縈思看了眼咬牙切齒的穆雲霄,竊笑:“是,奴婢謹遵娘娘教誨。”


    “縈思,你真是好樣的,真以為本將軍拿你沒辦法了是嗎……”


    穆雲霄壓下怒火扔了手中的刀,憤憤道。


    縈思現在可不想管他怎麽想了。


    升職這事情有好有壞,她得先搞清楚情況。


    “娘娘,奴婢先去尚工局一趟,稍後再迴來跟您匯報路上發生的事情。”


    皇後欣慰地點點頭。


    “快去吧,別叫人拿了把柄,女官也不是那麽好做的。”


    縈思頷首,瞥了眼穆雲霄便轉身走了。


    氣得穆雲霄差點拍爛皇後宮裏的桌子,隻得對著皇後撒氣。


    “看見沒有,你的丫鬟都要騎你頭上來了!”


    出了長秋宮,還能隱隱聽見穆雲霄與皇後爭執的聲音。


    老實講,穆雲霄這樣的性格,他妹妹還能坐穩皇後的位置,隻能說他們穆家地下有人罩著。


    尚工局離皇帝的壽安殿不遠。


    去的路上正好看見魏玄知從裏麵出來。


    魏玄知也看見了她,縈思本想點個頭就算打過招唿了,卻瞥見他對身旁的廠使使了使眼色,廠使看了眼她後退下。


    縈思便知道他有話要說了。


    腳步自覺放慢了一些,等著他過來。


    他並不靠近,隻在她身後一步的距離,淡淡說道:


    “滁州之事,今日起你便忘個幹淨,不管之前是誰讓你去查,以後都不要再提起。”


    縈思腳步頓了下,忽然迴頭。


    “所以顧家的案子你打算不查了?”


    他眉頭輕蹙:“什麽顧家,姑娘慎言。”


    縈思扯了扯嘴角,輕歎:“罷了,不過是百十來口無辜性命,哪裏比得上大人的前途。”


    魏玄知極討厭看見她這樣的笑,薄唇抿了抿,便沉聲:


    “你已經是尚侍,便做好你的職責,宮外的事都與你無關,不要再給自己惹麻煩。”


    縈思抬眸,含笑望著他的眼睛:“大人什麽時候想好為我請功的?是在滁州,還是發現顧家的案子與某個人有關的時候?”


    他垂眸承受她的凝視。


    “你想問什麽。”


    縈思眼睫輕輕眨了眨,聲音意外地冷靜。


    “我想問,大人是因為擔心我迴宮被穆雲霄欺負,還是因為怕我將顧家的事情抖落出去才決定為我請功的。”


    他負手,沉默片刻,反問:“答案對你來說有什麽不同。”


    她凝笑:“當然,這關係到,我會更喜歡你,還是從這一刻開始鄙視你。”


    他眼睫顫了顫,低垂著眸子朝她走近一步。


    “如果我的迴答是後者,你會不再插手宮外的事情嗎。”


    縈思收了視線,垂首笑了笑,輕嗤:


    “明白了,從此刻開始,我會把宮外的事情忘得幹幹淨淨,包括大人對我所做的一切。”


    說罷,她福了福身,轉身離開。


    指尖微微收緊,他還是伸出手拉住她手腕。


    “隻是讓你忘了該忘的。”


    縈思撥開他的手指,微笑:


    “大人未免太不講理了,我的腦子和心,難不成都要由你說了算?我隻是喜歡過你,可沒說過要成為你的傀儡。”


    他麵色一冷:“喜、歡、過?”


    縈思繼續微笑:“對,喜歡過,從現在起我不打算喜歡你了,滿意了嗎,總督大人。”


    “縈思!”他微怒,連嗓音都變得低沉。


    縈思歎了聲,恭敬地福身行禮:“托總督大人的福,奴婢現在已經是尚侍了,以後大人也要稱奴婢為姑姑,免得旁人誤會。”


    魏玄知喉結微動,靜靜看著她麵無表情地與自己劃清界限,最後冷“哼”了聲,拂袖離開。


    縈思緩緩抬眸,看著他走遠,才將目光轉向轉角消失的那片衣角。


    沉了沉眼,才轉身往尚工局走去。


    ……


    廣陵宮。


    “娘娘,奴婢瞧著,那位縈思姑姑與魏大人關係的確有些親密了,不過方才二人似乎在爭執,魏大人生著氣走了。”


    宮女月秋恭敬稟道。


    貴妃榻上昏昏欲睡的女人緩緩睜開眸子,一手撐著頭,問道:“可聽清他們說什麽了?”


    月秋低著頭:“沒有,魏大人武力高強,奴婢不敢跟太近,隻能遠遠看著。”


    榻上女人揮了揮手:“罷了,你下去吧。”


    “是。”


    月秋退下,麗貴妃才撐著身子坐起來。


    旁邊的貼身李嬤嬤過來扶她。


    “這魏大人,不是個太監麽,怎麽也與皇後身邊的宮女混在一起了?”


    麗貴妃歎了聲,嫵媚的眸子染上一絲憐惜:“是人就會有感情,他冷淡了這麽多年,該有個喜歡的姑娘了。”


    李嬤嬤不解:“可他偏偏喜歡皇後的人,這以後,對廣陵宮還不知忠不忠心。”


    麗貴妃正欲開口,外頭通報:“娘娘,魏大人求見。”


    麗貴妃嘴角彎了彎,“叫他快進來吧,有些時候沒見了。”


    魏玄知將刀遞給門口的侍衛,便踏進殿內。


    “臣,魏玄知,叩見貴妃娘娘。”


    麗貴妃笑了下,連忙讓人去扶他起來。


    “早跟你說過,在我宮中不必這麽生分,還是叫我阿姐吧,許久不聽,我都快忘了你叫我阿姐的樣子了。”


    魏玄知遲疑片刻,還是張唇:“阿姐。”


    麗貴妃溫柔地笑了笑,走到他身前摸了摸他的頭。


    “這次出門辦案,可有受傷,聽說你遠去滁州,我一直擔心,見你無恙迴來,也總算了了心事。”


    魏玄知扶著她走到軟榻上坐下,才溫聲迴道:“我沒事,阿姐不用擔心。”


    麗貴妃欣慰地拍了下他的手,又把手邊的翡翠糕遞給他:


    “你小時候最喜歡了,聽說你迴來,我叫小廚房專門做了,還熱著呢,你嚐嚐。”


    魏玄知無心吃東西,卻還是勉強抿了一口。


    “很好吃。”


    半晌,外麵又來人傳話。


    “娘娘,丞相有密信給魏大人。”


    魏玄知眼眸一凜。


    麗貴妃拍了下額頭,怨怪道:“你看我都忘了,父親昨日便吩咐了,若你來廣陵宮就告知他的,沒想到我連這個都會忘記。”


    旁邊李嬤嬤打趣道:“那是因為娘娘懷了龍嗣,人都說一孕傻三年,娘娘可不就應驗了麽。”


    魏玄知沒作聲,外頭送信的人便被放了進來。


    “見過娘娘,魏大人。”


    “起來說話吧。”


    那人起身,直接將密封的信件交給魏玄知。


    “丞相說了,這是需要大人做的最後一件事,這事完成了,往後大人便是自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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