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春燕轉頭看了一眼烏漆墨黑的天色,想哭的心情都有了。


    “什麽時辰了?”


    許嬤嬤:“寅正了。”


    寅正,淩晨四點。


    這個時辰叫人起床,是人幹的事兒?


    陳春燕翻了個身,麵朝牆,繼續睡。


    許嬤嬤繼續搖晃陳春燕的胳膊,“可睡不得了,小姐還得起來沐浴焚香呢!”


    陳春燕瞪大了眼睛,“什麽時候入宮還多了個沐浴焚香的規矩?”


    許嬤嬤:“其實一直都有,隻是您……但今天各王府的郡主,宮裏的公主,全都會去給祁皇貴妃請安,不能獨您一個不守規矩吧。”


    天啊!


    陳春燕眼睛酸酸澀澀的,腦袋也昏昏沉沉的。


    她隻睡了三個多小時,感覺自己在猝死的邊緣瘋狂試探。


    許嬤嬤卻滿意極了,“待會兒讓您屋裏的嬤嬤梳一個雙螺髻,再插這幾朵珠花,戴一對丁香耳墜。老奴看看,嗯,可以再戴一個珍珠發箍。”


    陳春燕不記得自己有這些飾品啊。


    她正這樣想著。


    許嬤嬤已經朝門外招了招手。


    一個大丫鬟捧著一個首飾盒走了進來。


    許嬤嬤:“之前太夫人命人打的首飾,你當時不肯要,但眼下過年,正好給你。太夫人說了,大過年的,不興拒絕,把福氣往外推可要不得。”


    陳春燕隻得收下。


    許嬤嬤便從首飾匣子裏拿出她說的那幾件東西。


    東西都放在紅絨布上,被襯托得煞是好看。


    蔡大丫見許嬤嬤走了,她這才上前服侍陳春燕洗漱。


    陳春燕:“我的箱籠裏麵有從蔡家商行買迴來的琉璃簪子,你拿出來,屋裏的大丫鬟每人一根,小丫鬟每人賞一朵珠花,另外壓歲錢你按著月例給。”


    她說的琉璃簪子,其實是玻璃材質的,隻不過是五彩玻璃,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甚是好看。


    這種材質在這個年月還算值錢,且又是純銀做的底托,一根簪子也要賣四兩銀子呢。


    蔡大丫安排好了陳春燕沐浴的事情,她出來便拿荷包裝了陳春燕的打賞,一個個遞到丫鬟們的手裏。


    文竹心裏又酸溜溜的。


    她捏到了裏麵的東西似乎是一根簪子,而她卻沒見小姐什麽時候去買過簪子,隻能說又是蔡大丫陪小姐去買的。


    什麽事情都依仗蔡大丫,真叫人羨慕嫉妒恨啊。


    蔡大丫發完了陳春燕的打賞,整個院子都變得喜氣洋洋的了。


    文竹抱了一盆熱水去淨房,“小姐,這是小廚房那邊熬的藥湯,現在給您加進浴桶裏嗎?


    陳春燕:“嗯,加吧。對了,我這兒也沒什麽事情,你和墨竹在京城不是有家人嗎?趁著過年迴去看看吧。”


    文竹沉默地往浴桶裏加水。


    陳春燕挑眉,“怎麽了?”


    文竹:“年前哥哥娶了嫂子,屋子被改建了,我的那間房沒了,我迴去,肯定跟個客人一樣,想想就不自在。”


    很多人都是這樣的心理。


    哥哥娶了媳婦和沒娶媳婦,那個家給妹妹的感覺是不一樣的。


    那個家對於文竹來說,可能都不算是她的家了。


    陳春燕:“不是說非得逼著你迴去,你要是不想迴去,叫幾個熟人一起出去玩兒玩兒也好啊。今天是不是有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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