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淩羽以為是夜君陌對玄雪縈做了什麽,所以令她突然暈倒。眼神頓時變得淩厲了起來。


    看向夜君陌冷冷說道:“你對她做了什麽?”


    夜君陌的臉上不再如之前一般掛著淺笑,看向墨淩羽冷冷說道:“本少主的事,與你無關。”


    周遭的空氣似乎都被兩人身上釋放出的寒意凍結了一般,眼看一場惡戰一觸即發。


    就在此時,夜君陌懷中的玄雪縈悶哼了一聲後,唇角溢出了一縷殷紅。


    隻見她額角密汗,眉頭深鎖,臉色白的不見一絲血色,身體也跟著顫抖了起來。從她痛苦的表情中,不難看出此刻的她正在受著極大的折磨。


    夜君陌不知道玄雪縈是怎麽了,可墨淩羽卻是猜到了此刻的她應該是魘力發作了。


    確定不是夜君陌使她昏迷,墨淩羽收迴釋放而出的寒意,身子微微一偏,看向夜君陌道:“你快帶她迴去吧。”墨淩羽說完,轉身便要離開。


    對於墨淩羽,夜君陌還是有些了解的。若不是確定並非他讓玄雪縈昏迷,墨淩羽是不會給他讓道的。


    這麽看來,墨淩羽應該是知道玄雪縈暈倒原因的。就在方才,他感覺到玄雪縈的氣息極為微弱,仿佛隨時都會消失一般。不知為何,他竟有些擔心她會就這樣香消玉殞。


    為了探知玄雪縈突然昏倒的原因,夜君陌看向墨淩羽聲音中依舊帶著一聲寒意的說道:“魔族殿下,遠道而來,何不到舍下小聚一番?”


    墨淩羽的心中自放不下玄雪縈,聽到夜君陌這麽說。便順水推舟,看向他點了點頭,表示同意一同前往絕殤宮。


    一場大戰,因玄雪縈的突然暈倒,險些爆發。也因為她的突然暈倒而化解。夜君陌抱著玄雪縈身影疾閃,墨淩羽緊隨其後。


    一路上,昏迷中的玄雪縈氣若遊絲聲音斷斷續續的低喃著什麽。因為她的聲音實在是太小,夜君陌聽不太清晰。


    模糊間,他隻能聽清一個陌字。因為讀音相近,剛好今日墨淩羽又突然出現。夜君陌很自然的將陌理解成了墨。


    緊抱著玄雪縈的手臂微微用力,莫名的一股惱意湧上心頭。這都什麽時候了,彌留之際令你念念不忘的原來是他嗎?


    夜君陌忽然感覺到胸口悶悶的,一股酸澀的醋意在他的心間流淌。


    同樣聽到玄雪縈低喃的墨淩羽,卻是知道她口中低喃之人是夜君陌。心中一陣酸澀劃過,看著她蒼白的臉色,他的心竟是如此的疼痛。


    兩人的靈法修為皆是不弱,很快的他們便迴到了絕殤宮。夜君陌將玄雪縈抱迴了自己的屋子,在進門之前還不忘轉頭向墨淩羽說道:“此乃下人居住之所,為免汙了殿下的鞋。還請你客廳稍後。”


    夜君陌說完,轉身便將房門啪的關了起來。一路小跑,好容易才跟上夜君陌的絕殤宮護衛,聽到主子說自己的房間是下人之所,紛紛有些迷惑的對視了一眼。


    好在護衛中還有個眼力勁兒不錯的,看向被鎖在屋外的墨淩羽,上前微微躬身行了一禮後說道:“殿下,這邊請。”


    墨淩羽雖心憂玄雪縈的情況,可也知道此刻不適於和夜君陌衝突,便也不做為難,跟著護衛向客廳走去。


    安置好玄雪縈,夜君陌這才向著客廳行來。客廳內,墨淩羽一臉冷凝的坐在那裏。護衛給他準備的茶水,他是一滴也未曾沾過。


    夜君陌嘴角擎著笑,眼睛若有似無的瞟了桌上的茶一眼後說道:“堂堂魔族殿下,竟是如此膽小。連口茶都不敢喝嗎?莫不是擔心我在這茶裏下毒?”


    墨淩羽眼神淡漠,古井無波,瞟了桌上的茶杯一眼後簡短的吐出了兩個字:“不渴。”


    夜君陌輕笑一聲,嘴角掛著戲謔的說道:“想必是這下人的茶藝太過拙劣,比不上雪兒親手所泡。這才入不得殿下你的金口。”


    墨淩羽知道夜君陌這是在故意激怒於他,麵兒上表情依舊不變的說道:“她怎麽樣了?”


    夜君陌沒想到墨淩羽竟能如此不為所動,心知再做挑釁也是無意,便開門見山的說道:“她的身體並無任何外傷,可是內息卻極為微弱。府醫尋不出病因,殿下可知是何緣故?”


    墨淩羽當然知道玄雪縈是因為魘力發作所以暈倒,可卻不願向夜君陌直言。隨即聲音淡淡的迴道:“不知。”


    夜君陌早已猜到墨淩羽不會爽快的將病因說出,可卻沒想道他會如此直接的拒絕自己。


    夜君陌挑了挑眉,看向墨淩羽道:“既是如此,因府中下人染疾。為免傳染殿下,本少主也不便將你留在絕殤宮。”


    夜君陌說完,看向屋外吩咐道:“來人,送客。”


    墨淩羽聞言,眼神微微一變。看向夜君陌淡淡說道:“本殿或可醫治,不過需要親往一探病情。”


    夜君陌心中也知道,若是不讓墨淩羽和玄雪縈見上一麵,他定是不會出手救人。便也沒有再加為難,看向墨淩羽微微一笑說道:“那就有勞了。”


    說完,夜君陌輕聲帶著墨淩羽向自己的房間走去。聽到主子吩咐,匆匆入內的護衛,看著夜君陌帶著墨淩羽折返後院。


    心中默默想到:少主這是唱的哪一出?一會兒說自己的房間是下人房,不讓人進。一會兒又吩咐他們送客。這會兒又親自將人帶迴了自己的房間。既是如此,那為何不一開始便讓人進去呢?


    其實夜君陌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犯了什麽毛病,就是本能的不願讓墨淩羽和玄雪縈見麵。


    好痛!玄雪縈感覺她的神魂像是被生生的撕裂成碎片一般的疼痛。


    每一個唿吸都能牽扯出一陣撕心裂肺的疼,劇烈的疼痛感流遍她身體的每寸肌膚。


    像是被無數惡靈撕扯,又似乎正被千萬蟻蟲啃噬。她感覺自己的身體像是被置身於岩漿之中,被烈焰灼燒著。隱約間她似乎能聽見烈焰將她的肌膚灼燒的呲呲作響。


    悶哼一聲,玄雪縈的手抓住了自己的衣領輕哼道:“好熱,好疼。”


    沒多久,她又像是跌落萬年雪山中,肆虐的暴風雪侵襲著她瑟瑟發抖的身體。寒風如刀子一般剮著他的肌膚,她感覺每根骨頭都要斷裂了一般。


    玄雪縈禁不住再次悶哼出聲呻吟道:“嗯!好冷。”


    周身的疼痛並未因她的呻吟而有所舒緩。漸漸的,她感覺她的身體變得越來越輕,越來越輕,意識也跟著越來越模糊。


    恍惚間,她似乎是昏睡了很久很久,又似乎隻是短短的數個唿吸。或許是她僅存的一絲絲意識還沒有消褪吧!所以才會如此清晰的感覺到疼痛。


    忽然,一股腥甜在她喉間翻湧,隨即她感覺到胸口一熱。一口鮮血,由她的口鼻中溢出,嗆得她的唿吸更加困難了。


    玄雪縈忽然不停的咳了起來,伴隨著每一聲咳嗽,她身體所承受的劇痛,便會增加一分。


    她感覺到有一隻溫柔的手,正在為她搽拭著臉。那感覺是如此的熟悉。伸出手,將那隻溫柔的手抓住,玄雪縈輕聲呢喃道:“別走,別離開我。”


    那隻溫柔的手將她拉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一道熟悉的聲音傳入她的耳中:“別怕,我不走。”


    玄雪縈還想再說些什麽,可是她真的很痛,很累。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輕哼一聲後,她終於說了出來。但她聲音很輕很輕,輕的幾乎連她自己也聽不太清楚。


    “陌陌......陌陌。”


    聽到玄雪縈口中斷斷續續重複的名字,夜君陌攬著她的手謔的放開,轉頭看向一旁的墨淩羽冷冷的說道:“果然郎情妾意,也難怪惜字如金的魔族殿下肯為她親開尊口了。”


    被夜君陌忽然放開,玄雪縈的身子失去了依靠,軟軟的癱倒迴了床榻之上。因為身體受到震動,她的口鼻中再次溢出一絲殷紅。


    看到她這樣,夜君陌的心隱隱的抽了一下,手不自覺的又要將她抱起,可是最終還是忍住了。


    墨淩羽見夜君陌竟是如此粗暴的對玄雪縈,雖然知道他是誤會了玄雪縈對自己有意。可依舊是滿含怒氣的大步上前,準備伸手將玄雪縈抱起帶離絕殤宮。


    夜君陌哪會容他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輕易將人帶走,伸出一直手擋在了墨淩羽的身前。


    墨淩羽臉色冰寒,看都沒看夜君陌一眼,聲音冷寒的吐出了兩個字:“閃開。”


    夜君陌聲音滿是妒意的說道:“堂堂魔族殿下,這是要在我鬼族的地界上強搶本少主的貼身婢女嗎?難道你魔族已無人可用了?”


    墨淩羽看向夜君陌,眼神中蘊含殺機,仿佛要將他洞穿一般,冷冷說道:“你既看她不慣,又何必留她在此礙眼?”


    夜君陌不怒反笑,可這笑容卻透著點點殺意。看向墨淩羽道:“就是因為她礙眼,所以本少主才要將她留在身邊慢慢折磨。你又能奈我何?”


    兩人針鋒相對,宛若針尖對上了麥芒。一時間整個屋子都被二人的殺意所覆蓋。隱約間,屋子竟是出現了幾欲摧毀的跡象。


    受到強烈殺意的牽引,玄雪縈的體內寒光一閃,幽冥刃所化的羽簪破空而出。


    看著眼前忽然出現的魔族至寶,夜君陌和墨淩羽的神情皆是一變。


    因為失憶的緣故,墨淩羽並不記得自己曾將幽冥刃贈予玄雪縈。看到它竟是由玄雪縈體內迸射而出,墨淩羽的心中更加確定,他曾經對玄雪縈定是有過一番深情的。


    依照他的猜測,玄雪縈之前對她應該也是有著情誼的,不過就是誤會了他倆有血緣關係,這才讓夜君陌鑽了空子。


    而現在,他們已經確定並無血緣,就算她與他已有一女,那又如何?她為夜君陌付出的已經夠多了。


    更何況現在的夜君陌,已經不記得她了,更將她視為死敵。鎖魂鏈之力,她根本無法解除。隻要她願意,他可以和她歸隱山林,從此不問世間恩恩怨怨。


    而夜君陌則是看了看破空而出,懸浮在玄雪縈頭頂的幽冥刃。轉頭看向墨淩羽譏笑道:“殿下好大的手筆,魔族至寶也能如此輕易送出,而且還是送予九天之人。不知此事魔族上下可還知曉。”


    墨淩羽冷著臉看向夜君陌冷冷說道:“與你無關。”


    夜君陌唇角微微上揚嗤笑道:“魔族與我鬼族,本就同出九幽一脈,論血脈本少主還應尊稱殿下你一聲堂兄才是。堂兄莫不是想讓這天界公主做本少主堂嫂不成?”


    墨淩羽神色淡淡看向夜君陌道:“那又如何?”


    夜君陌戲謔一笑迴道:“堂兄要娶什麽女人,做堂弟的自是管不著,可若是要娶本少主的女人,這就與本少主有關了。”


    夜君陌故意將他的女人這幾個字兒說的極重,墨淩羽聞言,臉色一陣青白交錯。


    他的女人,好一個他的女人。墨淩羽心中酸澀憤恨的重複著。眼中的殺機更加濃鬱。


    看向夜君陌,墨淩羽冷冷說道:“既是你的女人,你就該善待於她。”


    夜君陌冷笑一聲迴道:“堂兄既也說了她是本少主的女人,那本少主想如何對她,與堂兄你是否便無半絲關係了呢?”


    夜君陌牙尖嘴利,一向不善言辭的墨淩羽本就說不過他。更何況現在的他一心向著帶玄雪縈離開,此消彼長之下,墨淩羽就更是說不過夜君陌了。


    看向床榻上依舊麵色痛苦的玄雪縈,墨淩羽收斂殺氣淡淡說道:“人,你救是不救。”


    夜君陌其實也是很擔心玄雪縈傷勢的,不過就是被醋意衝昏了頭腦,這才說了這麽多的氣話。不過仍在賭氣的他,可不想讓墨淩羽看出他對玄雪縈的在乎。


    瞟了床榻上的玄雪縈一眼後,看向墨淩羽一臉若無其事的說道:“你愛救不救,本少主這兒的婢女多的是,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不少。”


    夜君陌說完,轉身走出了房間,他知道隻要自己還在屋中待著,墨淩羽就算再擔心玄雪縈,也是不會出手相救的。


    走出房門,夜君陌站在屋外,給房間設了數重結界之後,這才放心的離開。


    他也知道區區結界根本困不住墨淩羽,之所以這麽做,不過就是起到隻要墨淩羽想要離開這間屋子,他便能在第一時間趕到的作用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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