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兩個人上馬車離開大雜院,那兩個說好了會來的病患也沒有出現。


    陳春燕撩開車簾,看著髒亂差的街道,覺得這又是另外一番體驗。


    一個女人站在街角,一直看著大雜院方向,看到馬車來了,她趕緊往巷子裏麵躲去。


    陳春燕見那個女人走路的姿勢僵直,關節十分不靈活的樣子,就有了猜測。


    她沒放下車簾,轉頭對許京墨說:“情況可能比你說得還要嚴重,女子生病了,哪怕已經很嚴重了,但顧忌男女大防,也會忍受著病痛,而不選擇治療。”


    許京墨:“為什麽突然這樣感慨?”


    陳春燕:“剛才有個女子看到我們的馬車就躲進了小巷裏,她的腿腳並不很靈便,關節有些僵硬,走路時身體的重量不自覺放在右腿上。”


    許京墨頷首,“確實有這樣一個人。她還是很願意治病的,但她家的情況有些複雜。她其實是續弦,她丈夫前頭還有個娘子,不過那個女人生孩子的時候死了。


    “其實那個女人本來不用死的,隻要施針止血即可,但……那個男人死活不允許,還放話說,哪個大夫敢看他媳婦的身體,他就打死哪個。”


    哦喲,厲害了,渣渣。


    陳春燕撇嘴,看了一眼小巷,她的視線已經被院牆遮擋了,再看不到小巷了。


    她鬆開手,放下車簾。


    “師父沒去是對的,雖然說醫者仁心,但得先活著才能救更多人,是不是?”


    遇到醫鬧誰都沒辦法。


    許京墨歎氣:“當時城裏還有另外一個大夫,你知道的,就是已經搬走了的那位,他去了,去了也沒讓看,他還在勸說,裏麵的娘子就已經咽了氣。那樣流血,是頭牛都受不了的。那天過後,有人看到那家人扔沾血的被子,有人撿去了,拆開一看,嚇了一跳,據說血連棉絮都浸透了。”


    很是感慨的樣子。


    陳春燕:“生孩子確實是最危險的,那是拿命去拚的事情。”


    別說現在了,就算是陳春燕上輩子,生孩子也不是百分百安全的。


    她曾經看到過一篇報道,給她氣得要死,一個女人遇到難產,醫生要求家屬簽字剖腹產,但老公和婆婆都不願意簽字,堅持讓女人順產。


    醫生隻能繼續努力,後來孩子是生出來了,但是女人子.宮破裂大出血,需要摘除,又需要家屬簽字。


    家屬還是不簽字,讓醫生努力努力,說他們家他們家還想要二胎。


    後來女人因為救治不及時,人沒了。


    在現代有血漿保證的情況下尚且如此,更別說啥啥都沒有的古代了。


    陳春燕暗暗握爪,在她沒有訓練出一支合格的醫療隊前,她絕對不要生子。


    許京墨看著陳春燕的模樣都懵了,她這是在憋什麽勁兒呢?


    車停在了酒樓門口。


    許京墨:“我就不進去了。”


    陳春燕跟許京墨道了別,抬腳就往裏走。


    她還沒下車就看到酒樓大堂裏仿佛放著一堆東西,但那裏比較偏,她在的位置看不分明。


    等她往裏走了一段距離,她終於看清楚是什麽玩意兒了。


    那是堆成小山般的羊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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