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玄知像是發現了什麽稀奇,提了下嘴角,但眼中並無笑意。


    “既然是姐妹……站起來我看看。”


    縈思:???


    “神經病啊,我憑什麽給你看,你們東廠臉都長在屁股上嗎?是不是屁股上的嘴巴一張就覺得人家都得聽你使喚了?”


    觸到了她的逆鱗,她也不管什麽了,閉著眼一通亂噴。


    “我是皇後的人,你對我不敬就是對皇後不敬,等下我就去皇後麵前告狀,去皇上麵前告狀,讓他們把你鯊啦,把你那些手下也豆沙啦!”


    魏玄知不耐地閉了下眼,隨手在懷中摸了個什麽,而後指尖一彈。


    浴桶瞬間炸開。


    縈思嚇得抱頭鼠竄,最後也隻能抱緊自己的腿蹲在地上。


    “魏玄知!你個變態!”


    魏玄知瞥了眼她白皙光滑的後背,中間一條微微凸出的脊骨蜿蜒而下,眼眸不經意顫了下,後有些不解。


    而後麵不改色地扯下披風,輕鬆將她裸露的肌膚裹住。


    “本督看錯了。”


    他轉身就走,沒有一絲覺得抱歉。


    見他出去,外麵守著的手下們便自覺來關上門,當然也沒忘了閉上眼。


    縈思瞪了他一眼,裹著披風趕緊去穿衣服。


    皇後見魏玄知麵露不悅地出來,試探問了句:“如何?”


    魏玄知扯了下嘴角:“秉公執法,望娘娘恕罪。”


    皇後了然,立馬抻了抻脖子,嚴肅道:“魏大人說話應是算話的吧,既然沒有查到什麽,是不是該向縈思道歉。”


    “雖然你不是男人,但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看了她的身子,至少這點應該能做到吧。”


    魏玄知眼眸寒到恨不能結冰,心裏不知想到了什麽,卻還是扯笑。


    “臣…說話算話。”


    縈思穿好衣服就被人帶了出來。


    看見魏玄知時狠狠瞪了眼,顯然還記著仇。


    皇後看了眼縈思,淡然道:“大人請吧。”


    旁邊魏玄知的手下們還在替他不服。


    “大人…您是正二品官員,怎可給一個宮女認錯。”


    縈思趾高氣昂地看著他,魏玄知抬手,讓手下閉嘴。


    接著便緩緩走到縈思麵前,俯眼看著她,麵寒如雪。


    “縈思姑娘,本督…失禮了。”


    縈思挑眉:“道歉有用的話,要官差幹嘛?”


    魏玄知扯唇:“那你想怎麽樣?”


    縈思看了眼他腰間掛著的佩刀,輕嗤:“大人這麽有誠意,不如讓我捅一刀,這才解恨。”


    此言一出包括皇後在內的所有人都像看瘋子一樣看著她。


    皇後:這可不是我教的啊!我就讓人道個歉而已!


    手下:瘋了瘋了!這個女人一定是被他們大人嚇瘋了!


    先不說她敢不敢真的捅,就算捅了,她難道就不擔心被報複嗎?


    他們大人的心眼在朝廷可是出了名的小。


    而魏玄知本人像是聽見什麽笑話,眼神淡漠地盯著她許久,突然將手放上刀把,緩緩抽出。


    刀鋒與刀鞘之間碰撞出刺耳的“次擦”聲。


    縈思聽著這聲音也難免害怕,但她的心眼也小,報仇需得當下。


    “請吧。”他聲音和善,但沒人認為這是和善。


    她悄悄揉了揉手心,咬唇,而後快速接過刀。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用力一刀朝他胸口刺去,褐色飛魚服立刻滲出血跡,胸前瞬間紅了大半。


    “大人!”


    “縈思!”


    係統:宿主你!


    “放心,死不了。”


    魏玄知眼裏閃過驚訝,像是沒算到她真敢下手。


    這一刀不要命,卻也不會讓他好過。


    聽見一聲悶哼,再去看魏玄知的表情,緊繃的唇已經證明他的確感受到疼痛。


    解氣了不少。


    她抽迴刀,紅色血液瞬間飛濺, 臉上一條血痕貫穿整張臉。


    莫名的,在這朦朧的月色下竟然有一絲異樣的美。


    不僅如此,她麵上沒有一點害怕,反而麵帶微笑地把帶著血的刀又慢慢送進他的刀鞘裏。


    “大人,咱們的賬抵消了,以後還是好姐妹。”


    和剛剛在浴桶裏驚慌失措的人完全不一樣,現在的她麵帶挑釁,語氣也是輕浮。


    魏玄知扶著胸口退了半步,終於抬眸,嘴角露出一抹嗜血的笑。


    “縈思姑娘…還真是通情達理。”


    縈思微笑:“當然,需要奴婢送大人迴去嗎?”


    “不,必,了 。”他一字一句。


    東廠的人一向一致對外,現在親眼看見有人當著他們的麵傷了他們總督,一個個都狠狠瞪著縈思。


    縈思不理會,直接無視他們,轉身對皇後跪下。


    “驚擾娘娘,奴婢有罪。”


    皇後剛才的心驚膽顫還沒停下,被縈思這麽一跪嚇得退了幾步,身邊的宮女趕緊扶住。


    “你…你起來吧。”


    魏玄知被手下攙扶著離開長秋宮,在跨出去前迴頭看了眼,眼眸收緊。


    皇後嚇得不輕,擺擺手讓其他人都退下,隻留下縈思。


    “你這麽做,不怕他日後報複你嗎?”


    縈思替她褪下釵環。


    “娘娘是不知道,他那麽大個人,直接就闖進來了,還打碎了奴婢的浴桶,讓奴婢連個遮羞的地方都沒有,若是這樣的事也能忍,日後他豈不是更囂張了。”


    皇後看著銅鏡中還撅著嘴不服氣的縈思,淺淺笑道:


    “有些氣節是好事,但你惹錯了人,玄知他這個人記仇得很,朝廷裏說他壞話的人都明裏暗裏吃過虧了,你個沒權沒勢的,再碰上他,本宮可沒那麽及時救你。”


    縈思替她放下頭發,又用木梳輕輕梳理,嘴上迴道:“以後奴婢躲著他一點就是了,再不給娘娘惹事了。”


    皇後輕輕拍了下她的手,笑得輕柔:“你隨本宮陪嫁而來,是本宮最信任的人,也是最疼的,再過兩年你就滿二十五了,這兩年忍一忍,等時間到了,本宮就放你出宮去。”


    縈思的手一頓。


    “奴婢無親無故,出宮也沒什麽好的。”


    皇後歎息: “總好過宮裏,人心難測,日後還不知道能不能活到壽終正寢,還是出宮好些。”


    縈思沒說話,隻認真服侍皇後睡下。


    翌日。


    皇後的哥哥,穆雲霄一早就從宮外請旨進宮。


    彼時縈思正在給皇後斟茶。


    穆雲霄昂首闊步進來,扯著嗓子就喊道:“縈思呢,給我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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