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茯苓頭也不迴地攙扶著風詣之進屋。


    剛躺下,風詣之睜開眼,問道:“她走了?”


    “你不會怪我趕走了她吧?”玉茯苓一撚指,屋外半空中降下一陣花瓣雨。


    隨著花瓣落下,輕塵教大殿的位置再次發生變化,轉了一個方向。


    眾仙門已派遣好幾波人馬前來探查輕塵教的具體位置,現在,她每天都得耗費大量靈力加固輕塵殿的迷陣。


    風詣之靜靜地躺著,沉默片刻,手中幻化出一道蹦蹦跳跳的熒光。


    他淡淡地說:“魂魄還沒給她。”


    這兩魄還給她以後,他們便不必再有任何瓜葛。


    她如今這般恨他,甚至想殺他,不知不覺中他們之間的軌跡朝著應該發展的方向前進了。


    她最終會成為滅掉魔神的救世英雄,此前她背叛仙門的種種,人們都將不會再追究。


    雖此前出現諸多變數,最終走勢卻迷迷糊糊和他的原定計劃相差無幾。


    他原本以為自己早已做好心理準備,卻沒想到她真的恨上他、不信他,他會這麽痛。


    “我會給她的,你別操心了。”玉茯苓接過那兩縷殘魂,無奈歎息:“若不是她硬要救他父親,你本不用動用魔神之力為她聚魂。”


    他們原計劃利用五大派掌門驅動聚靈盞,可是岑暮曉那麽一鬧,風詣之和眾掌門翻臉,便也指望不上幾個掌門了。


    於是,他動用魔神之力凝聚了那塊碎得離譜的一魄。


    魔神之力向來隻能毀滅萬物,讓那些古怪邪惡的力量幫人凝聚魂魄,他們自是不肯的,除非和他們交易,將自己身體的支配權完全交給他們。


    風詣之怎會如他們所願,不得不說,他的意誌力不是一般得強大。


    動用魔神之力凝聚魂魄時,他幾近迷失,他奮力穩定心緒,那力量拚命掙紮,從胸腔內將他的肋骨生生撞斷了好幾根。


    撞斷再愈合,如此反複多次,直到他成功將那一魄凝聚成功,因此他身受重傷,導致莫染身上的束縛失效逃出了輕塵殿。


    風詣之沉默了一會兒,平靜地說:“她要救她父親人之常情,我沒跟她說過我的計劃,她自然不知。”


    玉茯苓直搖頭,“或許你可以告訴她,反正她現在都想起來了。”


    “我不想說,沒必要。”風詣之賭著一口氣,他恨她心裏從來不會隻有他,既然如此,多說無益,她愛怎麽想便怎麽想吧。


    玉茯苓不再規勸,雖她一直認為風詣之顧慮太多,為岑暮曉考慮得太多,才會讓他們之間的距離漸行漸遠,但明眼人都看得出風詣之用心良苦,隻有岑暮曉視而不見。


    她是有點氣憤的,替風詣之氣憤,所以她能理解風詣之的痛處。


    她想起若幹年前檀溪指著自己的心口,眼神既熾熱,又憤恨,對她說:“玉茯苓,我知道你接近我另有目的,你以為你很聰明麽?不過是我不願拆穿罷了。可是怎麽辦,我無法忘掉你,除非我把這顆心剜出來毀掉。”


    那時她不懂檀溪的心,不懂無心神靈生出一顆心是何意義。


    在她眼裏,情愛不過一場雲煙,轉瞬即逝。


    她生在煞氣叢生的蠻荒之地,自她修成人形便遭花靈一族唾棄。


    她本是精靈,卻被稱為邪媚的花妖。


    她怨,她恨所有瞧不起她的人。


    她貪圖天界的榮耀,隻一心想著飛升成仙,改變自己的命運。


    檀溪在世時始終不曾渡化、感動她,因為她從沒有心,她更不會傻傻地為誰生出一顆心。


    她從未想過魅惑檀溪達到自己的目的,她那時在他身邊當貼身侍婢,想著能經常出入天機閣,看看自己能否成仙的機緣線就夠了。


    她的目的便是通過機緣線及時修改自己的修行方向,盡快渡劫飛升,獲封神籍。


    她看見她的機緣線與檀溪交叉,不可挽迴。


    她退縮了,她不敢再留在檀溪身邊了,因為他會死,因為這顆心而死,她必須為他找到避開劫難的辦法。


    她慌不擇路地去求後土大帝救檀溪,後土大帝怒斥道:“你窺探天機已然觸犯天規,一介花靈好大的膽子!”


    緊接著,她被關入天牢,被罰擇日天誅。


    檀溪來見她,抱住她,對她說:“尊上一向仁慈,他並非不講情理,你等我,我會想辦法救你出去,你能為我的安危著想,我很開心。”


    她愣了一下,實話實說:“我隻是不想你因我而死,我若背負孽債,必定不能成仙,你們這些天生天養的神仙哪裏懂得我們普通花靈想成仙有多難。”


    檀溪緩緩放開她,黯然離去。


    沒過多久,她從天牢出來,她望著灰飛煙滅的檀溪,她以為她會無動於衷。


    她沒有心怎會為他心痛?結果,她大病一百年沒能恢複人形狀態。


    後來,她才知那時檀溪和後土大帝打了一個賭。


    後土大帝告訴檀溪,若她能為他生出一顆心,便說明兩人心意相通,可化去二人的劫難,如若不能,她提前窺探天機並試圖改變必遭反噬而亡。


    檀溪等著她,卻等到心灰意冷,最終他為成全她,剔除自己的仙根渡她成仙。


    檀溪成功挽救了她,她沒有遭到天道反噬。


    她終日以淚洗麵,而她依舊沒有心。


    檀溪死了,她都沒有為他生出一顆心,他該有多失望!


    她後知後覺,她一定是愛他的,可她此前從未給過他任何迴應,半點沒有!


    如今的岑暮曉和當年的她幾乎一樣,一樣的狠心絕情、不知不覺。


    思緒迴到現在,玉茯苓忽問:“扶桑,你怪她嗎?得不到她的迴應你恨她嗎?”


    恨嗎?


    值嗎?


    風詣之也在心中問自己。


    岑暮曉不信他,像審犯人一樣看向他時,他真的又恨又痛。


    他設身處地想過,若今日異地而處,他會信她,他會無條件信她。


    他終是低估了易殊歸在她心中的分量,更是低估了三生石的威力。


    他淒然一笑,低聲道:“是我心甘情願,能怨誰呢?”


    玉茯苓在心內唏噓一陣,才道:“我問過辛夷了,他這次倒是沒有賣關子,你當時在呂梁救下元朗,元朗陷害郭懷陽眾叛親離,諸多變數令瓊林提前曆劫結束,可是她的怨恨未消,莫染蘇醒確與她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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