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斥著熱浪的別墅外-


    秦肆酒將李辛慧的情緒安撫好後,徑直朝著那道鬼祟人影離去的方向走。


    即使隻見過一次麵,秦肆酒也絕對不會認錯。


    他的每一步都好似王爵貴族般優雅,可眼中的肅殺之意卻又那麽明顯。


    順著小路一直往前走再轉過一個拐角,秦肆酒便看見了前方那道跌跌撞撞,腳步虛浮的人影。


    “陳貴橋。”


    這三個字在秦肆酒的唇邊溢出,就像是死神來臨前所下的一紙通告。


    秦肆酒斂下眉眼,麵無表情地繼續朝陳貴橋靠近。


    離得不遠時,秦肆酒便聽見陳貴橋的口中在嘟囔什麽。


    “敢毀了老子的公司?都去死吧!”


    他不知道究竟喝了多少酒,臉色通紅,眼神直勾勾的,說起話來更是有些大舌頭。


    “陳彌就...就該生出來就掐死他!”


    “媽的白眼狼,能活了這麽大不還是靠著老子的錢?現在倒是長能耐了,敢對付我了!?”


    陳貴橋一腳踢向旁邊擺著的路障,但依舊覺得不解氣,啐了口唾沫咧著嘴罵道:“你的命是我給的,老子想收迴來就收迴來!讓你能耐!燒死你!”


    難聽的髒話和惡毒的詛咒從陳貴橋的口中一句一句吐出,就像是在宣告著他的死亡進程。


    秦肆酒眼中冷光盡顯,麵無表情地將剛剛從路上撿的磚塊甩了出去。


    堅硬的磚塊砸在背上的瞬間四分五裂,猝不及防的疼痛之感讓陳貴橋一個哆嗦。


    還沒等他徹底反應過來,秦肆酒又一腳踹了上去,將陳貴橋徹底踢翻。


    陳貴橋猝不及防地摔倒在地上。


    喝醉酒的人意識總是這樣不清楚,他還以為是自己踩到了什麽,踉蹌地爬起來用腳在空地上踢了踢,又準備重新往前走。


    秦肆酒麵無表情地又踹了一腳,終於開口道:“我允許你起來了嗎?”


    陳貴橋聽見動靜這才迴頭。


    秦肆酒的臉在他的眼中已然重影,他出手指左右搖晃,“你...你誰啊!?”


    這副醉鬼模樣像是瘋瘋癲癲的流浪漢,壓根看不見半點盛氣淩人的陳總模樣。


    陳貴橋仔細分辨了半晌,依舊沒能認出來秦肆酒。


    也對,像他之前那副眼睛長在頭頂上的模樣,一個跟他兒子搞‘亂七八糟’事情的人,怎麽配讓他記住。


    陳貴橋張口時,嘴裏的酒氣惡臭熏人。


    “你...你到底誰啊?我警告你,你別惹我!老子現在正愁找不到人撒氣!”


    “我是誰。”秦肆酒腳尖踩在剛剛四分五裂的磚塊上麵,一點一點碾碎,“還真是個好問題。”


    他視線環顧四周,除了他們再無其他路人。


    秦肆酒上前一步,抓著陳貴橋腿頭頂的頭發,眼都不眨地砸向旁邊的水泥牆上。


    一下。


    兩下。


    三下。


    陳貴橋的額頭不斷地往外流血,鮮紅的血與夜色融為一體,空氣中滿是冰冷鐵鏽的味道。


    “陳貴橋。”


    秦肆酒柔和的聲音在這種環境之下顯得詭異極了,他卻笑著說道:“記住,我是要你命的人。”


    “你放屁!”陳貴橋被砸得眼冒金星,掙紮著想要從秦肆酒的手中掙脫,可惜分毫不動。


    “我要報警!我要報警!”陳貴橋亂吼亂叫,“你怎麽可能殺我!?”


    “報警?”秦肆酒強硬地掰過陳貴橋的腦袋看向滾滾濃煙的天,“你敢嗎?”


    陳貴橋終於心虛了,張口時額頭的血流在口中讓他一陣幹嘔。


    “我...我有什麽不敢的!我怎麽可能被你殺死!現在可是法治社會!”


    這一字一句在陳貴橋的口中說出來就像是玩笑話一般。


    不。


    這話在秦肆酒的耳中聽著甚至比玩笑還要可笑幾分。


    他重新將陳貴橋拖拽到地上,腳踩在陳貴橋的脖頸處,眼神充滿憐憫可勾起的嘴角卻預示著...


    秦肆酒有多麽期待接下來的殺戮。


    “不可能被我殺死?”


    明明是和煦春日,可秦肆酒的聲音卻如同冬季肆虐的暴風雪一般。


    “陳貴橋。”


    秦肆酒的指尖竄起一縷幽暗的火,與普通的紅色火焰不同,藍綠色的火焰宛若從地獄借調而來的幽冥之火,隻是看著便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火焰驟然落在陳貴橋的衣角,隻一個唿吸之間便將他全身包圍。


    秦肆酒眼神如同慈悲的教父,動作和話語卻沒有半分憐憫,滿是殘忍之意。


    “我想讓你死,你怎麽能活呢?”


    火焰驟然升高,像是於地麵盛放的煙火。


    陳貴橋甚至連慘叫的時間都沒有,隻一個片刻就被吞沒。


    秦肆酒沒什麽表情地站在那裏看了一會,直到身後傳來一道腳步聲。


    不等秦肆酒迴頭,一個帶著炙熱溫度的懷抱從他身後襲來,力度大得仿佛要將他生生融進骨血之中。


    秦肆酒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沒有任何掙紮的動作,任由心髒傳來窒息之感,任由肋骨處隱隱陣痛。


    二人一言不發地盯著麵前的火焰,像是在看一出無聲的啞劇。


    直到火焰熄滅,秦肆酒才終於轉身看向熟悉的麵龐。


    黑暗中溫祈的眼神帶著極致的瘋狂,可下一秒又生生壓製。


    秦肆酒並不清楚別墅內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隻是掃了他一眼就看向了遠方。


    “陳臨...?”


    溫祈嘖一聲,語氣不善道:“死不了。”


    秦肆酒點點頭,“迴去吧。”


    “嗯。”


    隨著時間的推移,彎彎的月牙散著朦朧夢幻的柔光。


    再往後的時刻將是晝夜交替,晨光熹微。


    溫祈的大手將秦肆酒的手緊緊包裹,一步一步走向屬於二人的天明。


    二人走迴別墅的時候,消防員已經全部撤走,隻剩下一堆燒得焦黑的斷壁殘垣,以及...


    正窩在李辛慧懷裏哭的陳臨。


    溫祈和秦肆酒將視線掃過去,天道也在此刻看過來。


    三人視線相撞的這一刻,天道哇哇哇的哭聲還在夜色下盤旋。


    天道在觸及秦肆酒稍微軟和下來的眼神時,腦子裏卻是蹦出來一行大字。


    賣萌可恥,但真有用。


    天道餘光又注意到了一個充滿殺意的視線,喉頭一哽,不哭了。


    李辛慧驚奇地垂頭看他,半開玩笑半哄道:“小臨這技能好啊,說哭就哭,說停就停。”


    天道嗬嗬一笑。


    再不停就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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