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王失去畢生修為現如今隻能待在真身裏無法正常現身,麒麟狀態下他施展不出靈力,阻止不了這兩個混世魔王發狠地打鬥。


    風峋吸取了不少人的功力,實力竟能與魔神較量一二,到目前未見落敗,著實令他震驚。


    但他不能再讓他們打下去,天兵若是來了,他們一個都跑不掉。


    天帝正愁沒借口捉拿魔神,他和風峋將扶桑的屍身藏在冥界,天界暫時不知,扶桑已灰飛煙滅,要是岑暮曉再被抓去天界,扶桑複活就真的無望了。


    麒麟跳至一處高聳的廢墟之上,道:“風峋,你忘了你名字的含義了?你是怎麽答應扶桑的?”


    風峋拿去多人壽元,導致凡間無辜的人枉死,饒是他與扶桑有交情,冥王也斷不能再容忍他。


    扶桑是風峋的軟肋,提起扶桑,他心頭一陣憂傷憤懣。


    “風峋,風骨嶙峋,願你一生正直坦蕩,剛正有骨氣。”


    “風這個姓氏你要格外珍惜,因為女媧本姓風,你要隨了她姓,便要以慈悲為懷,懂了嗎?”


    他仿佛看見扶桑與他並肩前行,慢慢地,那一抹紅影消失在金色的晨曦裏。


    旭日東升,晨光是聖潔的,帶走了同樣神聖高潔的扶桑,隻留他一人活在悲傷裏,在黑暗中沉淪。


    正直坦蕩、慈悲為懷。


    可如今他的雙手沾滿鮮血,他終是辜負了扶桑的期盼。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一心向善是為扶桑,瘋魔作惡也是為扶桑。


    他如今的行徑便是向世人證明噬元靈是怪物,是遊離在三界之外的怪物。


    等扶桑複活,會原諒殺人無數的他嗎?會後悔當初救下他嗎?


    扶桑能複活嗎?


    轟——一聲巨響。


    塵土飛揚,黑灰迷眼,眼前看不清,耳膜在長時間的嗡鳴聲刺激下就快震裂。


    麒麟擺了擺頭去看,岑暮曉的魔神之力猶如隕石墜落在地麵,砸出了一個巨坑。


    麒麟嗆了一鼻子灰,撣了撣爪子上的渣滓,這震天響想瞞也瞞不住了!


    巨坑底下竄起火光,毒蛇吐信般升起滔天烈焰,人間皆傳地獄有刀山火海,岑暮曉無意間真應了人間傳說,在冥界開辟出了一潭火海。


    陰冷潮濕的冥界登時溫度升高,仿若火山噴發,嚇得眾鬼避之不及,連連往遠處退。


    “岑暮曉,你在幹什麽啊?”


    望舒擦掉額頭的汗,他作為一塊玄鐵,本不畏寒也不畏熱,現下都熱得受不了。


    風峋不好對付,但岑暮曉也沒費太大的勁,臉不紅氣不喘的,看起來十分輕鬆。


    她尷尬地笑了笑,說:“一時沒控製住,抱歉,冥王殿下。”


    後土用開天斧都隻鑿開冥界的一層,岑暮曉卻憑著一己之力打通了第二層,冥王不知該喜還是該憂。


    冥王擔心忘川的安危,轉頭去往忘川河畔,一麵道:“不用跟我道歉,你還是想想怎麽應付天兵吧。”


    言畢,冥王不放心,恐他們兩個魔頭將禍水引向冥界其他位置,他異常正色道:“我警告你們,你們要打個你死我活隨便你們,別靠近忘川。”


    風峋停下攻勢,他的身體遭受魔神之力的重擊已是強弩末矢,全身流下膿水,若不是他強撐不讓自己倒下,恐怕早已屍骨無存。


    他意識到自己再強也殺不了魔神,他竟然一時衝動為殺岑暮曉犯下彌天大錯。


    他動用噬元法害死那麽多凡人,噬元靈的蹤跡很有可能已暴露,天兵不會饒過噬元靈一族,不是所有神靈都願意以他們這些怪物有沒有犯錯來判定他們該不該殺,他的私情私怨毀了噬元靈全族!


    岑暮曉是罪魁禍首,都是她這個禍害造成了一係列的悲劇,若不是她硬要闖入冥界,扶桑可能已與另一株神木融合成功,他又怎麽會鬼迷心竅失控殺人!


    岑暮曉毀了一切!


    前世今生,她都是帶給人災難的災星!


    魔神該死!他殺不了就讓天來做吧!


    岑暮曉疑惑不解地看著風峋,方才還兇神惡煞的他突然停滯,呆在那兒不知在想什麽。


    風峋的身形如同一道染血的閃電,動作快得驚人,他頂住魔神之力腐蝕肉體的劇痛,死死地抓住岑暮曉,他的手冰涼刺骨,像兩個鐵環箍住她的手腕。


    岑暮曉發狠推開他卻無濟於事,風峋當真是她不多見的一大對手!


    魔神之力不甘遇上對手,在她體內瘋狂躁動,頃刻間噴薄而出,她嘶聲大吼:“你要幹什麽!”


    風峋淡定地迎上那黑色氣浪,那張與扶桑極為相似的臉上傷痕累累,裂開無數條細小的口子,血順著臉頰滑落,他的換容術失效,露出一張沒有五官的血肉模糊的臉,猶比冥界的真鬼更為恐怖惡心。


    即使岑暮曉是見過浮屍百萬血流成河的魔神,看見風峋的真實麵容也忍不住驚顫。


    “阿顏!!!”


    望舒眼見著一道紅光將岑暮曉帶離冥界,倏忽之間,冥界恢複沉寂。


    他抓起身旁的甘木種子瞬行出去,眼前的一幕讓他倒吸一口涼氣。


    風峋拚著魚死網破,箍住岑暮曉猛然向神木撞去!


    風峋的那張臉看不清任何表情,隻聽他的語氣陰森森的:“岑暮曉,你上輩子就應該死於天誅,你掙紮什麽呢?你不是要贖罪嗎?你不該死嗎?”


    望舒腦子抽痛,想起扶桑第一次遭受天誅便是因為前世的岑暮曉砍下神木。


    風峋心知憑自己的能力不敵岑暮曉,便要引下天誅誅殺她!


    岑暮曉本就內疚一次次害慘扶桑,以她的性子不用風峋言語唆使,她也必然會承下天誅!


    哢嚓——


    地動山搖,山火爆燃,神木猝然倒塌!!!


    太子昊衝出殿外,驚得心頭猛沉,他不過是一眨眼的工夫沒守著神木,竟會遭受如此變故!


    他望向天邊的萬丈白光直瀉而下,他短促地唿出一口氣,大聲唿喊:“師姐!快躲開,天誅!天誅要來了!”


    事隔五百二十年,岑暮曉再一次觸動天誅,天帝不會饒過她!


    他又看一眼麵如土色的望舒,驚訝又激動,他顫道:“師……師父,你沒死?!”


    望舒幾乎沒有思考,他腳尖一點飛向岑暮曉,抱她入懷,為她阻擋天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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