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趙禦使,陳春燕忽然想起來了,“趙家的人什麽時候到?”


    犯官有時候並不會跟家人一起發配到一個地方,有時候女的會被充入教坊司,男的會被發會官奴。


    要是不在一個地方,那就很麻煩了。


    陳春燕覺得,既然要用人,就得用得安心才行,如何才能安心,那就是不給人生出二心的條件。


    趙禦使的家人如果在別人手裏,如果他被威脅,是救他家人,還是保陳春燕這個買下他的人呢?


    這是一個兩難抉擇,在事情沒有發生時,誰都不能保證在那種情況下趙禦使一定會忠心。


    楊彬就道:“應該就是這兩天了,給我送信的人與趙先生是一同出發的,但他沒受傷,腳程快些,頂多早幾天到而已。”


    陳春燕腳步一頓,有些擔心地問:“趙先生受傷了?”


    楊彬點頭,“從牢裏出來哪有不受傷的,拷打是常有的事兒,好在離京前官家沒再讓人打先生半子,不然人肯定都走不到這裏。”


    陳春燕:“楊先生這兩天手裏的事情多不多?”


    楊彬一愣。


    作為老板,肯定不希望聽到自家員工手裏的事情不多,那不是就白拿錢麽,但他要是說事情多,萬一老板要安排他做點別的事情呢?


    陳春燕看出楊彬臉上的糾結,便道:“放鬆點,我跟其他老板不同,不用手下的人每天裝忙,忙完了,你可以看書提高自己的業務水平,也可以做點別的事情,到點下班了,離開就是了。”


    楊彬麵皮一紅,原來他們做的事情已經被燕老板看在了眼裏啊。


    他清了清嗓子道:“這幾天倒是不忙,就是在幫老張統計三井村土地的事情。我這邊派了婆子過去,每天都匯報種了些什麽,種得怎麽樣,哪些地裏的莊稼種得不好。我隻要把這些整理成文字,統一遞交給老張就行了。”


    那確實是不忙。


    陳春燕:“你把手裏的事情交接一下,去接一接趙先生,他受了傷,押送他的人肯定不會好好照顧他,他一路上恐怕傷上加傷。你帶點藥過去,先讓他治一治傷,那些傷早一天治也少一點惡化的風險。”


    楊彬答應了,他對陳春燕的敬佩又多了一層。


    這位燕老板是真的將奴仆也當人的人啊。


    陳春燕交代完了就趕緊走了,沒功夫再多聊,但沒走出幾步,她又被人叫住了。


    她轉頭一看,卻是牛一鬆帶著牛大嬸走了過來。


    她不解地看著牛一鬆,不知道他要幹什麽。


    牛一鬆麵皮一紅,有些不自在。


    他把老娘帶出來單過也是腦子一時發熱,現在腦子冷靜下來了,多少還是有些不好意思,哪有兒子攛掇老娘離家出走的啊,這不像話。


    陳春燕看到牛一鬆的樣子就不再問了,“後勤的事情找大花姐,我不管的,你們自己安排吧。”


    她說完就往城門趕了。


    酒樓下班的時間隻比關城門的時間早半個時辰,她跟張汝城和楊彬說話已經耽誤不少時間了,再耽誤不得了,不然就會被關在城裏了。


    牛一鬆看著陳春燕的背影苦笑。


    楊彬就問:“你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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