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監:“奴婢當初要不是為了活命,哪裏又肯受那一刀呢?奴婢都不是個渾全人了,您就當可憐可憐奴婢,在沒有釀成大禍前,索性推了這差事吧。”


    他說得很是懇切。


    陳太醫看著天空,久久不語,很是舍不得的樣子。


    過了很久,他才說:“這事兒你先幫我瞞著……”


    小太監的臉當時就白了。


    陳太醫擺擺手,“我不是讓你一直瞞著,我隻是想離開得體麵些。你幫我偷偷給祁貴妃遞個話,就是我老了……”


    陳太醫想起當日的情形還很想歎氣。


    他研究了一輩子的醫術,到頭來,卻因為想明哲保身,而不得不終止行醫了。


    他以年老手抖為由,請乞骸骨,這就是在皇上那裏掛了號的,就算離開了京城,他迴到了家鄉也不能再行醫了,要不然就是欺君。


    他現在想起來梁太醫的做法,又覺得自己太小心了些,如果他當初選擇觸怒聖顏,被嗬斥,甚至是被廷杖,一怒之下,請乞骸骨,他以後照樣還能行醫,豈不是好事?


    隻是凡事都有利有弊,強求不來啊。


    他搖搖頭,不再想了,轉過身,繼續收拾東西。


    陳春燕這時已經到了梁太醫家門口,往門房遞了帖子。


    她沒有用永昌侯府的名帖,用的是自己的。


    醫家有醫家的名帖式樣,她也給自己照著設計了一個,梁太醫一看便知。


    果不其然,沒讓她等多久,梁府的大門就開了。


    梁家並不如何富貴,小小的一個四合院,隻分了前後院,仆人也不多,隻有一個看門房的老頭,一個漿洗婆子,一個灶上的婆子,另外一個照顧梁太醫的小廝,一個照顧梁夫人的丫鬟。


    說是照顧老爺夫人的,實際上他們也照樣得照顧少爺小姐。


    陳春燕進門後,並不亂看,隻跟著小廝往書房走。


    梁太醫看到名帖上的名字,就猜想可能是個女子,卻又覺得女子行醫的幾乎沒有,又不十分敢肯定,直到看到人,他才嚇了一跳,原來真是個女子。


    陳春燕行了個福利,“冒昧來訪,還請先生勿怪。”


    梁太醫:“你……你怎麽想起來要學醫的?”


    陳春燕坦然道:“邊城生活困難,求醫問藥更是難上加難。先生恐怕無法想象,偌大一個城池隻有一個大夫是何等情形吧?


    “我家還不在城裏,家裏有人生了病,還需要先趕十裏路去了城裏請了大夫,再迴到家裏,如果有什麽急症,哪裏還救得急。


    “我當時便想,我要學醫,我還要讓更多人學醫,還要種藥,讓更多的病人不因為求醫問藥昂貴,而將小病拖成大病。”


    梁太醫神情震動,“那麽你來尋我,又為的是什麽呢?”


    陳春燕:“我們小地方大夫的醫術有限,再怎麽教,有些疑難雜症,也是沒法治的,我想請先生過去坐館幾年,教教醫術如何?


    “束修好商量,束修銀子、四季衣裳、伺候您的小廝,我都會給您備齊的,您覺得如何?當然了,如果有人請您去看診,診金自然全是您的,和學堂沒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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