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哪有那麽多老實的男人啊,大多都是些尖酸刻薄,又小心眼的。”


    縈思跟在他身後嘟囔道。


    這話像意有所指,魏玄知斜她一眼不予理會。


    半晌,他腳步在一家玉石鋪子前站定。


    縈思順著他目光看去,這家鋪子是專門賣各類石頭材料的,裏麵挑選貨物的人並不少。


    門外多是停著拉貨的板車或是馬車。


    但憑這些根本看不出哪一家才是她要找的人。


    站在門前看了會,裏麵的小廝或許是察覺到他們二人的身份不同尋常,主動出門來問候。


    “二位需要些什麽,不如進去看一看,小的可以給二位介紹一下。”


    魏玄知依舊保持著他雷打不動的冷漠作風,縈思便笑著問了句:“請問小哥,今日來買貨的人裏可有專門做玉扣的?”


    聽出他們不是來買貨的,小廝上下打量他們幾眼,反問:“二位找這人做什麽?”


    縈思從懷中取出小塊碎銀子,笑著遞給他:“早前離家而去,今日迴來尋親,麻煩小哥了。”


    收了銀子,小廝才又笑著迴話:“不瞞姑娘,咱們這裏天南地北的人都有,做玉扣的不少。”


    他頓了頓,瞥見姑娘身邊那位看起來就不好惹的男人,趕緊說道:“不過附近縣城的倒是有一家。”


    縈思追問:“可是雲縣?”


    小廝點頭:“的確是雲縣來的,他們是老顧客了,平時不會來鋪子裏,直接去了咱們石庫拿貨就是。”


    縈思還沒開口,那人便又說:“石庫不遠,若是姑娘不嫌棄,小的可以為您帶路。”


    縈思看了眼魏玄知,正準備說謝謝,身後不知誰喊了聲。


    “若若!”


    縈思迴頭,發現是一個盤了發的婦人,穿著普通的服飾,手中拿著剛買的菜。


    那婦人臉上雖然已經能看出歲月的痕跡,但眉眼之間與她竟然有七八分相似,看著她時眼眶含淚,似是不敢相信還能再見到她。


    看見她迴頭,那婦人眼神更堅定了些,激動地奔上前來,不住問她:“是若若嗎?你迴來了!”


    縈思眼中的不解很快被方才那小廝解開。


    “這位便是雲縣那家做玉扣的方夫人。”


    縈思了然,麵上的平靜與那婦人形成鮮明的對比。


    “若若,你是在找家嗎?”那婦人又問。


    縈思把手從她手中抽迴,淡淡道:“是,想知道原本叫什麽名字。”


    婦人仍掩不住心中的喜悅,想觸摸她的臉卻又害怕她抗拒,隻得擦了擦淚,笑著說道:“你原本姓方,名叫方若若。”


    縈思想了想,從脖子上取下那枚玉扣,遞給她。


    “這玉扣你可認得?”


    婦人接過玉扣,眼淚更是如決堤一般湧了出來,“是,是你,當年……娘實在是無奈才……”


    縈思看向魏玄知,他與她一樣,麵上沒有任何情緒。


    於是她深吸了口氣,沉沉喊了聲:“娘。”


    婦人哭得近乎喘不上氣,不住點頭答應:“哎,哎哎,我的若若終於迴來了……”


    “娘,你又在哭什麽呢!”


    自方夫人身後走來一位十八九歲的姑娘,穿著體麵的綢麵衣裙,長著一張楚楚動人的臉,身段也姣好。


    隻是蹙著眉走來的樣子顯得脾氣有些不好。


    方夫人聽見這這聲音連忙笑著叫她過來。


    “萱萱快過來,這是你姐姐!”


    方萱萱上前幾步,看見縈思時有些驚訝,卻又在看見魏玄知時陡然愣住。


    這樣俊美的臉,還有周身那與旁人完全不一樣的氣質,簡直是她夢中所求的如意郎君。


    於是她立刻端起了身子,做出大家閨秀的模樣對他們福身。


    “公子有禮了。”


    縈思微微挑眉,轉頭看向魏玄知,他也正看著她。


    縈思勾著唇一副看笑話的樣子,“看我幹什麽,人家跟您打招唿呢。”


    魏玄知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你既已尋到家人,本督便先迴了。”


    話落,他也不等其他人做出什麽反應,徑直抬腳離開,自始至終一個眼神也不曾看過旁人。


    縈思收迴視線,看向明顯失望的方萱萱,心道:看上誰不好看上個太監,以後的幸福生活都沒個保障。


    方夫人見他離開,也好奇問道:“那是……”


    縈思迴道:“順路送我迴來尋親的大人。”


    “大人?”方夫人驚了下後又打量起她來:“那你現在……”


    “宮女。”她直接道。


    方夫人怔了下,後又一臉欣慰:“你能有此娘便很高興了,在宮中想必過得艱難。”


    縈思眨了眨眼,“還挺好的,我伺候的貴人對我很好。”


    方夫人還欲問些什麽,方萱萱不耐煩道:“娘,有話以後再問吧,說好今日給我買新胭脂的。”


    方夫人嗔怪似的瞪了她一眼,又拉著縈思的手說道:“你爹還在取貨,娘先帶你去逛逛,到時候咱們一起迴家。”


    縈思勉強點了點頭,雖然她不是很想認親,但這個娘好像跟她所想的不太一樣,就當給原主多認個家人吧。


    方萱萱看起來並不太樂意,不過礙於方夫人對她的態度很堅決,還是不敢表現的太過分。


    看見縈思身上穿的衣服很普通,方夫人有些心疼,在去胭脂鋪前先帶她去了成衣鋪。


    方萱萱跺了跺腳,蹙眉道:“娘,爹給的銀子本來就不多,你給她買了衣服我的胭脂就買不成了!”


    方夫人瞪了她一眼,有些怒道:“若若一個人在外多年,娘不曾給她買過一件東西,你怎麽如此不懂事!”


    縈思有些無奈地歎了聲,看著那件方夫人給她看中的衣服,對著掌櫃的直接道:“包起來吧。”


    方萱萱一聽便更生氣了,冷眼道:“你算個什麽東西,要跟我搶?”


    縈思不想理會,直接從懷裏取出一張百兩的銀票,又轉頭問方夫人:“還想給我買哪件?”


    看著她如此隨意地掏出百兩銀票,方夫人和方萱萱都語塞了。


    “若若,你怎麽……”


    縈思漫不經意地瞧了瞧手邊的衣服,隨意道:“伺候的貴人很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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