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欣突然消失令我手足無措,我一頭紮進叢林,四下裏尋找趙欣的蹤跡,可沒跑幾步,腳下便被什麽東西絆倒,緊接著一股子困意襲來,之後便什麽都不知道了。


    醒來的時候,隻覺得雙手酸痛,猛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坐在一棵樹下,手腳已經被繩索捆綁,動彈不得,麵前的不遠處坐著趙欣,她雙眼緊閉,陷入了昏迷。我心中大叫不好,自己可能被陸家村人發現了。


    此時我最擔心的是陸家村人會怎樣對待我們?會不會也像剛剛那些跳舞的人一樣,被挖去眼睛?我越想越害怕,越想越著急,我並非貪生怕死,我擔心的是無辜的趙欣,她跟無汩家族一點關係都沒有,怎麽可以因為自己把小命丟在這裏。


    我極力讓自己保持冷靜,此時此刻,耳邊依稀能聽見領路人祭祀的聲音,看來自己的位置距離陸家祖祠並不遠,為什麽他們將我們藏匿在樹林裏,難不成不是陸家村的人抓到我們的?


    如果不是陸家村人,我能想到的隻有刀疤男了,可我左右看了看並沒有看到韓寧,難道韓寧沒有被他們發現,還是已經遭了毒手?我當然更傾向於前者。心裏正想著,背後傳來了腳步聲,好像有兩三個人,我屏住唿吸,裝作昏迷的樣子。其中一個人說道:“三爺,這是我們在祖祠外圍抓到的入侵者,遵照了您的意思,把他們藏在這裏。”


    “做的不錯,此時不宜張揚,尤其是不能讓祭祀長知道,否則咱們小命都保不住。”


    “是,三爺!”


    “去外麵巡邏吧,有情況第一時間向我匯報。”


    我心裏納悶,聽兩人對話內容,可以肯定抓住我們的並不是刀疤男,而是陸家村人,我們則是入侵者,但聽那個叫三爺的說話語氣,似乎又不希望入侵者落入陸家村人的手裏,像是在保護我們。難不成三爺就是二通子口中的‘四傻?’,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自己不認識四傻,四傻也不可能認識我,所以不能妄下定論。


    心裏正琢磨著,三爺已經走到了我的麵前,我沒有睜眼,繼續假裝昏迷,想看看這個人到底要對我們做什麽。三爺蹲了下來,跟我臉對臉,嘴裏沉道:“小子,既然醒了就說話吧,你也聽到了,我不是來害你的。”


    我心裏一驚,心說他怎麽知道我是假裝的,難道自己露出了破綻。睜開眼睛,麵前蹲著一個戴著眼鏡的中年人,頭上戴著一頂皮帽子,油光鋥亮,兩撇山羊胡,看起來像是地道戰裏的漢奸,最顯眼的就是這人的眉毛,粗的有些可笑,加上臉龐不太明顯的贅肉,怎麽看都像一個喜劇演員。


    “你們從哪裏來?”


    我笑道:“我們去山裏寫生畫畫,誰知天降神雷,正劈在我的腦袋上,不過我並沒有覺得疼,而是昏昏沉沉的,醒來之後便發現自己被人捆上了手腳,然後就是看見了你。”


    “你小子這瞎話編的也太粗糙了,不過也難怪,能來到陸家村的人都不簡單,不過你剛剛也聽見了,他們叫我三爺,如果識相的話就乖乖迴答我的問題。”三爺說完忽然嚴肅起來:“你是不是組織裏的人?”


    我心裏一沉,三爺提到的組織會不會是觀山書院地下室工作簿中記錄的組織?又會不會是許晴他們的雇主?心裏猶豫著該怎麽迴答,三爺忽然吃驚道:“你不是組織的人,怎麽會來到這裏?誰給你的情報?”


    我心中大罵,你說話能不能有點邏輯,一會是組織的,一會又不是組織的,搞得我雲裏霧裏的。我笑道:“看來我不是你要找的人,對你也沒什麽用,不如放了我們。”


    三爺奸笑道:“異想天開!我是陸家村人,要遵守我族的規矩,發現了入侵者,不可能平白無故放走,陸家村人對入侵者向來不友好,你剛剛也看到祭祀的整個過程了吧,挖眼還算是好的,真正可怕的還在後麵。”


    我不懷疑三爺說的話,雖然剛剛的挖眼儀式已經夠可怕的了,可那些被挖眼的舞者,最後排著隊走進了城門後麵的廢墟中,從他們的表情上看的出來,城牆後麵有更加可怕的事情在等著他們。


    想到這裏,我晃了晃腦袋衝三爺說道:“還有其他路可以走嗎?”


    三爺想了想,“這要看你是不是有能力買下你和同伴的命了。”


    我隨口道:“我來時匆忙,沒帶什麽值錢的家夥,家裏倒是有一個明代的鹹菜壇子,容我先迴去找找,然後再托人跟你捎過來,你大人有大量,那鹹菜壇子比我這小命值錢多了。即便不是明代的,你留著還能當個夜壺,留我沒什麽用,多張嘴還浪費糧食,你別看我身子不大,可能吃了。”


    “行了,怎麽還碎嘴子呢?”三爺起身走到趙欣的麵前,“我也看出來了,你不是貪生怕死的人,不過,你一定是個重情義的人。”


    我見三爺打趙欣的注意,急道:“你別胡來啊!”


    三爺笑了笑:“齷齪的事情我從來不做,我是光明正大的正人君子,不過君子也是有原則的。”說著拿出一個口哨,晃了晃說,“我隻要輕輕一吹,陸家村人馬就會趕到,到時候,你就是生的三頭六臂也必死無疑。”


    我心裏著急,可眼下又能怎麽樣?心急如焚之際,忽然覺得手上的血管陣陣發麻,用力扭了扭,繩子有些鬆動,繩子竟然從手上脫了出來。我心中暗喜,一定剛才那個嘍囉邀功心切,沒有綁好。高興之餘又有些悔恨,剛剛怎麽沒發現,如果早一點解開繩子,說不定已經帶著趙欣逃走了。


    不過事情已然如此,說什麽也沒用,眼下能做的隻能是盡力拖延時間和三爺的注意力,找機會將其製服,隨後逃脫。


    三爺見我不說話,便要把口哨放在嘴裏,我低聲道:“先別,你剛剛說的話我有些不明白。”


    三爺拍了拍腦門:“怪我說的不透徹,直說了吧,給我一個不殺你們的理由!”


    三爺說話簡潔明了,我知道他是一個狠角色,不顯山不漏水,卻心狠手辣,殺人不見血。我心裏忽然一陣後怕,幸虧自己剛剛有所收斂,沒有繼續胡扯下去,否則此刻早就在火堆旁‘跳舞’了。


    “三句話,說出不殺你的理由,否則我就吹哨子。”說完將哨子放在嘴裏,不再理我。


    我心急如焚,語無倫次,“我不是什麽入侵者,不是壞人,我是一個物理老師。”


    三爺豎起了一根手指,示意我這是第一句話,卻沒將哨子從嘴裏取出來。


    “我們來陸家村沒有任何惡意,如果你不歡迎我們,可以把我們捆著扔出陸家村,我現在巴不得從這裏趕緊離開!”


    三爺豎起了第二根手指,顯然我想全身而退的心思並沒有打動三爺。


    我急道:“你可以把我交給陸家村人,但請你放了我的朋友,她是女人,你不會連女人也不放過吧!”


    三爺閉著眼睛,臉色一變,伸出了第三個手指,而嘴裏的哨子仍然沒有拿出來。


    我幾乎聽見哨子裏出來的尖銳響聲的前奏,本能的伸出了雙手,朝三爺撲去,三爺猛然睜開眼睛,縱身躲在一邊,我因為雙腳被捆,一個倒栽蔥,頭撞在了樹上,心說這下要完了。閉著眼睛等著三爺吹哨,可等了半天,發現哨音並沒有響起,取而代之的三爺的一句話:“你到底是什麽人?”


    我萬萬沒想到三爺如此冷靜,竟然能在危機情況下控製自己的情緒,沒有吹響嘴裏的口哨。我心裏開始犯迷糊,嘴裏嘟嘟道:“我剛剛說的都是真的,我就是一個普通的物理老師。”


    “別騙我,你胳膊上的紅束帶是怎麽迴事?”


    我心裏一驚,怪不得三爺沒有吹哨,原來是看到了我胳膊上的紅束帶。我沒有正麵迴答三爺的問題,反問道:“你認識?”


    三爺點了點頭,“你跟這個人是什麽關係?”


    我心裏一驚,三爺顯然知道紅束帶的含義,知道這原本不屬於我,難不成三爺認識三番五次救我的red本人?可red自稱並沒有來過陸家村,也不可能來,難不成紅絲帶在說謊?又或者是三爺離開過陸家村?


    我故作鎮靜,“你跟紅束帶的主人見過?”


    三爺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而是低頭沉思了一會:“你是不是無汩家族的後人?”


    我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氣,心裏最害怕的事情發生了,三爺怎麽會知道無汩家族,這種事情應該不會被印裏課本裏當教材,也不會寫在某些文獻上,應該隻是家族的秘傳才是!


    三爺見我不說話,歎了口氣:“當年有一個人來過這裏,胳膊上也有一條一模一樣的束帶。現在看來,你跟那人的麵容倒是有幾分相似,難道說,那個人是你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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