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從前一樣,大夫給易殊歸開了些安神的補藥便離開了。


    郭懷陽進來時眼圈紅紅的,忍著眼淚扶著聶春瀅,“師娘,我扶你下去休息一下吧,別等殊歸醒了,你卻病倒了。”


    聶春瀅抹了抹眼角的淚,兀自坐在床邊,不肯動身。


    郭懷陽鼻子一酸,不知該怎麽安慰,她現在的心裏和聶春瀅一樣不好受。


    他們都意識到岑暮曉已不再是易殊歸的良藥了。


    易殊歸很有可能不會痊愈,若是一輩子這樣下去,郭懷陽仍會義無反顧地嫁給他。


    岑暮曉原以為郭懷陽沒有多喜歡易殊歸,隻是不甘心被她比下去。


    現在看來,無論郭懷陽為人怎樣,有多狠毒,至少她對易殊歸的心意是真的。


    隻可惜易殊歸不喜歡她,這月老為何就不能擺對一次姻緣線呢,這樣世上也少一些癡男怨女了。


    這樣想著,她不禁唏噓。


    突然,她又想起了風詣之的臉。


    若是莫染沒死,風詣之和莫染在一起一定會很幸福吧,也就沒她什麽事了。


    易寒道:“是啊,你先迴房吧,這裏有我。”


    聶春瀅雖已快過六旬,但風韻猶存,看起來不過四十左右。


    連日來的憂心卻令她一夜之間仿佛老了十歲。


    易殊歸的身體要是健康,他會是個相當享福的人,身邊有這麽多人愛著他、關心著他。


    岑暮曉憶起風詣之說過,易殊歸體內有她的一魄。


    為何他的身體裏會有她的一魄呢?她還從未細想過這個問題。


    單憑肉眼,人的魂魄看不見摸不著,她說出去也不會有人信,她找不到這個答案。


    聶春瀅和郭懷陽走後,門外傳來了腳步聲。


    當值守山門的玉女峰弟子前來通傳:“啟稟掌門,山門前有一位自稱醫仙的人求見。”


    岑暮曉頓時喜上眉梢,她的傳音符昨晚半夜才發出去,今日晌午他就到了,能這麽快趕來,他一直在離華山不遠的地方嗎?


    易寒忙道:“快快有請。”說完,捏訣改了護山陣法,留出空間讓醫仙上山。


    岑暮曉快半年沒有見過他了,她一定要問問清楚,他到底是什麽意思,為何能收到傳音符,卻從不迴複。


    沒等易寒改好陣法,她便衝了出去,一麵道:“師父,我去迎他。”


    “去吧。”易寒見她歡心雀躍地快要跳起來,隻當是易殊歸有救了,她心裏高興,並沒有疑心。


    岑暮曉禦劍飛了出去,從玉女峰到落雁峰需要半柱香的時間。


    守山門的弟子與她同行禦劍,兩人飛至半空時,她加急了術法,飛得極快,劍身掠過樹頂,鳥兒振翅啼鳴。


    守山門的弟子一愣,喊道:“師姐不必著急,醫仙在山門候著,又不會跑。”


    她沒答話,那道劍光一溜煙地消失在了半空。


    快至山門前,她緩緩降落,遠遠便看見了那個白衣背影。


    她禁不住心中慌亂,腦子裏一片空白。


    “我怎麽這麽緊張?我第一句話要說什麽?”


    說好的放下,結果一見到他,隻一個背影便足以擊潰她所有的決心。


    都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她感覺好像隔了很多個春秋沒有見過他了。


    她猶豫著不敢走近,生怕這隻是她做的一場夢。


    守山門的弟子禦劍停下,奇道:“師姐為何還在這裏,不是要親自去接醫仙嗎?”


    “啊啊,我正要過去。”


    醫仙還是那一身打扮,頭戴白紗鬥笠,一身白衣勝雪。


    她走過去,抑製住想喚他“詣之”的衝動,行了一禮,“醫仙,請隨我前往落雁峰。”


    “嗯。”醫仙迴頭應了一聲,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整個人散著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淡氣質。


    岑暮曉試圖透過那層薄如蟬翼的白紗看清他的表情,然而什麽都看不見。


    她強忍著上手拉下他麵紗的衝動,問道:“醫仙從何而來,可有在路上碰見我大師兄?”


    “我不曾見過他。”語氣依舊沒有起伏,聽起來是醫仙的聲音,而非風詣之的,和當時她還沒發現醫仙真實身份時聽見的聲音一樣。


    這聲音應是偽裝過,毫無溫度,和陌生人說話大抵就是這樣的態度。


    他說不曾見過,為何不說沒有碰見而要說不曾見過?


    風詣之和元朗明明有過幾麵之緣的。


    他這是強行與她劃清界限,假裝不認識她和她身邊所有的人麽?


    沒必要這麽決絕吧……


    她心中閃過些許失落,隻能安慰自己他這是不想暴露身份,待有獨處機會時,再問他吧。


    兩人一同禦劍飛往落雁峰。


    岑暮曉本想和他一同禦劍,還沒等她開口,他就自行拔劍控術了。


    她偷偷瞅了瞅,這把劍不是風詣之的佩劍,看著很普通。


    兩人禦劍飛起,醫仙是想和她拉開一些距離的,奈何今時不同往日,如今她控金術使得極好,兩人速度相當,幾乎是並排飛行。


    一路上醫仙沒有和她說話,安靜得仿佛不存在,周遭無人他也格外謹慎。


    他偽裝得真好,若不是她機緣巧合之下畫出風詣之的畫像,木童又碰巧看見了,可能到現在她都不會知曉醫仙就是風詣之吧。


    “詣之。”岑暮曉試探著喚了一聲,“是你嗎?”


    不知怎的,她明知道是他,心裏卻有些不確定。


    久別重逢的情緒竟是這樣的麽?


    她感覺到麵紗下的他微微一怔。


    他沒有迴答這個問題,隻道:“前麵是不是快到了?”


    她沮喪道:“是。”


    兩人一並落下,她引著醫仙前往易殊歸的寢殿。


    師兄們聽說易殊歸病重前來探望,圍在易殊歸床邊,見一白衣男子進來,便知他是醫仙了,紛紛讓出了一條道。


    易寒拱手一揖:“久仰醫仙了,聽說上一次在藥仙穀,犬子也得您診治過,未親自登門道謝,還望見諒。”


    醫仙道:“易掌門不必介懷,說實話,令郎的病我沒有十足的把握,怕是無法根治,我隻能試試看能否喚醒他。”


    易寒歎道:“還請醫仙盡力而為。”


    從進門起,眾人就注意到岑暮曉的視線幾乎沒有從醫仙的身上移開過。


    醫仙似是也發現了這一點,輕咳了一聲,道:“那是自然。”


    元康走到岑暮曉身邊,歪著頭小聲道:“小師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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