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秀才後悔已經來不及了,馬車以不可抗力的姿態堅定地朝前方駛去。


    馬車駛過的地方越來越荒涼,漸漸的連蟲鳴鳥叫都消失了,仿佛進入一個荒蕪的世界。


    錢秀才的感覺沒有錯,這一段路原本就很荒涼。


    “我怎麽連蟲鳴都聽不到了,你要帶我去哪裏?”


    盛小冬很無奈,一個大男人居然這麽怕事啊。


    “都秋天了,沒有蟲鳴很正常,都是夏蟲嘛,哪裏能活得到冬天呢?”


    說得也有道理。


    “但也沒有鳥叫了。”


    嘿,這人。


    “你撩開車簾看看,周圍又沒有樹,鳥總不可能一直站在地上吧?而且,到了這個時節,鳥都得飛到南方過冬去了吧。”


    而且鳥又不是傻的,這地方明顯找不到吃的,幹什麽要待在這裏。


    話說迴來,三井村的鳥明顯多了,散落在地裏的東西,來不及撿的,要不了多久就被鳥啄食完了。


    他們本來還想趕走鳥的,但被陳春燕阻止了。


    鳥雖然會吃一些糧食,啄壞一些果子和蔬菜,但相較於蟲的破壞力,損失的那一點糧食根本就不叫事了。


    所以鳥要吃點糧食就吃吧,畢竟它們主要吃的還是蟲子,大家得看到鳥的益處。


    不過人對田鼠可就沒那麽客氣了。


    村裏的小孩根本不怕田鼠,專門在田裏找田鼠洞,找到了直接掏了田鼠洞,將它們存來過冬的食物給全部帶走。


    一個田鼠洞,往往能掏出半袋子花生。


    花生能賣錢,哪怕是種了,誰也不舍得讓自家孩子吃。


    小孩子的零嘴便是這樣從田鼠嘴裏搶來的。


    馬車停了下來。


    盛小冬先下了車,再伸手來扶錢秀才。


    錢秀才撩開車簾,剛剛看了一眼,膝蓋就是一軟,差一點從車上栽倒下去。


    韃,韃靼……


    他差點驚叫出聲,讓他來教這些不服教化的人,幹脆一刀殺了他吧,他死得還痛快點。


    盛小冬看了錢秀才一眼,拉著錢秀才往前麵走,“不要害怕,都是學生的父母,他們還能打先生啊?”


    不是啊,話不是這樣說的啊,人家的風俗跟咱們又不一樣,咱們尊師重道,人家不是的呀!


    錢秀才雙腳來迴杵地,用全身力氣抗拒盛小冬推著他往前走。


    盛小冬:“不要怕,真的不要怕,不要丟咱們東家的臉。咱們東家站在這裏時,一個眼神,他們連多餘的一個字都不敢說。”


    錢秀才:“我以為我隻是來教書的。”


    盛小冬:“沒錯啊,你是來教書的。”


    錢秀才:“但……我現在是來送死的了。”


    盛小冬:“死不了。你要相信你自己,你不但死不了,你還能教會他們讀書寫字。”


    求你了,趕緊拉倒吧。


    錢秀才隻是一個文弱書生,哪怕他再怎麽抗拒,還是被推到了韃靼人麵前。


    韃靼人嘰裏咕嚕說了幾句。


    盛小冬朝學堂指指。


    韃靼人點點頭。


    他們雖然相互聽不懂對方說了什麽,但是昨天有通譯過來交代過了,學堂的先生要過來上課了,大家千萬對他客氣點。


    盛小冬:“錢先生,你想好怎麽上課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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