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千羽走到手術台旁邊,目光深深地盯著鍾艾,微微俯身,低聲:“小艾……我是俞千羽,你放心,無論如何,我都會保住你和孩子,所以,你一定要堅持下去,和我一起努力,你聽到了嗎?”


    或者是母子連心,聽到‘孩子’這樣的字眼頓時讓原本迷昏的鍾艾開始有了反應,她努力地微微睜開迷離的雙眸,努力地抬眸,看著俞千羽,蒼白的唇瓣艱難地動了動:“俞千羽……不管任何情況,都……要保住我的寶寶……”


    俞千羽眸色暗沉,口吻堅決:“你和孩子都不會有事,相信我?”


    鍾艾彎了彎唇,迷蒙的雙眸流轉著水光,緩緩地說道:“我相信……但是,如果手術失敗了,你能不能……替我帶給他一句話?”


    俞千羽皺了皺眉,目光逼視她。


    “下輩子,我還要當他的妻子,讓他好好活下去……”


    俞千羽聽到這樣的話,蹙了蹙眉,注視著鍾艾:“為什麽?”


    鍾艾,你這個傻瓜,為什麽偏要非他不可。


    這輩子,你掏心掏肺地愛著他。


    到頭來,你的真心換來的是什麽?


    是撕心裂肺的痛苦。


    是遍體鱗傷的哀傷。


    你這樣做,值得麽?


    “因為,我愛他,愛的無法自拔……”鍾艾淡然。


    看似簡單的話,卻頓時讓手術裏所有的人都震撼了,每個人的神情上都掠過動容的光,無不感到唏噓和感動。


    在麵對生死時,鍾艾顧慮的始終不是自己的性命,而是牽掛著對方的感受,愛到這個地步。


    那邊是真的很愛很愛了吧……


    俞千羽的表情很平靜,可是,雙手卻不由自主地攥著,盯著鍾艾半響,還是點了點頭。


    鍾艾眉眼彎起,目光漸漸恍惚起來,微微動唇,溢出的嗓音很輕很輕,輕到快要聽不到:“如果,我真的能熬過去,你能不能替我做一件事情?”


    俞千羽頷首,微微俯首,將耳朵湊近她的唇邊,細細聽著她的話,他的表情帶著一絲沉重。


    許久,他還是點了點頭。


    *


    伴隨著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了,靳皓笙的心,愈發慌亂起來,周身都蔓延一層戾氣,僵硬地站在那裏,時而,抬起頭看向手術室裏麵。


    隻見,裏麵就像是迷宮一般。


    任憑他怎麽努力都無法看到裏麵的情況。


    低著頭,看著自己不斷發抖的雙手,靳皓笙的眸光暗了暗,雙手捏握成拳頭,不想讓自己這個時候出現哪怕是一絲的懦弱!


    就算是遇到再困難的事情,他也不曾像現在這般恐慌過。


    哪怕是麵對著生死,他都不會皺一下眉頭。


    可是……


    他現在根本無法控製。


    那種深刻的恐慌,就像是一雙手用力地扣住他的脖子,讓他快要壓抑地窒息。


    小艾,你不可以有事,你聽到了嗎?


    恰在這時,手術的門緩緩地打開了。


    有護士神色匆匆走出來,看向靳皓笙,言簡意賅地將鍾艾說了一遍,隨即,將一份東西遞在他麵前,急切地開口詢問:“靳先生,因為遭受了猛烈的撞擊,胎盆已脫離,而導致大量出血,為了保住病人,麻煩你立刻簽下這份引產同意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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