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爽~”


    依舊是樓頂,就好像張律師的出生點是廁所,而葉曉,和樓頂有著不解之緣。


    “真是一夜春風吹又吹呀~”


    即使身後的門被撞的叮咣響,葉曉絲毫不在意,麵朝略顯空蕩的城市,抒發著自己的感慨。


    靠著七拐八拐鑽漏洞的法子,繞過了限製,昨晚,他和未來度過了美好的一夜。


    為了防止有人大早上敲門,葉曉穿上了衣服,在未來睡眼惺忪的不舍中,來到了一個新的世界。


    這裏連空氣中,都彌漫著腐朽的味道,雜亂的街道和隨處可見的建築碎片,讓不僅葉曉眼前的這座城市荒無人煙,世界上的每個城市,都猶如這裏,充滿了死寂。


    是病毒引起的,還是什麽,葉曉有些忘了,要不是對麵樓頂的男人叫喊聲,吵到了曬太陽假寐的他,葉曉還不知道自己來到了什麽地方。


    從樓頂的邊緣探出一顆腦袋,葉曉拿著兒童版的望遠鏡,朝著對麵張望著。


    “嘿,要幫忙嗎?”


    ……


    那幫混蛋走了,帶走了武器,隻給自己留下了一個滿是工具的背包。


    但,這有什麽用?


    自己的手被銬著,鑰匙被自己不小心弄到了排水管道裏,背包還在幾米開外,自己根本就夠不到。


    那些腐朽醜陋又吃人的怪物,在門後瞪著貪婪的眼睛,張開的大嘴裏,不知道是哪個人的肉,還卡在牙縫裏。


    隔著老遠,莫爾都能聞到他們嘴裏的臭氣。


    知道鐵門上拴著的鎖鏈,抵擋不了怪物們太久,莫爾滿心絕望。


    無路可逃,甚至無法行動的他,似乎隻有“等死”這一條路可選。


    “該死的混蛋,如果我逃出去,我一定要讓你們也嚐嚐被綁著的滋味!”死定了,也看開了,莫爾在發泄似的罵了一句後,又開始擔心起了自己的弟弟。


    “愚蠢的家夥,在這個吃人的世界裏,你不強硬一點,遲早會被人吃的骨頭渣滓都不剩!”


    這是他在監獄裏學到的知識,他也一直認為,監獄就是世界的縮影,所有的黑暗麵,都聚集在監獄裏。


    而世界,無非就是個放大版的監獄,監獄裏的規矩,才是世界上隱藏的,真正的規矩。


    法律?


    法律隻是給他們這些底層的人製定的,監獄裏的老大看起來說一不二,可在他上麵,還有監獄長,那才是規矩的真正製定者。


    他很擔心那個看起來兇狠,實際上心地善良,很容易被感動到的弟弟達裏爾。


    他知道自己的弟弟隻是看起來有主見,可真要他做決定時,他的堅持,會隨時因為周圍人的勸說而改變。


    偏偏達裏爾又以為自己很強,或許他是比別人強一點,卻也絕對不是他獨自狩獵,承擔著聚集地大部分食物來源的理由。


    新的世界充滿了危險,原本被關在監獄裏的重型囚犯都被釋放了出來。


    他們是世界上最優秀的獵手,捕獵時悄無聲息,他們組織雖然鬆散,但在一擁而上之下,你也雙拳難敵四手,他們捕捉到獵物時,不會放過獵物身上的每一塊血肉。


    要不是骨頭啃不動,他們也會嚼碎咽下。


    每一次搜尋食物的過程,無一不是拿著自己的生命做賭注,而那些留守在聚集地的人,像是永遠長不大的雛鷹,每次迴來,你都能看到他們張著嘴,嘰嘰喳喳的。


    他們等著,等著你把食物送到他們的嘴邊,有時還嫌棄你找到的食物少,不夠他們吃。


    莫爾早就想帶著達裏爾離開他們,出去單幹了,他不想自己辛苦找到的食物,要分給一群不知感恩的人。


    他不否認聚集地的人大部分都是好的,可那少部分的老鼠屎,就是最大的安全隱患。


    他提醒了幾次,沒一個人聽他的。


    現在他遭到了反噬,隻希望自己的弟弟,能及時醒悟,早點遠離身旁的那幫比怪物還要可怕的吸血鬼。


    “哐哐哐……”


    撞擊的力度越來越大,鐵門上的鎖鏈完好無損,但固定鐵門的螺栓,在不斷的撞擊中出現了鬆動。


    要不了多久,怪物們就會破門而出,將他吃的一幹二淨。


    “救命啊,有沒有人啊!”發泄似的喊了一句,莫爾頹廢的坐在地上,等著生命倒計時的清零,“要是有一根煙就好了!”


    要是在死之前能吸上一口,簡直不要太爽!


    “嘿,要幫忙嗎?”


    ‘嗯,有聲音?’


    莫爾剛要起身尋找聲音的來源,猛然想到自己是在樓頂之上,出入口之一被一群怪物堵著,另一個逃生出口,是樓體外的求生樓梯。


    他們之前一行人,也是通過逃生樓梯進來的。


    可現在整棟大樓都被怪物包圍著,根本不可能有人能過來。


    “是出現幻覺了嗎?”莫爾抬起了頭,刺眼的陽光下,是他被汗水浸濕的衣服,還有缺水導致的幹枯嘴唇。


    舔了舔嘴唇上的死皮,莫爾砸吧了一下嘴巴,伸出另一個沒被銬著的手,擋在自己的眼前,想要以此躲避毒辣的太陽。


    “聽不到?”斜對麵樓頂的葉曉又喊了一聲,見望遠鏡裏的莫爾還是沒有反應,隨手就將撿來的喇叭丟了下去。


    活人少見,葉楓也不怕自己高空拋物,有人會來找自己的麻煩,說不定別人還要感謝他,隨手殺死了一隻喪屍。


    從樓頂墜落的喇叭,直直的砸在一隻樓下閑逛的喪屍頭上。


    啪的一聲,像被車輪壓碎的西瓜,喪屍的整個頭都爆裂開來。


    被聲音吸引來的喪屍,四處的張望著,卻沒有看到會跑的食物,漫無目的的他們,又很快被別的聲音吸引。


    樓頂上,葉曉又想到了新的辦法,一塊小鏡子被他拿在手裏,調試好角度後,他將鏡子反射的光線,照在了莫爾的臉上。


    正在等死的莫爾,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屁股往旁邊挪了挪,還是不管用,曬在他臉上的那片陽光,好像就認準了他臉上的那塊地方,哪都不照,就照那!


    “該死的老天,連你也針對我!”莫爾破口大罵,朝天豎起了一個手指,“你怎麽不曬他們,光曬我?”


    最好把怪物都曬死,我寧可被餓死、渴死,也不想死在怪物的嘴下。


    或許是老天聽到了他的祈求,那片陽光脫離了他的臉,在他的身上移動著,一會兒左,一會兒右,一會兒上,一會兒下。


    毫無邏輯的運動軌跡,卻讓莫爾心神俱震,雙眼放光,像是看到了救星。


    “嘿,嘿!”


    他揮舞著沒被銬著的手臂,腦袋四處轉動:“救命,求你救救我!”


    陽光的移動可沒有小範圍一說,太陽高懸,灑下的陽光是均勻的,如此的移動,隻能說有人在操控。


    有人,就代表著生的希望!


    莫爾渾然沒有了之前等死的平靜,有的隻是被救前的激動。


    “你說啥?”


    若是在地麵,這點距離不算遠,大聲喊一句,聽力正常的人都能聽到,可在幾十米高的地方,風,阻礙了聲音的傳播。


    葉曉隻能看到莫爾揮舞著手臂,兒童望遠鏡讓他能看到莫爾都是勉強,想讀懂莫爾的唇部,無疑是癡人說夢。


    不過好在莫爾有動作,說明他也注意到有人在附近了。


    那就好辦了,葉曉從靈魂空間裏,挑挑揀揀的,拿出了一把可以發射繩索的槍。


    他也不知道九頭蛇在自己的基地裏放這玩意幹嘛,隻是一個研究基地,囤些軍火說是自保還可以,周圍荒郊野嶺的,囤基本上是救援用的拋線槍,就像蜘蛛俠在海上發射蛛絲,幾乎沒有用武之地。


    摸出一張紙,寫了一段話,葉曉將紙固定在了槍頭上,通過瞄準鏡,對準了莫爾的位置,扣動了扳機。


    “嘭!”


    不同於槍聲的清脆,拋線槍的發射聲有些悶,很像是炮聲。


    莫爾的第一反應就是趴下,抱著自己的頭,張大嘴巴,以減少衝擊對身體的影響。


    等了好一會兒,沒有想象中炮彈落在自己身旁,將自己炸的支離破碎,有的隻是一圈圈的繩子,不斷的往下墜著。


    莫爾反應很快,或者說,能在末日中活下來,還敢外出搜尋食物的人,反應都很快。


    反應慢的人,要麽是死了,要麽是在聚集地裏,等著外出的人投喂。


    一把抓住繩子,莫爾先是在樓頂的管道上纏了幾圈,確定繩子不會往下掉之後,才有空去看繩子頂端係著的紙條。


    “舉起手,繃緊手銬,筆沒水了,所以我才沒有寫原因,想活命,照做就行!”


    ‘哥,親哥,沒水了你可以不寫後麵話的,我懂什麽意思!’


    沒水了你還寫這麽多,還寫標點符號?


    莫爾滿心吐槽的話堵在嗓子眼裏吐不出來,能活命就不錯了,你管人家怎麽寫,人家寫篇作文都可以!


    聽話的將手舉起來,身子向反方向墜著,讓手銬繃緊。


    幾乎在他做完的下一秒,另一聲略顯沉悶的聲音響起,當過兵的他,知道這是大威力狙擊槍的聲音。


    下意識的哆嗦了一下後,來不及在心裏祈禱開槍之人槍法一定要準,隻聽“叮”、“嘭!”兩聲,先是手銬的連接處被打斷,接著便是子彈去勢不減,穿透管道之後,釘在了樓頂之上。


    頓時,樓頂便被打穿,露出了下一層的房間。


    “果然,夠勁!”跌倒在地的莫爾嘴角抽了抽,有些感歎反器材狙擊槍的威力,這要是用來對付怪物,子彈管夠的情況下,怕不是無往不利。


    “嗖嗖——”


    背包摩擦繩索的聲音,讓莫爾迴過了神。


    拉開拉鏈,最上麵依舊是一張紙條。


    “裏麵有一套速降裝備,你自己穿戴好,順著繩子爬過來,這迴筆真沒水了,不信你看我這幾個字,是不是已經開始模糊了?”


    莫爾的嘴角抽的更狠了,親哥誒,能不能不要在意你的筆,沒水就扔了吧,不用筆墨也可以,我知道這裏麵是什麽東西!


    從包裏拿出速降裝備,熟練的穿戴在了自己身上,監獄裏的人說話好聽,有很多知識,他都是在監獄裏學到的。


    原版的速降裝備是沒有手套的,或者說,手套戴在九頭蛇士兵的手上,隨著饑餓的吞噬,屍體連帶著衣物,都被饑餓消化殆盡。


    那個家夥,消化這些東西倒是快,對各種能量的吸收,還沒有鬥篷來得快。


    饑餓比葉曉更早的閉關,鬥篷也被葉曉放到了靈魂空間,濃鬱的能量,讓鬥篷樂不思蜀,都沒想過要出來的念頭。


    對生的渴望和腎上腺素的爆發,壓倒了莫爾心裏的恐懼,平時要在僅用一根繩子的情況下,在幾十米高的位置攀爬,莫爾說什麽也不會嚐試,哪怕有著固定裝置。


    但現在,即使爬的有些慢,莫爾卻沒有任何鬆手的跡象。


    雙手牢牢的抓住繩子,雙腿也搭在身子上,以背朝地、麵朝天的姿勢,一步一步的向葉曉所在的樓頂爬去。


    “嘭、通!”


    鐵門被怪物擠開,猶如給水塘放魚苗的車,一窩蜂的,怪物們全都擠了出來。


    他們嘶吼著,在莫爾之前停留的位置徘徊,鼻子不斷聳動著,吸著殘留的人氣。


    被吸引來的怪物太多了,樓頂上迅速被填滿,樓梯口還不斷有怪物往外擠,有的怪物直接被擠下了樓頂,打著旋的啪嘰一聲拍在地上,成了一攤碎肉。


    怪物們本就腐朽,脆弱不堪的身體,根本經不起摔。


    而他們空出來的位置,也被其他的怪物填上,如此不斷……


    “嘖嘖!真像炒股失敗,排隊跳樓的人!”


    葉曉發出驚奇的讚歎,伸手拉過了體力不支的莫爾。


    怪物們可不會分辯,他們眼裏隻有對血肉的渴望,繩子被他們擠的來迴晃蕩,連帶上麵的莫爾,也在高空之上蕩起了秋千。


    無法靜心之下,他的血勇迅速退去,隻剩下了意誌力還在堅持。


    所幸他已離葉曉不遠。


    葉曉將另一條繩子扔到了他身上,讓莫爾可以雙手抓著,速降裝置上的滑輪,在葉曉的拉拽下,帶動了莫爾的身體。


    從繩子上下來的莫爾腿腳酸軟,甚至都來不及對葉曉說一聲感謝,就喘著粗氣的倒在了地上。


    地上被太陽曬的滾燙,都不及莫爾的後怕,和劫後餘生的喜悅。


    “唿~唿~”


    過了好一會兒,緩過神來的莫爾,才從地上爬了起來。


    “多謝,我欠你一條命!”


    一旁的狙擊槍,他看都沒看一眼,若是其他人在這裏,定會大吃一驚。


    在他們的眼裏,莫爾是貪婪的,什麽好處都要占,每次都要拿大頭。


    他們這麽想的時候,選擇性的忘記了,莫爾找到的東西,比他們找到的東西加起來都要多。


    莫爾隻占自己該占的便宜,或許正是這樣,那些嘴裏講著平均分配,卻拖家帶口的人,才會看不慣他。


    “嗯!”


    救下莫爾,隻是他的隨手之舉,葉曉也沒指望莫爾能幫自己什麽,他也不需要幫助。


    指了指一旁的背包,葉曉繼續看著自由落體的屍潮,頭也不迴的說道:“裏麵有吃的喝的,還有武器,你自己隨意,別打擾我就行!”


    莫爾迅速被背包吸引了注意力,武器都被他拋到了腦後,幹的快冒煙的嗓子,和幹涸的嘴唇,催促著他趕緊為自己補充。


    來自身體的本能,讓莫爾控製不了自己的行動。


    直到嗓子濕潤,再也沒有那種快要渴死的念頭出現,莫爾才舒了口氣,拿著壓縮餅幹慢慢嚼著:“現在,我欠你兩條命!”


    末日裏,最珍貴的就是食物和水,其次才是武器。


    葉曉不但救了他,還給了他如此寶貴的東西,即使是不知道什麽叫屈服的莫爾,也有種對葉曉下跪磕頭的感激。


    “槍我就不要了,有這把刀,足夠!”莫爾拿著一把寸許的小刀,將背包推向了葉曉的位置,“等我找到我的弟弟之後,我會將這兩條命還給你!”


    “有槍不用你用刀?都什麽年代了,你想跟喪屍玩近戰啊?”


    對麵樓的喪屍跳的挺快,沒有血肉的吸引,樓梯上源源不斷的喪屍,又被樓底下的巨響吸引,爬到一半就轉了身。


    沒了熱鬧可看,葉曉放下了望遠鏡,轉過了身,一把奪過了莫爾手裏的小刀:“再說了,你拿走了水果刀,我用什麽削蘋果?”


    “想要刀啊,那邊有,自己找去!”


    拿著壓縮餅幹的莫爾有些尷尬,亦有些委屈,他隻是想讓葉曉多些自保的手段而已,才特意挑選了一把最小的刀。


    自己爛命一條,怎麽著都無所謂,麵對自己的救命恩人,他實在做不到連吃帶拿的。


    葉曉的熱情,讓莫爾有些不知所措,更加堅定了要報恩的念頭。


    順著葉曉的視線看去,莫爾頓時眼睛瞪大,嘴裏的餅幹都忘了咀嚼。


    剛才沒看周圍的環境,這時才發現,樓頂之上除了建築本身的各種管道之外,剩餘的這一小片空地上,全部被草坪鋪滿。


    手感告訴莫爾,草是真的,不是那種塑料假草。


    而在草坪之上,有著一張躺椅,躺椅旁還放著一張小桌子,葉曉正躺在躺椅上,悠閑的喝著飲料。


    ‘冰、冰鎮的?’


    在末日裏,還有冰鎮的飲料?


    莫爾有些恍惚了,一時間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末日,還是在末日前的某個度假村。


    葉曉說的角落裏,堆著幾個大箱子,看箱子的建製,應該是軍用的,不然不會如此統一,上麵還畫著標誌,幾條觸手拱衛著一顆章魚腦袋。


    如此奇特的標誌,莫爾也沒想起來自己在哪見過。


    箱子旁,兩把武士刀隨意的擺放著,像是被化學品醃入味一樣,散發著刺鼻的味道。


    “兩把刀你可以選一把,都拿走也行!”


    葉曉都後悔拿韋德的刀了,他見韋德遊上岸之後,把衣服和刀都丟在了地上,想到自己教韋德的定律,順手就撿起了韋德不要的刀。


    不是不拿衣服,而是衣服更沒用。


    哪知刀也是如此,饑餓向他投訴,說是兩把刀汙染了靈魂空間裏清新的“空氣”,讓葉曉找機會把刀還給韋德,或者隨便丟到哪裏。


    一個為了不收拾衛生,連桌子都吃了的饑餓,都受不了韋德的氣味,葉曉就更受不了了。


    雖說他明知道饑餓在撒謊,不過,看莫爾被刺激的眼淚都流了出來,葉曉還是決定:“刀送給你了,你不要也可以送人,你別看刀上有怪味,但在它的鋒利之下,這些味道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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