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真的不敢動了。


    陳冬梅能瘋到動不動就砸瓶子,丫鬟可不能不管不顧。


    雖然瓶子是陳冬梅砸的,但她們沒有阻止,也有責任,少不得要被扣月錢,打板子。


    陳冬梅嘭一聲關了窗戶,繼續燒書去了。


    火好像小了點,她趕緊撕了兩頁書扔進去。


    外院大書房的氣氛和內院書房的氣氛完全不同。


    謝楠頗有點春風得意馬蹄疾的架勢。


    他甚至還有心情作畫。


    有小廝猶猶豫豫地靠近了謝與人,吭吭哧哧地說了剛得來的消息。


    他一臉的為難,不知道該怎麽辦?


    謝與人一點都不想管這件事,隻想當作沒有聽見。


    謝楠卻在作畫之餘注意到了他們的小動作。


    “怎麽了?說。”


    小廝隻好繞過槅扇,站到了謝楠麵前。


    “有內院的小丫鬟跑來說,看到正院起了好多煙,擔心是……走水了。”


    謝楠啪一聲丟掉了手裏的筆。


    什麽走水了,以他對陳冬梅的了解,必然是這女人在燒東西,以報複他。


    後院有什麽值得燒的東西?


    糟了!


    他拍了拍腦袋。


    他不愛看書,這麽多年了,也隻有小時候買過基本經史子集。


    那個書房是他繼承自他爹的。


    他爹去世後,他娘就搬出了正院,但正院裏的東西都留給了他,後來那些東西交給前一任妻子打理,書一直被照顧得很好。


    這麽久了,他倒是忘記了。


    那些書裏還有很多前朝的孤本,非常值錢,比土地還值錢。


    準確說,比南方的土地還值錢!


    他拔腿就跑,也不管帶倒了什麽,踢翻了什麽。


    謝與人看到謝楠的神情,他心頭就跳了跳。


    那神經病女人還真是會惹事兒啊。


    這事兒要是被老太太知道了,怕不是要被氣得厥過去。


    謝楠未必多重視那些書,那些書對於謝楠來說,隻是“很值錢”而已。


    對於謝老太太來說就不一樣了,那些是過世的謝老太爺的遺物,有著很不尋常的意義。


    可後院的事情哪裏瞞得過老太太呢?


    老太太得到消息的時間比謝楠還早,丫鬟剛委婉地說完,陳冬梅有可能燒掉了老太爺留下的東西,老太太嘴角就抽搐了幾下,手腳也不規律地彈動幾下,眼睛一翻,倒在了地上。


    謝楠剛跑進後院,就遇到跑出來請大夫的丫鬟。


    他也顧不上去收拾陳冬梅,查看那些書了,轉道去了老太太那裏。


    “母親怎麽樣了?”


    大丫鬟躬身立在一旁,輕輕搖了搖頭。


    老太太暈過去後,一直沒有醒來。


    謝楠上前握住了老太太的手。


    大丫鬟趕緊抬來一張小杌子請謝楠坐下。


    謝楠順勢坐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老太太悠悠轉醒。


    她眼睛不知道看著哪裏的,嘴裏卻含糊地問:“是不是楠哥兒?”


    大丫鬟看著往日鐵娘子一般的老太太,忽然成了這個樣子,鼻子一酸,險些落下淚來。


    她趕緊別過臉,用帕子按住了眼角。


    謝楠覺得自己不孝得很,如果不是他的錯誤判斷,也不會引了陳冬梅這頭狼迴家。


    他輕輕應了一聲,“是兒子。”


    老太太的手都開始抖了,“你現在就去把那女人趕出府,我一刻也不想她多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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