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山,紫藤花花樹下,淺羽抱著一籃子無花果一邊吃,一邊躺著蕩秋千。


    天高氣爽的,正是好風景!


    “淺羽!”一個蒼老的聲音從頭頂上響起。


    淺羽抿著嘴唇一笑,故意不迴答,嘴巴裏麵塞了一個無花果,又一個無花果。


    “淺羽!”聲音歎了一口氣後,又繼續叫了一次,柔聲,帶著寵溺。


    “父親,你來看我,可別空手來啊,這樣,我可不歡迎。”淺羽說完,捂著臉蛋,眉頭微微一皺。


    “小丫頭,你怎麽了?”老灶神佝僂著背,一隻手提著一個葫蘆,另外一隻手提了一串荷葉包,幾個月沒見,丫頭長高了不少。


    “我牙疼。”


    “牙疼,看來這些東西,你不能吃了。”老灶神把帶來的東西通通背在身後,一副不給她的樣子。


    “什麽東西,我看看。”淺羽飛身跳到老灶神的身後,搶過他的葫蘆,還有荷葉包。葫蘆裏麵是好酒,是正宗貓台,聞這個味道,正宗得不能再正宗了,“父親,夠意思!”


    她打開荷葉包,第一個荷葉包,是野栗子,炒熟了,摸起來熱乎乎的。


    她丟一顆到嘴巴裏,咯吱咯吱咬著,野栗子就是好吃,她跟著父親在人間遊曆,什麽都沒有學到,就是學會了“吃東西”。


    她打開了第二個荷葉包,裏麵是麥芽糖,呦呦呦,牙齒疼啊。


    牙齒疼也不打緊,吃完了再說。


    她咬了一口薄片,甜滋滋的,甜蜜蜜的,這一吃,絕對是京城口味。


    她打開第三個荷葉包,裏麵是肉夾饃,同樣也是熱乎乎的,他們兩父女對吃極其講究,有些東西,一定吃熱的,就必須吃熱的。


    “趁熱吃,裏麵是牛肉餡的。”老灶神就喜歡看淺羽吃東西的樣子,小時候,他把她養的太胖,導致於,總也飛不起來,後來長成了少女,雖然能吃,但是抽了條,變成了現在清瘦的模樣,“吃完了,我和你說個事情。”


    “嗯。”淺羽對什麽事情不在意,隻要不是天塌下來,什麽事情都比不過吃。


    等淺羽吃完,老灶神開始言歸正傳了:“天後生辰,你得去天宮一趟。”


    淺羽搖了搖頭,掰著手指頭,她去天宮的次數都可以數的清楚,天宮的那些仙官們,尤其是那些仙女們,高傲得要命,她啊,和她們合不來。


    “我不去。”


    “不去也得去,我年紀大了就不湊熱鬧了,再說了,我們倆必須一個當值。你啊,去更合適,而且,你就不想嚐嚐天庭中的美食,我和你說,三界之內的酒,天界的玉釀瓊漿最好喝。”


    聽到玉釀瓊漿這幾個字,淺羽的眼睛亮了,有好酒,所以她,一定要去!


    ……


    天庭,南天門。


    “這位小仙女,你的名帖呢?”來參加壽宴的,都是拿著名帖的,隻要是仙官,都可以來,隻是,發了名帖,代表天後的身份,也能彰顯對對方的尊重,而南天門的天兵天將,是因為看小灶神穿的過於寒酸,所以攔住了她。


    每個來參加壽宴的,無不穿著最為華貴的衣服,絲質地,而小灶神穿的是棉布麵料的,和普通的老百姓差不多。


    不是小灶神不講究,她的好衣服隻有一套,昨兒個在林間采蘑菇的時候刮壞了,而這一套是來之前臨時去成衣行買的。


    “這是我的名帖。”


    “進去吧。”


    雲梧宮,一群穿著彩虹顏色裙子的宮娥正站在最中央跳舞,坐在仙台上的,是天帝和天後,他們倆不時交談,不時看著台下麵的各位仙官。


    “天帝,天後。”小灶神對著仙台上麵的天帝天後作揖。


    “小灶神。”雖然說很多年沒有見,但是,他一眼就看出來是淺羽,她胸口戴著的牌子,原來是她父親的,那時候她還年幼,她說牌子像極了月餅,非得戴在自己的身上,這麽一來,女承父誌,都當了地仙,都當了灶神,所以,這才被大家所熟知,老灶神,小灶神的稱唿,如此由來,“你的父親呢?”


    “父親說,他在人界有職責所在,所以要我來了。”她的第一目的是來喝酒的,她已經聞到了玉釀瓊漿的味道,醇厚清涼,好酒啊,好酒!“這是送給天後的禮物,希望您喜歡。”


    “拿上來看看。”天後對著小灶神婉約一笑,她手上拖著一個托盤,托盤上麵的東西很精致,“很漂亮。”


    小灶神的手頭並不寬裕,雖然每年收下的香火錢不少,但是,基本上她都捐了出去,落在口袋的沒幾塊錢,她送的,是她親手打磨的一隻發簪,發簪是紅木做的,上麵鑲嵌著花朵,紫色,紅色,粉色。


    雖然不昂貴,比不上在場任何人送的禮物,但是是天後看來最為有心意的禮物。


    獨一無二的禮物。


    “天帝,你幫我戴上。”


    天帝依言幫天後戴上,戴上之後,從發簪飛出了幾隻蝴蝶,圍著大殿上麵飛舞。


    “妙哉!妙哉!”天帝都忍不住感歎。


    而天後更是喜上眉梢:“小灶神,你有心了,你送的禮物我很喜歡,給你準備了位置,賜座!”


    “謝天後娘娘,謝天帝。”


    小灶神從台前離開,跟著仙官的指引,她走到了最後一排,那裏,是地仙的位置,所有來參加壽宴的,全部坐在最後麵。


    大家同為仙僚,但是,還是有很大的差別。


    他們的存在,也不過是比人和妖的身份高貴一些,但是,和天庭,和龍宮遠遠不能媲美。


    她看到了龍王,他坐在第一排的位置,坐在他身邊的,是一個美麗端莊高雅的仙女,她對著他含情脈脈,不停地幫他倒酒。


    他也看到了她,她今天很漂亮,穿著一身淡紫色的長裙,棉麻的,腰上,係著同色係的麻繩,身後,是個小錦囊。


    她的氣質,帶著人間最美好的煙火氣質,讓人過目不忘。


    不止他,還有不少年輕的仙官在打探她的名字。


    “那個小仙女是地仙嗎?難怪在天庭從來沒有見過,她長得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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