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看陳大姑的眼神都不太對勁了。


    一句血脈至親便將陳大姑架在了火上烤,不管陳冬梅做過什麽錯事,隻要有這四個字在,陳大姑這個長輩便不能如此絕情地對待陳冬梅。


    這是這個時代的人普遍的想法。


    但如果是親生父母就不一樣了,隻要砸出一句忤逆不孝,便能將血脈至親給抹去,甚至於還能讓忤逆不孝之人判一個流放之刑。


    陳大姑也不是吃素的,她很快就反應了過來,“陳冬梅,這裏既不是你的娘家,也不是你的婆家,你跑到這裏來做什麽,我們已經斷親了,這裏不歡迎你。”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同樣是大家的共識,既然已經嫁出去了,人家又不願意讓陳冬梅把這邊當親戚家走,那就得自覺點不要再登門唄,不然不是給人添堵麽。


    就有人說話了:“梅兒啊,你這樣堵在燕兒家門口,是不對的,既然已經成親了,你就得好好待在家相夫教子,這麽跑出來哭哭啼啼的,像什麽樣子嘛。”


    陳冬梅咬著嘴唇不說話。


    她恨恨地想,都怪奶腦子不清楚,怎麽能讓大房的人輕鬆分家呢,現在大房發達了,他們卻一點好處都沾不到了,多虧啊。


    她楚楚可憐地落下淚來,委屈壞了,“大姑,您當真要如此對我嗎?不就是要您添妝嘛,你不願意添,不勉強就是了,也沒必要鬧得大家親戚都沒得做吧。”


    陳大姑膩歪得要死。


    她連踏雪那種千裏馬也是說送就送給陳春燕了,她會在乎幾個添妝的錢?


    根本就不是錢的事兒,是陳冬梅實在叫人太膩歪了,在陳冬梅以為她不會迴來時,敢放火燒陳家新宅,在她迴來又有求於陳家新宅的人時,便顛倒黑白,扮可憐。


    陳大姑當真不吃這一套。


    她的性格跟陳春燕很像,都覺得把錢花在陳冬梅身上不值得,有那個錢還不如施粥、贈藥呢!


    陳大姑杵著掃帚道:“免了,我們家的都是正經姑娘,真心跟你攀不上。你少這樣絮叨,我們家燕兒和秋兒可幹不出逃婚出去當了小妾又跑迴來的事情。”


    陳冬梅臉色大變,“你說誰是小妾呢,我一個正正經經的娘子,你這樣說我,我跟你沒完。”


    陳大姑:“嗬,我倒是想瞧瞧你如何跟我沒完!你要當真是正頭娘子,你敢穿正紅嗎?”


    陳冬梅:“有什麽不敢的!”


    陳大姑:“那請你穿了正紅再來。成親頭一個月不穿紅就出來晃,真是沒規矩。”她說完又轉頭對村民道,“我們家是正經人家,不會讓沒規矩的人進門的。”


    她這是完完全全撇清的態度,這也是因為陳春燕之前提醒過她,如果跟品性不好的姑娘扯上了關係,對陳春燕和陳穀秋都不好,她們倆現在還沒定親呢!


    村民們聽得連連點頭,誰家家裏沒兒女,都知道兒女品性的重要,換作是他們,也不會讓品性不好的人上門的。


    他們聽到陳大姑這麽說,頓時對陳冬梅不感興趣了,他們還沒有閑到為了一個不怎麽樣的人打抱不平的地步,有那個時間,他們還不如多壘一段牆,多拿一段牆的錢呢!


    陳冬梅真是拿油鹽不進的陳大姑沒有半點辦法。


    她眼珠一轉,快步走下了緩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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