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戚風猛吸了一口氣,從嘴角溢出一串泡泡。氧氣越來越少,她疲憊地闔上雙眼,鬆開揪著陸昭衣服的手。


    真的撐不住了,她迷迷糊糊地想。


    有什麽人突然一把抓住自己的手臂,使勁一拽。


    「嗬嗬——」


    猛地探出水麵,新鮮的空氣陡然湧入肺中,夏戚風劇烈地咳了兩聲。她的眼珠轉動兩下,艱難地睜開了眼睛。


    「小風。」


    是陸昭的聲音。


    她渾身濕漉漉的趴在自己的身上,不斷有水滴淌下來,濕透的頭髮黏在臉上,纖長的睫毛連結在一塊兒,妝糊到了一起,好不狼狽。陸昭慌張地在夏戚風胸前摁壓了兩下,夏戚風側頭嗆咳了一大口水來,終於徹底醒轉過來。


    「你怎麽不憋氣呢!」


    陸昭拉著她坐起來,輕拍了兩下她的背。


    「我......我不會遊泳啊。」夏戚風這才感覺到冷,刺骨的冷,她哆嗦起來。陸昭將肩膀上的毛巾毯給她披上,扶著她坐在一邊。


    錢導大怒,檢查來檢查去,發現是顆螺絲滑了絲。一顆小小的螺絲,讓他的臉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最後宣布提前結束上午場的拍攝。


    陸昭正在幫夏戚風吹幹頭髮,她的頭髮又長又順,拂過手指尖的時候就像風吹起陣陣小細沙,酥酥地,陸昭愛不釋手。


    夏戚風有些不自然地扭了扭身子,這好像是她和陸昭緋聞後,第一次在公共場合做親密的事情,她很不習慣。


    係統:「你要慢慢習慣。」


    夏戚風:「習慣什麽?習慣越來越少的積分?還是習慣永遠迴不去現實世界?你今天必須給我個解釋,不然我告訴你,我馬上撂挑子不幹了。」


    「我聽說你們係統的業績似乎和宿主任務完成度有關,你是不是今年想被罰獎金。」


    係統瑟瑟發抖:「……宿主,不是這樣的,這個任務真的難度真的很大啊。」


    「閉嘴吧你。」夏戚風忍不住在罵了一聲,罵出了聲。她一頓,看了眼身側的陸昭。


    「叫誰閉嘴?」陸昭的手順著頸後一路撫上她泛紅的臉頰,戳了下她的小梨渦,「嗯?」夏戚風立馬不敢動了。


    她從喉嚨裏輕笑了一聲:「剛剛在水底叫誰爸爸呢,別以為我沒聽見。」


    「沒。」夏戚風心虛地站了起來,看了眼四周,裝作在找人,「時夢呢,這個臭丫頭,是不是自己一個人拿著盒飯偷偷在哪兒吃呢。」


    陸昭的唇角彎了彎,忽然眉心一抽,她皺眉看了看紅腫的腳踝,不動聲色地將捲起的褲腿放下了。


    這段時間劇組出了不少事兒,搞得錢導有點神經衰弱。他提議下午場也盡早結束,請大家吃頓火鍋,熱熱鬧鬧地,也添點人氣。


    下午場就是將那場落水戲還有幾個鏡頭補完。奸臣王洛帶著大批兵馬和魔教眾人趕到,路崖見恢復清白無望,決絕跳入月牙湖不知所蹤,留下心裏空落落的雨詩詩。


    她從小被魔教教主撫養成人,無人教她向善,不曉得什麽是赤血丹心。路崖的失蹤讓她第一次覺得自己是不是做錯了,魔教是不是做錯了。一滴淚緩緩滑過眼角,她悄聲拭去,轉身又是一副笑顏如花的模樣。


    陸昭被拉出水池的時候,臉色蒼白,腿一軟跌在地上。褲腿撈起一看,昨天的傷沒好,今天又浸了水,此時腳踝已經腫得老高。錢導一邊罵罵咧咧問她怎麽不說,一邊又心疼地讓緹娜趕快把她扶迴去。


    「叫你不說,今晚火鍋沒福吃了。」錢導佯裝生氣沉著臉揮揮手。陸昭虛弱地道歉,扶著緹娜的手先迴去了。


    夏戚風遠遠地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處,想說出口的又吞了迴去,她悶悶不樂地坐下來。


    係統:「心疼了吧,你作為一個a,怎麽能不追上去?」


    夏戚風把肩膀上的毛巾甩下來,冷笑兩聲:「還有多少積分。」


    係統愣住:「怎麽?」


    夏戚風陰惻惻地道:「看看能不能送你一張禁言卡,讓你半輩子講不了話。」


    係統:「……」


    它自覺地乖乖下線待機了。


    因為人多,導演直接在片場一角架起桌子。夏戚風左邊是時夢,右邊就是宋琦——本來這個位子是陸昭的。宋琦臉色有點難看,吃了一會兒偷偷扯住夏戚風的袖子。正在和碗底青菜鬥智鬥勇的下夏戚風扭頭去看。


    「小風姐,昨天的事兒對不起。」她小聲地說,語氣裏卻沒一點不好意思的意思。


    夏戚風擰起秀氣的眉毛,將那根青菜扔到碗裏。「沒事兒,都過去了。」她提起嘴角露出一個假笑:「以後保持距離就ok。要是緋聞傳出去,對我們都不好是不是?」


    「小風姐,我……」宋琦一副清清朗朗的五官登時擠在一起,夏戚風之前對她的那點好感蕩然無存,忙把頭轉迴和時夢說話。


    正好一個劇務正在給眾人分毛肚兒,那毛肚兒堪堪落在夏戚風碗裏,被時夢一瞪又給瞪了迴去。


    「來,寶貝兒。」時夢夾了兩片胡蘿蔔片放在她碗裏,「我們吃這個。」


    夏戚風:「……」


    這頓火鍋吃了有什麽意思,她枯坐了會兒,心思全飛到陸昭那裏去了。


    她有沒有吃晚飯呢?緹娜看起來不大靠譜,洗澡怎麽辦呢?那個傷昨天看著也不嚴重,今天怎麽腫得跟個饅頭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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