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春瀅看著病急亂投醫的郭懷陽,歎道:“懷陽,你這次闖下的禍非同小可,得由你師父和眾長老們商議決定,我說了不算。”


    郭懷陽臉色陡然一沉,鬆開了手。她自以為的頗受寵愛,不過是她的錯覺罷了……


    顧景墨忙上前,哀求道:“師父,郭師妹隻是一時鬼迷心竅,罪不至死!求您網開一麵!”


    沉默許久的易殊歸用手帕捂著口鼻,咳嗽了幾聲,冷道:“罪不至死?曉曉幾次差點喪命,她就該死嗎?”


    聶春瀅起身走到他身後,拍拍他的肩膀,“殊歸,你當心身體,別說話了。”


    聶春瀅失望透頂不想說話,她曉得說再多也無法替郭懷陽開脫,所以一直沒有開口,她著實沒想到她從小看到大的孩子怎變得如此歹毒。


    易殊歸臉色慘白,不知是氣的還是體力不支。


    顧景墨又急又惱,低聲道:“殊歸!你明知我不是這個意思!這個時候了,你就別火上澆油了!”


    郭懷陽心灰意冷,淚水簌簌落下,“他當然知道你不是這個意思,他就是想讓我死啊……”


    易殊歸冷眼看向郭懷陽,“你當初是怎麽答應我的?隻要我同意和你成親,你就放過曉曉,不再為難她,我原以為就算不看在我的份上,你也會顧及一點同門情誼,卻沒想到你這般喪心病狂!”


    “我……”郭懷陽再也沒了力氣掙紮狡辯,事已至此,她說什麽都不會有人相信了。


    她恍然間想起某個午後,那個一笑露出小白牙的少年迎著光,眼裏透著光亮,照進她的心裏。


    他笑著對她說:“郭師姐,你要多笑笑,別老學大師兄板著臉,你笑起來更好看……”


    “殊歸,你為什麽總是看不見我?從小你就看不見我,可是我一直喜歡你啊,所以我才……”


    淚水模糊了她的雙眼,她望著易殊歸的方向,不敢上前。他不再是那個發光的少年了,他仿佛隔她好遠好遠,她永遠夠不到他了。


    易殊歸和她有過一個約定,隻要她和她背後的衡山不再加害岑暮曉,他會和她相守一生、相敬如賓。


    心儀之人為了另一個女子答應娶她,她怎能高興得起來?


    毫無疑問,她更恨了,她起了利用窮奇殺岑暮曉的念頭,這份恨意不死不休!


    易殊歸鄙夷地笑了起來,“郭懷陽,你懂什麽是愛嗎?”


    他停頓了一下,言語間極盡嘲諷和質疑:“你隻愛你自己,你隻是不甘心而已。”


    郭懷陽慌張無措像個丟了心愛玩具的小孩,連連否認:“不是,我是真的喜歡你啊……”


    眼見著郭懷陽聲淚俱下的可憐模樣,幾位長老皆是歎息著搖頭。


    岑暮曉隻覺心頭一酸,當然,不是因為郭懷陽。


    易殊歸為了她這樣委曲求全,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保護她的方式。


    易殊歸和郭懷陽不是一路人,他理解的愛是成全而不是占有。


    郭懷陽這是見辯解無用開始打感情牌了,岑暮曉勾唇冷笑了一下。


    這次逮著這個機會,一定要將郭懷陽徹底鏟除,怪隻怪她自己作死,怨不得旁人!


    “師父,請師父為徒兒做主!”岑暮曉欠身一揖,將話題重新拉迴到懲治郭懷陽上。


    易寒思忖再三,閉了閉眼睛,沉聲道:“郭懷陽私放窮奇,險些釀成大禍,罰一百戒尺,廢除修為,逐出師門!”


    轟——


    一道驚雷響起,外麵又下起了瓢潑大雨。


    屋外的雨點淅瀝嘩啦作響,仿佛打在郭懷陽的耳邊,除了雨聲,她快聽不清周遭的聲音。


    “孩子,沒關係的,這是你的劫,你得受著,過了就好了。”那天下雨時聽見的聲音又出現了。


    她目光呆滯,愣愣地坐在地上,仿佛置身事外。


    她沒錯,她沒做過,她有什麽錯?


    她雖步步為營,屢次算計岑暮曉,但她卻沒有成功過,呂梁城時她還曾阻止雲兆殺岑暮曉。


    若非要說有錯,那便是愛錯了人。


    顧景墨朝著易寒磕頭求情,“求師父收迴成命,她本就有傷,一百戒尺她扛不住的!”


    “師父,求你,我願意代郭師妹受過,這一百戒尺我替她受,求你了!”顧景墨的額頭磕得發紅,卻仍是不放棄。


    郭懷陽的眼淚流幹了,心已痛到麻木,此刻一句話也不想說。


    易殊歸哪怕隻有顧景墨對她的半點情意,她也不至於落得這般下場。


    這麽好的人,她從前怎會沒有注意到他呢?


    易寒冷凝著臉,“景墨,你起來吧,你替她做偽證一樣得受罰,罰你二十戒尺。”


    眾長老認為易寒罰得輕了,齊齊說道:“掌門,不處死郭懷陽何以震懾門中弟子!”


    易寒麵目嚴峻:“我意已決,諸位不必多言。”


    他不忍心殺了郭懷陽,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這已經是除了處死以外最重的懲罰了。


    郭懷陽畢竟是郭嘉的親生女兒,怎樣懲罰都得對衡山有個交代。


    顧景墨眉頭深鎖,不再多言,他有理由相信郭懷陽會為了害岑暮曉做出荒唐的事。


    不管郭懷陽有沒有做過,她現在已被逐出師門,隻要她願意,他可以帶她離開這個令她傷心的地方。


    易寒道:“元朗、元康,你們把郭懷陽帶去地牢關押。”


    秦蒼對著各長老拱手道:“明日午時在雲台峰戒律堂執行一百戒尺,望諸位準時前來監督行刑。”


    各長老對處置結果沒有異議,應聲後迴了各峰。


    元朗和元康架著郭懷陽,她渾身無力,幾乎是被拖著出去的。


    郭懷陽路過岑暮曉身邊,晦暗地看著她,“岑暮曉,你信不信我今日的下場,就是你來日的結局?”說完,她發白的唇角揚起一個邪笑。


    岑暮曉來日的下場一定會比她更慘,她的背後至少還有整個衡山,岑暮曉一個寄人籬下的孤女能有什麽?


    岑暮曉猜得出郭懷陽心中所想,無所畏懼地笑了兩聲,湊到她耳邊輕聲道:“師姐,你知道你的傳音符為何無人迴應嗎?因為在郭嘉眼裏你已無用,你現在隻是一枚棄子,你不會還妄想著他會來救你吧?”


    殺人誅心什麽的,她最擅長了。


    郭懷陽心中剛燃起的希望火苗頓時被撲滅:“我爹不會的!他不會的……”


    岑暮曉漾起一抹天真的笑,招著手說:“那師姐,明天見!”


    郭懷陽這種心思重的人一定會多想,今晚怕是該睡不著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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