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森特掙紮著想要逃離,想要重新獲得賴以生存的氧氣。


    他的腳不停地蹬著地麵,手在前方胡亂拍打著。


    溫祈似乎也沒想直接將人弄死,隨手一甩將人扔到了旁邊的地上。


    呂森特終於能重新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劫後餘生的感覺還沒徹底升起,就被溫祈再次撲滅。


    溫祈一步一步走到呂森特的身邊,一腳踩在了他的腳踝之上。


    呂森特喜歡將自己包裝成一名知性的紳士。


    此時他穿著尖頭皮鞋和黑色西褲,可因為剛剛的動作,眼下鞋尖的皮已經被磨掉了許多,西褲上麵更滿是褶皺,仿佛這層紳士的皮被人撕扯掉了一般。


    溫祈麵無表情地看著呂森特,腳下微微用力,毫不費力地將他的腳踝踩斷。


    呂森特痛苦的哀嚎即將溢出喉嚨,溫祈卻已經有了下一步的動作。


    他彎腰時鬆垮的領口向下墜,露出大片白皙的胸膛,腹肌輪廓若隱若現,渾身散著不好招惹的陰鬱氣息。


    溫祈隨意拾起一片剛剛用來裝藥劑的玻璃碎片,拿在手中時特意用指尖擦過鋒利的一端。


    他的指尖立馬被劃開一道極細的傷口,血珠爭先恐後地往外冒。


    呂森特被那星星點點的紅嚇得不敢出聲,甚至連身體上的疼痛都已經省略了,眼睛死死地看著溫祈的動作。


    “你...你是主人格。”


    溫祈心情詭異的好,竟然笑道:“他不是說我是副人格嗎?”


    他將鋒利的玻璃抵在了呂森特的臉上,呂森特下意識想要阻擋,可同一時間他的手被輕而易舉地擒住,緊接著溫祈毫不費力地一扭。


    這僅剩的完好的手竟然以一種詭異的姿勢向側麵折著。


    這迴呂森特終於忍受不住了,大叫出聲。


    這間密室的牆壁中,光是隔音棉就鋪了不下五層,這才是真正的喊破了喉嚨都沒人能聽見。


    多年前呂森特精心布置的籠子,裏麵關著的獵物終於變成了他自己。


    玻璃碎片一點點向上劃動,路過的每一處都皮開肉綻,鮮血直流,最後終於到達了眼球下方。


    呂森特雙眼向下望,恐懼和絕望將他徹底籠罩。


    他顫抖著身體開口,“舒先生...我會幫您清除副人格,不會再站在他那邊了,您再給我一次機會。”


    溫祈這是頭一次在殺人之前聽了這麽多的廢話,此時他卻發現...


    有時候這些廢話也挺有趣的,有趣到讓他止不住地想笑。


    他開口時聲線低沉卻帶著一種讓人遍體生寒的氣息,“你覺得我是因為這件事殺你?”


    呂森特牙齒顫動的聲音很大,心中卻忽然升上一種不好的預感。


    不是因為這件事,那還會因為什麽?


    溫祈看穿了他眼底濃濃的不解,輕笑道:“你記性似乎不太好啊。”


    呂森特強撐著身體巨大的疼痛,白著一張臉問道:“什...什麽?”


    “我記得我說過不要覬覦我的人。”


    呂森特本就沒有血色的臉瞬間變得如同一張白紙。


    他那時候滿心滿眼都是恐懼,竟然把這句最重要的話給忘了。


    不要覬覦他的人,不要覬覦他的人,不要覬覦他的人。


    直到現在,呂森特終於明白了其中含義。


    這具身體的主副人格之間的關係竟然...


    溫祈笑著解答,一字一頓,似乎不止說給呂森特聽。


    “是啊,你所覬覦的是我天生的宿敵,但...”


    溫祈微笑著將玻璃碎片插進他的眼球,做出了剛剛在腦海中做過無數遍的動作,惡狠狠地一剜。


    他看著麵前空洞洞的雙眼,這才覺得身心舒暢了些,緩慢地落下後半句話。


    “他也是我的愛人。”


    話音落下後,溫祈將沾滿了腥臭鮮血的碎片隨手一丟,恰好丟在了那幹幹淨淨的床單之上。


    緊接著他直起腰身踩在呂森特的頭顱之上。


    呂森特此時痛得幾近昏厥,身子癱軟無力,似乎是在靜靜地等待死亡降臨。


    溫祈垂眸看著自己滿是髒汙的手,隨後又散漫地瞥了一眼地上的人,緊接著一腳踩碎了他的頭顱。


    溫祈站在滿地的紅和白中間,仿佛處於新生與死亡的交界點。


    他想讓你活,你便重獲新生與自由。


    他若是想讓誰死,誰又能逃得過呢?


    這間封閉的房間逐漸被染上惡臭的氣味,秦肆酒皺了皺眉,臉色比剛剛還要差勁。


    溫祈對於身上的血跡無所顧忌,抬腳便往外走。


    就在他即將走出門的那一刻,秦肆酒終於大發慈悲地對他說道:“你似乎忘了一件事。”


    “嗯?”溫祈現在心情好的不得了,“什麽事,親愛的?”


    秦肆酒瞥了一眼亮著紅光的監控器,“你的所作所為全都被拍得一清二楚。”


    “是嗎?”溫祈饒有興味地笑道:“正好拷一份迴家欣賞。”


    雖然這麽說著,溫祈卻重新走迴房間,將兩處監控損毀個徹底,又走到電腦前將所有的所有盡數抹除。


    從頂層下來的時候,溫祈哼著不成調的曲子,幾滴猩紅的血凝固在他的眼下和側臉。


    此時的他走在沒有照明的走廊中,與前來索命的厲鬼無異。


    走到六層和五層中間的時候,下麵傳來了一道沉穩的腳步聲。


    這個時間段所有人都下班了,整座醫院隻剩下了兩個披著人皮的牲畜。


    牲畜已經被宰了一個,那麽現在又會是誰來了呢?


    溫祈輕輕勾起唇角,好整以暇地向下望。


    老付邊走邊清嗓子,可這聲控燈像是壞了一半,沒有一層亮起。


    他邊嘟囔著‘明天或許得找人來修修’,邊抬頭往上望。


    可就在抬頭的一瞬間,他與站在台階上方的溫祈對視上。


    老付被嚇得身子後仰,幸好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扶手,不然非得滾下去不可。


    他拍了拍胸脯,勉強分辨出麵前的人影,隨後鎮定地說道:“是舒先生啊,您現在不是應該在治療嗎?”


    這話問完,老付察覺到了不對。


    時間都已經過了這麽久了,呂森特不可能沒得手,舒玨按理來說現在應該在呂森特的床上才對。


    就在這個想法出來的一瞬間,老付身子瞬間僵硬。


    他終於聞到了空氣中那濃烈的,令人不安的...血腥味。


    此前不好的預感在此刻升上頂峰,老付轉身拔腿就準備跑。


    溫祈卻在此時輕輕將手搭在了他的肩膀。


    明明看著沒用什麽力道,可老付就是一動都不能動。


    與此同時,溫祈陰惻惻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想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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