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存者們皆有不同程度的傷勢,互相攙扶著禦劍離去,確定已飛至空中遠離風詣之後才敢往下看。


    一場大戰後,原本五顏六色、生機盎然的花海被潑染成血色,宛若一朵朵盛開在地獄的彼岸花,透露著無邊的黑暗死寂。


    遍地散落著斷肢殘體,大部分屍體半身不全,看上去頗為詭譎,臉上都是驚恐而絕望的表情,有一些麵目全非、神色莫辨,一張張麵孔血肉模糊,白骨若隱若現,仿佛在無聲地控訴魔神的殘暴。


    蕭長淵捂著肩上的傷,上前攙扶著於世恩,滿眼不甘心,憤憤道:“於掌門,我們就這樣走了?甘木種子的下落不管了?”


    於世恩看一眼遠處的風詣之,又看了看岑暮曉,眸色陰冷,胸有成竹地說,“我們還會有機會的,你信不信好戲還在後頭?”


    這次幾個門派雖損失了不少人,但卻並非毫無收獲。


    從岑暮曉和風詣之之間的交鋒不難看出岑暮曉就是風詣之的軟肋,是他的致命弱點。


    風詣之確實一殺人自己便會受傷,易寒父子剛巧死在他手裏,也真是死得巧妙,甚好!


    如今岑暮曉已然恨風詣之入骨,如果好好籌謀一番,讓他們自相殘殺,將來必能發揮大作用。


    “這次我們的人死傷慘重,若是不成功,那……哎!”蕭長淵隱隱不忍,掃了一眼地上的屍體,氣憤地將劍插迴劍鞘,深深歎了一口氣。


    於世恩運功調整氣息,傷勢稍好轉,淡道:“他們不會白白死去,待不死樹問世,我們想讓誰複活便可以讓誰複活,這些犧牲算得了什麽?”


    蕭長淵猶疑忐忑地輕輕搖頭,嘴上答應得誠懇:“嵩山滿門願聽從於掌門差遣。”


    元康在與莫名的魔氣纏鬥時受了傷,身上一動就痛,幾乎是爬著來到易寒身邊。


    他低下頭泣不成聲,跪在易寒的屍體麵前失神了良久。


    華山沒有參與這次對輕塵教的圍剿,師父怎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元康來荀陽之前易寒交代過他,命他勸迴岑暮曉,再加之易殊歸遇害,易寒如果得知此噩耗,更沒理由下山。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魏林嫣見元康淚流不止,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魏林嫣的父母早逝,親人猝然離世的痛她懂,易寒是元康的師父,在元康心中更是父親的存在,她曉得說什麽“節哀順變”之類安慰的話根本無濟於事,便一句話也沒說,隻靜靜地待在他身邊。


    一派掌門和其子相繼身死,華山怕是要變天了。


    魏林嫣迴頭想想曾經一見著風詣之便有話說不出,心裏像是掛著一件未完成的事一般惴惴不安。


    難道在她內心深處早已預料到風詣之會是殺人不眨眼的魔神?


    不對,若真如此,為何她看著風詣之受傷難過時她的心中會慌亂無措,會隱隱作痛?


    好似有一種悵然若失的痛?


    “嫣兒,過來。”於世恩喚了一聲,魏林嫣拍了一下自己的臉,心道:“我瞎想什麽呢?那是殺了華山掌門的惡魔啊!岑暮曉腦子被門擠了,我又沒有!”


    ……


    岑暮曉和風詣之對視了一會兒,隻那麽一瞬卻仿佛過了好久好久。


    二人的中間似隔了一道鴻溝,再迴首已是物是人非。


    風詣之很想邁步跨過去,岑暮曉轉身頭也不迴的動作卻再次深深刺痛了他。


    果然,她說她信他,願意聽他解釋,隻是為了讓他停止殺戮放過所有人。


    他看著她的背影,扯出一個悲涼的笑,她如今確比他更像一尊神明。


    愛憎分明,說恨就恨,沒有一點猶豫不決。


    岑暮曉迴到易寒身邊,淚如泉湧,恨道:“師父,你放心,徒兒定會為你和殊歸報仇!”


    都是因為她,師父和殊歸皆因她而死!


    她心中自責,胸悶得近乎窒息。


    所有恩怨皆是因她而起,如果她沒有隨風詣之去輕塵教,她父親不會死,易殊歸不會死,易寒更不會死。


    風詣之先前是救過她沒錯,但也正因如此她失去了她最珍視的人,她無法大度地將他們之間的恩仇相抵。


    她沒有任何資格替亡者原諒兇手,即便她內心深處有一絲絲不忍。


    她本不想殺風詣之,但她不能再對不起師父和殊歸!


    “你先前的話可還算數?”沉默片息,風詣之忍不住開口問道。


    岑暮曉沒有迴頭,下意識地反問:“什麽話?”


    風詣之溫聲道:“跟我走。”她說跟他走,或許她有那麽一瞬間的認真呢?


    岑暮曉一顫,心中有兩個小人在打架,一個在勸她跟他走,另一個一遍遍提醒著她不要再聽信他的花言巧語,不要忘記仇恨。


    她頓住腳步,握著望舒的手突然收緊。


    她不敢迴頭看他,怕一不小心改變主意,怕愧對於師父和殊歸。


    風詣之見她沒有立即離開,也沒有下定決心跟他走,暗暗安慰自己,事關人命事有蹊蹺連他自己都沒預料到會發展成這樣,她有所疑慮也屬正常。


    風詣之又道:“我是有苦衷的,我雖擁有魔神之力,但其實我並非魔神。你的前世就是莫染,你們之間存在某種關聯,所以你不能殺莫染,她死你也會死,我知道也許對你來說,這一切太過匪夷所思,但我所說句句屬實。”


    岑暮曉迴頭,不可置信地看著他,晶瑩的淚珠滑下臉頰。


    她是莫染?


    莫染是半魔,魔本無魂,而她是人,她怎麽可能是莫染?


    他是想莫染想瘋了麽?


    岑暮曉苦笑道:“所以呢?我親眼看見我師父死在你的力量之下,你說你不是魔神?”


    是不是魔神重要嗎?師父死在他手裏,跟他是否擁有什麽魔神之力有何關係?


    風詣之顫顫地後退了幾步,強裝鎮定:“你跟我走,我帶你去冥界找迴你的記憶,你就能明白了。”


    岑暮曉決然地搖頭:“不必了,你我到此為止、恩斷義絕,再見麵便是你死我活,我不會放棄殺莫染,更不會放過你。你大可現在就除掉我永絕後患,沒必要為保護莫染編出如此荒唐的借口來騙我,別讓我瞧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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