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之前在車上你想說什麽來著?我看你說到一半,又把話憋了迴去。”葉曉好心的給寵物喪屍解開束腳的繩子,讓她不至於捕不到獵物而餓死。


    假如她還有捕獵機會的話。


    “嘭!”


    一顆飛來的子彈,徑直穿過寵物喪屍的頭顱,將她為數不多的腦漿帶了出來。


    猶如臭雞蛋般的腥臭液體,四處飛濺。


    葉曉躲避及時,並沒有被濺到,莫爾就慘了,他剛準備迴答葉曉的疑問,根本來不及躲,又離寵物喪屍離的太近。


    不湊巧的一張嘴,有不少都濺到了他嘴裏。


    “嘔~”


    身體的本能反應讓他忍不住吐了出來。


    “別說話!”葉曉反手拿出一瓶水,擰開蓋子就往莫爾的嘴裏灌,“千萬別咽,漱口!”


    喪屍除了通過撕咬、抓傷之外的傳播途徑,吃他們的肉,同樣有感染的風險,吃的越多,風險就越大。


    腦漿應該也算是肉吧?


    葉曉不是很懂,但沒必要冒這個風險。


    莫爾也知道情況緊急,顧不得向葉曉解釋了,拿起水瓶就往自己嘴裏灌,唿嚕唿嚕的漱完之後再吐出來。


    之前守門守的精神緊繃,忘了車上沒人了,下意識的就想隱藏起葉曉不在的真相。


    這也是他為什麽把話憋迴去的原因。


    漱完口的莫爾,仍心有餘悸,空蕩的水瓶因他太過擔心,被捏的變形:“老板,我不會變成喪屍吧?”


    “你有咽下去嗎?”葉曉故作嚴肅,板著臉似乎在警惕著隨時可能屍變的莫爾。


    一看老板都這樣了,莫爾心裏更慌了:“我、我忘了!”


    他是真記不起來了,慌亂之下,記憶最容易出現問題,一些屑小的小事,有時候大腦都不會去記,它嫌占位置。


    葉曉搖了搖頭,像是感歎莫爾沒救了一樣:“哎,該吃吃該喝喝吧,吃好之後好上路!”


    “不是吧?”莫爾感覺心裏一緊,他懷疑喪屍病毒正在侵蝕他的身體,以至於讓他有些頭暈目眩,特別是從地上站起來後,這種感覺特別明顯,“老板,我的頭好暈,我是不是快要變成喪屍了?”


    ‘你自己抽了將近半包的煙,你不頭暈誰頭暈?’


    兩人的腳邊,是一地的煙頭,有的還沒熄滅,火星燒到過濾嘴,傳來燒焦的味道。


    葉曉也沒有點明,逗著莫爾:“很可能,你現在眼裏全是血絲,估計喪屍病毒正在攻擊你的大腦,等你的眼睛被血絲全部占領之後,就是你的意識陷入沉睡的時候!”


    屍變的過程是不可逆的,莫爾見過很多,想要憑自己的意誌力熬過去的人,結果到了最後,他們都嗷嗷叫著,成了喪屍的一員。


    莫爾也曾經想過,如果自己因為意外,馬上就要變成喪屍了,會是什麽樣的心情,會憤怒,會自暴自棄,還是想著要報複其他人?


    或許之前都有,但現在,莫爾的內心隻有一片平靜。


    “嘶呋~”


    頭燈的照耀下,煙霧清晰可見。


    “老板你知道麽,我之前想過,死之前抽的最後一根煙,絕對是最爽的煙,事實證明一點都不爽,我感覺我的頭越來越暈了,還有點惡心!”


    ‘你是煙抽多了,抽的惡心!’


    “我陪你一根!”葉曉借著莫爾的火,跟自己也點上了一根。


    自從不當人之後,尼古丁的危害對他來說,還不如地上的一攤狗屎來的大。


    後者可以避開,就相當於沒有危害。


    他現在抽煙,純粹是以前的習慣,過過嘴癮罷了。


    顯然,莫爾誤會了,老板如此的不嫌棄自己,一點都沒有因為自己即將要屍變,就對自己避之不及,讓莫爾感動的眼圈通紅。


    他絕不承認自己是被煙熏到了。


    “老板,你還是這麽的善解人意,我要是能早點遇到你多好!”紅著眼眶的莫爾,似乎是怕現在不說,以後就沒機會說了,一股腦的往外傾吐著,“我爸媽對我都沒這麽好過,我也從來沒有從其他人身上感受到溫暖,達裏爾不提也罷,他腦子不好,太善良了,很容易吃虧,老板,我走了之後,他就交給你了,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


    “他過來了,你不親自對他說些什麽嗎?”葉曉指了指對麵。


    一聲槍響之後,緊接而來的就是劈裏啪啦猶如放鞭炮一樣的槍聲,圍在幾人身邊的喪屍,不斷的減少著。


    達裏爾等人也匆匆的從屋裏跑了出來,護在葉曉二人身邊。


    “老板,你沒事吧?”肖恩不斷開著槍,絲毫沒有之前節省子彈的想法。


    他的心裏有些惶恐,葉曉休息之前交代的,是把車往紐約開,結果他自己開到了老家,也不知道方向錯了沒。


    現如今又因為貿然的開槍,讓葉曉身陷囹圄,當真不知道該怎麽辦好。


    沒有葉曉,他們連吃喝都是問題,就算是轉移營地了,估計還是在之前的城市周圍打轉,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安心。


    開車的時候,他都因環境太過安逸,差點睡著。


    “我是沒什麽事,他就……”葉曉聳了聳肩,拍了拍莫爾的肩膀,“哎,也不知道之前是誰開的槍,打的挺準,莫爾接的也挺準,喪屍的腦漿有不少飛進了他嘴裏。”


    “現在他感覺頭暈目眩,站都有些站不穩!”


    仿佛是在印證葉曉的話,被他拍了一下肩膀的莫爾,身子直接倒了下去。


    ‘完了,沒機會說出遺言了!’


    看著達裏爾慌張不已的神情,莫爾笑了笑,像是要把葉曉刻在自己記憶裏一樣,他深深的凝視著葉曉在黑暗中那張波瀾不驚的麵孔,感歎著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真好!”


    “莫爾!”達裏爾抱著自己哥哥的“屍體”,悲傷的淚水無聲的流著,壓低了嗓音,憤怒的質問道,“誰開的槍?”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們都開了槍,但第一槍是誰開的,慌亂之中,他們還真沒有注意。


    隻是在德韋恩說外麵有人之後,他們都聚到了窗邊,透著縫隙觀察著。


    頭燈的燈光在黑暗中異常的顯眼,身旁還有一個紅光在一閃一閃,讓他們知道來的是兩個人。


    從屋裏朝裏麵看可能看不清,可從屋裏往外看,即使是晚上,他們還是借著屋裏蠟燭的微弱光亮,看清了戴著頭燈的人是誰。


    “是莫爾!”


    在莫爾身邊的另一個人,不用想,就知道是葉曉了。


    ‘兩人的身邊有這麽多喪屍,危險!’


    仿佛肖恩等人都忘了,莫爾拿著刀大發神威的場景,達裏爾拿刀猶如切菜般,殺了幾十個喪屍。


    或許是他們的記憶還停留在,一旦被喪屍圍困,就等於死路一條的想法之中。


    也或許是他們知道,但摩根父子不知道。


    總之,不知是誰開的第一槍。


    槍聲,引起了喪屍的騷亂。


    一動起來,他們就更加無法判斷葉曉兩人的情況,為了“救出”葉曉兩人,他們別無選擇,隻能開槍射殺喪屍。


    否則葉曉一旦出事,他們才體驗了不到半天時間的好日子就沒了。


    “嘭嘭嘭”的槍響中,肖恩想要拉開達裏爾,畢竟葉曉說了,莫爾吃了喪屍的腦漿,在他的印象中,吃了喪屍,別管是哪個部位,都會被喪屍病毒感染,最後變成喪屍。


    還無一人能逃過這樣的結局。


    “達裏爾,我們該離開了,你也不想莫爾的屍體被喪屍啃咬吧?”避重就輕的,肖恩轉移了話題,追究誰開的第一槍沒有任何的意義,槍沒開錯,錯的隻是不湊巧。


    他也知道達裏爾脾氣強,你要直接跟他說,該離開了,達裏爾肯定不會離開,但如果用莫爾的屍體做誘餌,達裏爾有八成的可能性,會跟著一起走。


    “現在當務之急是帶著莫爾離開,就算要送走莫爾,也要給莫爾一個體麵!”


    每個人屍變的時間都不確定,可能跟個人的體質有關,有的人能多扛一會,有的人幾乎下一秒就會轉變。


    達裏爾也知道現在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他想給莫爾一個體麵,用一顆子彈,打斷莫爾屍變的過程。


    “這個世界就是這麽操蛋,死了都不讓人安生!”狠狠地罵了一句後,達裏爾拔出了之前在警局找到,別在腰間的手槍,將槍口抵在了莫爾的頭部,“為什麽死了之後,也會變成喪屍呢?”


    他也沒指望誰告訴自己的答案,連喪屍的來源他們都不清楚,更不要說這個問題了。


    誰知道呢?


    自然死亡,或者頭部完好,因身體其它部位受傷而死的人,會直接變成喪屍,這讓很多人連自殺都不敢。


    沒幾個人有勇氣朝著自己腦袋開一槍,或是用其它利器,擊打自己的頭部,直接跳樓,萬一沒腦袋沒摔爛,豈不成了在地上蠕動的喪屍?


    完整的喪屍他們都不想變,更別說這種殘疾的喪屍了。


    “你的槍裏沒有子彈!”葉曉彈飛煙頭,看著它落入一個喪屍的嘴裏,看著喪屍的腦袋被打的稀巴爛。


    眾多的火力之下,每一個喪屍的頭,都猶如被碾碎的西瓜。


    嘭的一聲,腐爛的腥臭血液伴隨著變質的腦漿,濺的到處都是。


    ‘不可能,我之前檢查過的!’


    達裏爾心裏否定了葉曉的判斷,這可不是演習,有重來的機會,幸存者要是連開槍之前,檢查槍支是否完好,子彈是否上膛之類的步驟都要省略,無疑,他的粗心會害死他自己。


    “哢哢”的撞擊空響中,達裏爾有些不可置信,他甚至退出了彈夾,看了一下裏麵是否有子彈。


    “這不可能,明明有的……”


    為什麽子彈擊發不了?


    槍壞了?


    不可能啊,明明自己檢查過的!


    “看來上帝不想讓莫爾那麽快去見他!”扮演‘上帝’的葉曉,沒說是自己搞的鬼,莫爾又沒死,他自然不可能看著達裏爾一槍把他嘣了,“把莫爾的身體帶上,還有你們找到的東西,我們撤!”


    一行人自然是聽葉曉的,分出幾人去摩根家搬東西,剩下的人,繼續保護著葉曉的安全。


    雖然他們不明白葉曉為什麽不進屋躲避一會兒,等屍群散去了,再搬東西也不遲,但誰讓葉曉是供他們吃喝的老板呢,在沒有遇到生命危險的情況下,葉曉說什麽就是什麽。


    ‘要不是你們開槍,屍群會暴動嗎?你們現在把槍停了,屍群自然就沒動靜了,真是,給你們發現的機會,你們也不珍惜啊!’


    到底是帶著莫爾有意思,至少葉曉不說動手,莫爾絕對不帶亂動的,所以他才能看出葉曉的很多問題。


    其他人隻顧著自己,是,無可厚非嘛,畢竟人隻是為自己而活,但一個陌生人,突然當上你們的老板了,你們是不是得觀察一下?


    以前都沒上過班嗎,空降的領導,不得琢磨一下其喜好啥的?


    心裏有一搭沒一搭的吐槽著,屋裏新一輪的拉扯又開始了。


    “摩根,跟我們走吧,你的妻子……”瑞克有些說不出口,摩根一直不離開的原因,就是因為她的妻子總是在附近徘徊。


    摩根時常站在二樓的窗邊,利用狙擊槍的瞄準鏡,觀察著自己的妻子。


    或許他還在幻想著,自己的妻子某一天會突然的恢複正常。


    但現在連幻想都成了不可能,摩根的喪屍妻子,已經死在了剛才的亂槍之中。


    亦如不知道誰開的第一槍,摩根也不知道是誰“殺了”自己的妻子,他現在麵如死灰,仿佛失去了對外界的感知,根本就沒有聽到瑞克說什麽。


    麵對“無動於衷”的摩根,沒有辦法的瑞克,想到了達裏爾的建議,本來他是沒聽懂的,經過摩根的“點撥”,他忽然想到,這也許是個不錯的辦法。


    德韋恩攔住了想要動手的瑞克,輕輕的搖了搖頭:“不用打暈我的父親,他會跟我們一起走!”


    他也舍不得自己的母親,但母親終究是已經死了,這迴是徹底的死了,他沒有繼續留在這裏的理由。


    相比於已逝之人,還活著的父親,才是他更在意的。


    牽起了父親的手,德韋恩打量了一下住了不短時間的房間,想要找到可以帶走的東西,卻發現除了自己的父親,他沒有任何留戀的東西。


    “我們還儲存了一些食物,就放在廚房,一起帶走吧!”


    食物並不多,隻是一些罐頭,還有一些快要變質的麵包。


    小鎮上的食物並不好找,雖然隻有他們父子倆在,他們大可以直接住在超市之類的地方,省的來迴搬運。


    但,變成喪屍的妻子,就在門口徘徊著,摩根下不去手,不忍心綁著自己的妻子,拉到其它的地方。


    喪屍很難說清楚是像老虎一樣,具有獨居性,還是像螞蟻一樣,屬於聚集性。


    他們好像保留了一部分人類的本能,他們既可以獨自遊蕩,又會因為不知名的原因聚集在一起。


    摩根的妻子總是在門口徘徊,時間一長,引的其他的喪屍也匯聚了過來。


    導致摩根父子倆根本不敢在白天外出,隻敢趁著天黑,在夜色的掩護下,出門尋找物資。


    時間還不能太長,夜色掩蓋了他們的身形,同樣也掩蓋了喪屍的身形,他們看不到喪屍,喪屍也看不到他們,他們是黑人嘛,但,他們身上的氣味,簡直就像是黑暗中的一束光,指引著喪屍。


    用床單包裹著食物,父子倆用來搬運物資的小推車,成了他們運輸的工具,上麵還放著摩根搜集來的槍械。


    在之前瑞克和他們分別的時候,瑞克帶走了一部分,給摩根留下了一部分,警局裏的那些,是兩人無法一次性帶走的,這幾天又被摩根陸續帶迴來了不少。


    這次瑞克迴來,帶著其他人將警局裏的槍全部帶了出來,在不影響行動的情況下,每個人能背多少,就背多少,連索菲亞和卡爾兩個小家夥,身上都攜帶著好幾把。


    為了避免吸引來更多的喪屍,槍聲已經停了,肖恩接手了莫爾手裏的刀,在前麵開著路,其他人隻是拿槍警戒,或是拿著匕首之類的冷兵器,捕殺著漏網之魚。


    車停的位置並不遠,要不是天已黑,白天的話,他們可以直接將車開進來,晚上他們也不敢,甚至還有些慶幸。


    摩根父子倆走在他們的身邊,膚色簡直和夜色融為了一體,t仔這個時候才知道,白天的時候葉曉和莫爾為什麽會那麽說。


    迴來的阻力小了很多,之前的槍聲混合在一起太大,有的喪屍離的太遠,即使槍聲已經停了,卻還趕著路。


    一路幾乎沒做任何的停留,比葉曉帶著莫爾溜達的時間更少,幾分鍾過後,他們迴到了侵權。


    特別調製的黑漆,據說連光線都可以吸收,呃,侵權沒用,不是葉曉買不起,而是調製太費勁,產量又少,葉曉還需要等一段時間。


    現在用的是普通黑漆,仍舊讓摩根撞了一個滿懷。


    “咚!”


    “嘶~”


    葉曉咧了咧嘴,光是聽聲音,他都替摩根感到疼。


    “小心一點嘛!”


    疼痛使提線木偶般,被德韋恩牽著走的摩根清醒了過來,雖說眼裏還有一絲迷茫殘留:“我們這是在哪?”


    “歡迎來到我那‘被人詬病’的移動城堡,雖然他們看不上,但我覺得還可以。”葉曉爬上侵權,打開了車門進去之後的第一件事,先將前擋風玻璃外麵的甲板放下,才打開了車裏的燈光。


    不用啟動車輛,就可以讓車裏的電器運作,得益於車上的另外一套係統。


    它和車輛的操控係統是分開的,兩套獨立的係統,既可以搭配使用,又可以單獨使用,保證了任何一套係統損壞,都不影響另一套係統的運轉。


    “呲~”


    泄氣聲中,車輛後方的傾斜甲板被葉曉打開:“把東西都堆到後麵,地上的衣服你們各自看看都是誰的,沒用的都扔了,騰出點位置來,都說了趕路期間我負責,你們還帶著這些‘垃圾’,還有啊,都給我排隊洗澡去,尤其是腳,都洗幹淨點,鞋子都扔了,給你們發新的。”


    去了一趟城裏,可不是光買吃的了,和老超分開的期間,他去做啥了葉曉不知道,他自己則是去了一趟商超進行大采購。


    綜合性的商超賣的東西非常齊全,小到超市辣條,中到衣服、珠寶和首飾,大到汽車,葉曉還看到了一家售樓中心的分部。


    隻因為好奇的看了一眼,就被人家銷售拉著手硬聊了幾分鍾,最後因為葉曉的一句“沒錢”而結束。


    “你拿‘繩子’幹什麽?”葉曉是老板,隻需要動嘴,不需要動手,他隻是看不懂達裏爾的操作。


    達裏爾拿著別人丟掉的衣服,首尾相連的係在一起,一圈圈的纏繞在莫爾的身上:“防止他變成喪屍之後,做出不理智的行為!”


    “我幫你!”還沒從妻子的“離世”走出來的摩根,非常理解達裏爾的做法,“曾經我也想過這個做,可是……”


    “別可是了,真把他捆上了,莫爾醒來之後會揍你們倆的!”葉曉蹲在車門口,有些無語說道,“他又沒死,不至於把他捆成粽子,你們倆要是想玩束縛的話,捆住他的手腳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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