎的戾氣一點一點的從紫櫻體內流瀉而出,伽藍皓月將她扶起,卻不敢將神力注入她的體內。因為他知道紫櫻與珞珞不同,她的經脈是無法承受神力的衝刷的。


    眼下的情況越發的緊張,他對醫藥一門,確實不太精通。而紫櫻又無法接受他的神力,梁父山距此還有數日的路程,這該如何是好?


    就在他顯然焦灼之際,一串清脆的鈴鐺聲響起,悠揚悅耳,一名女子體態婀娜,藕臂雪白,美腿修長筆直,青絲柔順光亮,肌體晶瑩如玉,長相甜美,眼睛很大,向他走了過來。


    女子的手腕還有腳踝上都有光澤點點的鈴鐺,叮鈴鈴作響,清脆悅耳,與雪白細膩的美體交相輝映。


    在女子的身後還跟著一名雄姿勃發,黑發如瀑,強健的肌體呈古銅色,眸子中帶著幾分洞察世事的男子。一道道神環繚繞在男子的體外,一看就是少有的強者。


    伽藍皓月如獲仙緣一般,頓時眼前一亮,看向來人驚唿道:“你們怎麽會來此?”


    來人真是伽藍皓月此行的目的所在,楚鈴因為在梁父山上待得太悶了,想要外出遊玩。


    護妹如命的楚皇怎會放心她獨自外出,而恰巧此時,楚軒與憐香外出雲遊了。


    楚洵則是因為數月前意外獲得了一枚靈戒後不知道跑什麽地方閉關去了。


    至於妖魑魅和異君邪,一個是身懷六甲,大腹便便;一個是眼力除了自家媳婦,任誰都是可有可無的。


    楚皇覺得他倆實在不太靠譜,無奈之下,隻得親自陪楚鈴下山了。也恰好是因為這家客棧出了方才的亂子,將好奇寶寶楚鈴吸引了過來。否則,就算伽藍皓月帶著人上了梁父山也是尋不到楚皇的。


    隨著一天天的長大,楚鈴意思長成了一個嬌俏的小美人而了。明眸皓齒,一笑傾城,蓮步嫋娜,臉上總是帶著一縷自信的微笑。


    她如花樹堆雪一般清新,似精靈一般靈動,俏麗甜美,可眼中的狡黠光芒卻像是一個不良少女一般。


    看向伽藍皓月與他攙扶著的紫櫻,楚鈴眨了眨眼睛,一臉疑惑的問道:“皓月哥哥,她怎麽了?”


    伽藍皓月知道,若是部將事情始末告訴這個好奇的丫頭,她是絕對不會讓楚皇順利的給人醫治的。


    將此行的目的與方才遇襲的經過向楚皇和楚鈴說了一遍,在伽藍皓月訴說的同時,楚皇給紫櫻探了探脈後,喂她服了一枚丹藥。


    然後看向伽藍皓月說道:“她的傷沒什麽大礙,不過是看起來比較嚴重罷了。服了我的藥,休息一宿便會醒來,不過還需帶迴山上靜養一段時間。至於你說的另一名病患,我需要看過,才能下定論。”


    楚皇醫術精湛,對於他的話,伽藍皓月一點懷疑也沒有。雖然不太情願,可眼下也沒有旁人可以幫忙。伽藍皓月隻得為難的將紫櫻抱迴了房間,然後將楚皇帶到了珞珞的病榻前。


    剛一進屋,楚皇便感覺到了兩股強大的氣息由床榻的方向釋放而出。可那兩道氣息又似乎有些羸弱,方才的魑魅魍魎,想必就是感應道了這兩股氣息,所以才會出現的。


    走到床前,楚皇伸手給珞珞探了探脈後,雙眼微眯,一雙精明的眼睛緊緊的盯著珞珞,似乎要將她看穿一般。


    伽藍皓月見狀有些焦急的問道:“楚大哥,珞珞怎麽樣了?”


    楚皇看向伽藍皓月,思索了片刻後,聲音中帶著幾分鄭重的說道:


    “她的體內有著兩股極為強大的力量,其中一股是來自九幽的幽冥之力。至於另一股,與你體內的神力極為相似,卻更加強大。這兩股力量相互牽製著對方,這應該就是你之前所見的兩道異光了。”


    “珞珞的身上怎麽會有來自九幽的,幽冥之力!楚大哥,你可確定?”伽藍皓月有些疑惑的問道。


    不是他忽然不相信楚皇的醫術,隻因在他的認知裏,這氣息傳承必然與父母有關。


    伽藍皓月雖然也曾懷疑過珞珞的來曆,可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難道她的父母分別為九幽之人與早已絕跡的神族?


    依著珞珞的年紀,伽藍皓月是決計不會認為她體內的神力也與他一般是修煉所得。


    畢竟那股神力太過強大,況且在她的體內還存在著另一股相同強大的幽冥之力。


    楚皇看向伽藍皓月神色有些凝重的問道:“此女的身上必然有著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你可知她的身世來曆?”


    身為九幽大長老,曾伴在老冥主身旁多時的楚皇,對於九幽之力是何其的敏銳,這一點他是絕對不會看錯的。


    至於另一股力量,他以前雖未見過,可是在伽藍皓月的身上卻也是感應過的,所以這個也應該不會有錯。


    伽藍皓月看向楚皇微微搖了搖頭,然後將與珞珞的相遇過程,也向楚皇說了一遍。


    聽完伽藍皓月的話,楚皇若有所思的看向珞珞。迴想五年前九幽傳出的流言。他不禁猜測到,珞珞該不會是墨淩羽與玄雪縈的女兒吧!


    算算時間,這個可能性非常之大。可那玄雪縈不是九天的公主嗎?怎麽會和絕跡的神族扯上關係了?莫非她的母妃雪靜妍本就是神族的後裔?


    收迴思緒,楚皇看向伽藍皓月說道:“將此女先帶迴梁父山吧!我隻能暫時控製住她的傷勢不要惡化,至於要讓她痊愈,必須將她的父母尋到,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伽藍皓月聞言,心中頓時一涼,這三界浩瀚,且不說九天、九幽、還有那些各族隱秘的結界聖地。單論這人間界,便是人海茫茫。


    珞珞在他身邊都一年多了,也未見她的家人來尋過。他記得她曾說過自己是孤兒,她的父母應該已經都隕落了吧!


    看出伽藍皓月的擔憂,楚皇安慰的說道:“她的父母應該還在世,不過可能被什麽事情耽擱了。”


    聽到楚皇的話,伽藍皓月疑惑的看向他問道:“楚大哥,這麽說。難道是知道珞珞的父母是何人?”


    楚皇怎麽可能將自己的猜測告訴伽藍皓月,畢竟九幽與九天的關係如此特殊。更何況,那也隻是他的猜測而已。


    看向伽藍皓月,楚皇搖了搖頭迴道:“你與她相處一載有餘,也不知道。我又怎麽可能知道呢?”


    伽藍皓月顯然不信楚皇的話,可是卻也沒有證據指出自己的疑惑。就在兩人交談之際,卻聽一旁的楚鈴聲音中有著幾分興奮的問道:“大哥,你真要帶這個小娃娃迴梁父山嗎?”


    整個梁父山上就屬她年紀最小,雖然因此備受寵愛。可她總覺得見了誰都要矮上一頭,這一次來了一個比她小這麽多的小娃娃,她當然是異常的興奮了。


    其實,伽藍皓月是比楚鈴小的,就連妖魑魅的年紀也比她小上許多。不過因為她曾經沉睡的緣故,所以身邊的人都比她長得快,這才讓她見了誰都要喚哥哥姐姐。


    楚皇怎會看不出她的心思,可珞珞的身上藏了太多的秘密。況且她現在的狀況也是極為的不好的,一個不甚極可能就此隕落。


    看向楚鈴,楚皇神色嚴肅的說道:“收起你的小心思吧!此女傷重,一時半會兒很難再蘇醒。就算調養得當,她蘇醒的時間也不會多。所以依舊無法陪你玩兒耍。”


    楚鈴聞言,頓時興致缺缺的嘟了嘟嘴迴道:“好吧!看來我隻能等小妖姐姐的寶寶出生了。”


    自從得知妖魑魅懷孕,楚鈴便日日夜夜的盼望著她早日誕下個小寶寶和她玩兒。


    每個不到幾日,她便會跑到妖魑魅與異君邪的住處去看看,然後一臉期待的問道:“寶寶什麽時候出生?”


    因為她這個古怪的問題,異君邪都快抓狂了。哪有人三天兩頭兒的跑來問孩子什麽時候出生的,這不是鬧兒嗎?


    更氣人的是,楚鈴還經常奇思妙想的暢談,等孩子出生以後,她要帶著孩子去做這個,做那個。


    聽著楚鈴的誇誇其談,妖魑魅倒是沒什麽,就是苦了異君邪,總是擔心自己的孩子將來會變成怎麽一個樣兒。


    他曾為此,感歎道:“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可此話一出,也不知道怎的就傳到了楚皇的耳裏。護犢子的楚皇聽說有人將自家的寶貝妹子比喻成賊。


    頓時火冒三丈,氣憤的他差點兒就將異君邪丟出了梁父山。最後還是妖魑魅出麵求得情,此事才算就此揭過。


    可妖魑魅卻不知道,護犢子的楚皇,居然暗中報複異君邪。要麽就是在他出入的路上布陣,將他小坑一把。要麽就是在他的飯菜裏下點兒小毒,讓他洋相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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