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與人應了一聲是。


    謝楠便問:“我讓你打聽的事情,你打聽清楚沒有?”


    謝與人:“打聽清楚了,京城裏隻有禦使有風聞奏事的權力,他們可以沒有任何證據就彈劾任何人。


    “更何況我們手裏還有證據,交給他們或許是最好的選擇。”


    謝楠:“禦使的門檻好近嗎?”


    謝與人:“禦使屬於位卑權重的那類人,有的禦使才七品,和縣令一個官階,而且又在清水衙門,他們都窮得很,一般住得不算好,還有很多人是租的房子。”


    謝楠:“你打聽得對不對啊?不是說千裏做官隻為財嗎?他們做的是京官,還能租房子?”


    謝與人:“確實是這樣的,我打聽到曾經有個禦使被皇上打了板子,病死在了家中,他的妻兒連給他買棺材的錢都拿不出來,最後還是他朋友出錢幫他買的棺材。”


    謝楠揉了揉額頭,“怪事了!這又不是什麽好事,這些人犯得上往上湊嗎?”


    他確實很不能理解。


    做一個官,都不能讓自己的日子變得更舒服,那做的什麽官?


    謝與人解釋:“這些人都是想青史留名的,不少禦使還羨慕那個被打死的禦使,覺得他圓滿了。”


    謝楠詫異地迴頭,“有病吧?”


    他說完停頓了一會兒才接著說:“你就給我找個這樣的愣頭青!”


    謝與人:“找到了,他就住在這條街最裏麵那個宅子裏,那個三合院,帶著老母和妻兒。我當初建議您選這個宅子,其實也做了相應的打算。”


    這麽淺顯的邀功話語,謝楠也不介意,隻要事情真的辦得漂亮就行。


    而這次的事情真的辦得還不錯。


    謝楠:“賞!”


    謝與人扯起嘴角笑了笑。


    瞧,主家就是這麽好糊弄。


    他哪兒有那麽長遠的打算啊,他就是圖這裏的宅子便宜,畢竟謝楠當初隻說要環境過得去,價錢過得去的宅子,又沒說別的。


    隻是他過來後發現這條街上還住著個禦使,他正好拿來說嘴,把這事兒的功勞往自己身上攬。


    謝楠身邊的大丫鬟拿了兩個荷包出來,遞給謝與人。


    謝與人笑著接了。


    他剛入手就發現荷包裏麵裝的是圓乎乎的東西。


    他就知道多半是銀豆子了。


    他不動聲色地看了那個丫鬟一眼,丫鬟羞得低下了頭。


    謝楠準備了不少用來打賞的荷包,有的裏麵裝的是銀錁子,有的裝的是金銀豆子,有的裝的是金銀花生,價值當然是一個比一個大的。


    謝楠喊賞,又沒有說具體賞什麽東西,那麽賞什麽都可以。


    那丫鬟不敢拿金豆子金花生給謝與人,但偷偷拿銀豆子還是敢的。


    真問起來,她說是見謝楠心情非常好,以為要給厚賞就能糊弄過去。


    謝與人在心裏暗自嘲諷,這就是庸脂俗粉,他當初買了兩盒胭脂送她,她還真把心思拴在他身上了,愚蠢不愚蠢?


    他們的婚事可得謝楠的夫人做主的,謝楠現在沒有娶妻,誰做得了主?


    在主家把丫鬟配人前,說起來這些丫鬟就都是謝楠的人。


    身為謝楠的人,卻把心思放在別人身上,這得多愚蠢啊,不想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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