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一小會兒。


    一個滿臉焦急,手上提著一袋東西的女人,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冒了出來。


    “小雅……


    小雅?”


    站在林凡身邊,腳踩一雙繡花鞋的小姑娘“哎”了一聲,朝那個女人跑了過去。


    “媽……


    我在這裏。”


    林凡眼珠子轉了轉,看了看跑向那個女人的小姑娘,也就轉身推開鐵鏽斑駁的鐵門,迴了自家的小區。


    外麵。


    那個小姑娘指著林凡背影的方向,很是說了一陣,那個女人臉上原本焦灼的表情似乎立刻換成了駭然。


    母女二人在角門外站了一陣子,後來,也就手拉手走了。


    料想。


    不是那個女人不想謝謝林凡,而是林凡此時已經走得連背影也看不見了。


    ……………………


    晚上。


    等林又聰與陽慧下班後,林凡聽著門響,一下子從沙發上跳了起來,高興地朝推門而入的林又聰喊道:“爸爸!”


    他本想告訴一下林又聰兩口子,小區門口有人搶小孩的事,可是,這時與林又聰同樣高興的陽慧,走到了他的麵前。


    陽慧從包裏掏出今天家長會上,替林凡領的那些獎狀獎品、試卷什麽的東西,臉上笑得跟一朵花一樣,將手中的東西在林凡麵前抖了抖。


    特別。


    那幾張今天讓她在公司裏出盡了風頭的試卷。


    “兒子,看……”


    要知道。


    今天。


    當她在公司,故意大聲對吳姐炫耀著林凡三科滿分的成績時,旁邊,丁青青的臉,真的“丁”的一下變成了真正的青青了。


    陽慧“嗬嗬”直笑:“吳姐,我今天去替兒子開家長會,領匯報書,嗬嗬,你猜,我兒子考了多少分?”


    吳姐看著眉飛色舞的陽慧,也笑了,不用猜她也知道,陽慧兒子的考試成績一定很好。


    吳姐笑道:“考了多少分?


    三科迖優?”


    陽慧將試卷“唰”的一下抽出來,在吳姐麵前展開,“咯咯咯”笑道:“當然三科達優了,不但達優,而且,全都是滿分,我們家林凡,考了300分。”


    哇!


    這麽厲害?


    吳姐馬上接過試卷看了看,邊看,邊由衷地讚道:“確實很厲害,你看,這道題我都不會。


    就算是你家孩子解出來了答案,我仍然看不懂。”


    她指的,正是那道8分的數學題。


    旁邊。


    丁青青酸溜溜的自言自語道:“小時了了,大未必佳……”


    哈呀。


    她居然連諷帶刺的甩開了文言文。


    陽慧又不是聽不懂。


    陽慧朝丁青青一撇嘴:“有些人,小的時候一定就是那種了了,不光小的時候,這輩子都是了了,所以,長大了也是了了。


    說來說去,什麽也不是。


    嗬嗬,可是,我兒子可就不一樣了,三張試卷,每一張都是實打實的100分。


    我們家林凡,可不像有些人的小孩那樣,典型的就是朽木不可雕也……”


    陽慧故意拖著長腔,說著不可雕也4個字。


    丁青青臉一黑。


    她的兒子,雖然說不上十分聰明,但也絕非朽木。


    “哼!”


    “有什麽了不起,神氣什麽?”


    丁青青嘟囔道。


    她愈是這樣,陽慧就愈開心。


    兩個人不合已久,彼此早已默認為對方的眼中釘、肉中刺了。


    當然。


    今天陽慧高興,她有資本得意與高興。


    丁青青告訴自己忍著算了。


    “臭三八。”


    丁青青在肚皮裏罵道。


    陽慧當然高興。


    所以。


    下班的時候,她先是將這一絕對好消息告訴了前來接自己下班的林又聰。


    林又聰聽了。


    簡直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說話的時候,也嗑巴上了:“你說……什……什麽?


    老婆?


    你說……林凡考……考了300分?”


    陽慧高興地拚命點頭:“嗯!


    是的,老公。”


    她補充道:“試卷為證。”


    當林又聰握著林凡那三張抬頭寫著鮮紅的三個100的試卷,心中不由感慨萬千,仰天長歎:“老天爺……


    天不負我林又聰……


    好!


    好好好!


    ……”


    林又聰,一口氣說了三七二十一個好好好。


    陽慧“撲哧”笑了。


    林又聰很高興,很激動,他坐在駕駛位上,用力一拍方向盤:“老婆,今晚咱家去外麵吃大餐,慶祝一下,就這樣決定了。”


    嗬嗬。


    這一次。


    林又聰破天荒的沒有征求陽慧的意見與建議,而是直接拿出了真正的一家之主的氣概,決定全家去外麵吃大餐去。


    陽慧一笑。


    她不反對。


    老公開心,她也開心,全家都開心的事情,別說吃一頓大餐了,就是吃10頓也沒問題。


    再說了。


    吃飯的時候結帳,不是還可以用林凡那張卡嘛?


    那卡裏。


    有錢。


    林凡接過試卷看了看,他當然也挺開心,接著,林凡又看了看獎狀與獎品。


    林凡將獎狀遞給林又聰:“爸……”


    陽慧立刻秒懂:“老公,去找一下,找一下透明膠布,幫林凡把獎狀貼在他的房間裏。”


    得令。


    林又聰“鏘鏘鏘鏘”,去貼獎狀去了。


    林凡看了看獎品——那是一隻封麵上印有敦陽市第二小學字樣的紅皮筆記本。


    醜的很。


    林凡不感興趣。


    其實。


    這種東西,倒也不在物質,純粹就是精神上的一些鼓勵。


    接著。


    林凡又翻開了自己的小學生手冊,看著侯文娟侯老師給自己寫的評語。


    侯文娟是這樣寫的。


    ——你是一個特別優秀的孩子,在過去的6年裏,一步一個腳印,一步一個台階。


    由於你的努力,在學習上取得了長足的進步,希望在今後的學習中繼續保持,繼續發揚。


    你熱愛集體,關心同學,是老師的好助手,是同學們的好榜樣……


    啊哈哈哈哈……


    什麽時候。


    當年那個和盧文傑同樣調皮搗蛋的林凡,已變成了此時盧文娟筆下的好學生了?


    如此多溢美之詞。


    真的好嗎?


    不過話又說迴來。


    大概。


    林凡就像學校老榆樹的樹梢上那一隻全身都緊緊的裹在蛹裏的灰蝴蝶一樣。


    已經經曆過蛻變了吧?


    當然。


    此時談蛻變,或許還早,此時,不過是林凡人生道路上,萬裏長征完成的第1步。


    長路漫漫其修遠兮,


    仍需上下而求索……


    這時。


    林又聰貼完了獎狀,從林凡的臥室裏出來了:“老婆……


    對了……


    哎?


    剛才在車裏,你說的那個林凡的同學家長,那個李三霸李老板,在哪裏請吃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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