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害怕什麽?


    千夜疑惑,他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前路可以說是一片清晰,還有什麽可害怕的?


    麵對千夜的疑惑眼神,趙周猶豫了半晌道:“就是吧。我才來這邊,還沒好好看過風景,就,就挺突然的。”


    千夜:“???”


    什麽挺突然的,他怎麽沒聽懂?


    千夜想了想,閉上眼睛,以大天尊的權柄迴溯時間,查看趙周來到這一方世界後經曆的一切。


    片刻後,他睜開眼睛,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小師弟,你是凡間餘情未了?”


    千夜故意問道。


    “不是!”趙周連忙擺手,“就隻是沒說清楚而已!”


    “我知道了。”千夜笑了一下,“你是下界因果未了。”


    “算是吧。”趙周想了想,這個說法接近了。


    “那你可以選擇暫時輔助我啊,其實我也是推薦你這樣做的。到時候,你除了多出一個帝君身份,偶爾需要去當值幾天外,剩下的實際上和之前沒什麽區別。”


    千夜一攤手道。


    “可是,身為一個新時代青年,我更想去創業啊。”


    “然而又有點兒不敢。”


    趙周苦著臉道。


    千夜:“……”


    他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這位小師弟,貌似有點兒道心不穩?


    不,也不能夠說是道心不穩,而是有點兒慫,喜歡逃避,不愛擔當。


    如果作為一個普通人,哪怕是普通天尊,這個性格雖然不好,但是也不算太壞,頂多就是沒什麽大成就而已。


    但是他現在的身份——是他父親無上千洺選定的傳承者,將來是要繼承無上千洺的意誌,再次嚐試化道的。


    這樣一來,他這種怕事的性格,就不好了,甚至可能會成為他化道最大的障礙也說不定。


    化道成功是他父親最大的願望,他說什麽也要盡全力完成他父親的遺誌。


    想到這裏,千夜的表情嚴峻了起來。


    迴想了一遍趙周進入這片大世界之後的經曆,千夜心中一動,想到了一個辦法。


    “小師弟,你可知,我父當年為何要我把傳承珠打入虛空深處?”


    千夜問道。


    趙周愣了一下,怎麽突然問這個,這個問題的答案他怎麽知道?隻是看千夜的樣子,似乎又非要他說出一個答案不可。


    所以趙周想了想,猜道:“是為了尋找一個傳承者,繼承他的力量與意誌?”


    “不錯。小師弟果然不愧是家父選擇的繼承人,一猜就中。”千夜點頭,隨後道:“現在,力量小師弟已經獲得了,那麽請問,小師弟你繼承了家父的意誌了嗎?”


    呃,趙周一愣,對啊,既然他是無上境大能選定的傳承者,為什麽隻繼承了力量,而沒有繼承意誌呢?


    “會不會是,在時間的衝刷下,意誌被衝沒了?”


    趙周想了一種可能。


    千夜聞言搖頭,他道:“力量與意誌相輔相成,對無上境強者而言,二者已經是一體,不可分割。”


    “那,是怎麽迴事?”


    趙周不解。


    千夜心中一笑,就等你問了。


    “其實並非你沒有繼承,而是意誌還在傳承珠內沒有顯現。按家父遺書中所言,他的意誌過於強大,因為怕傳承者被他的意誌影響了本身意誌,所以他的意誌到傳承者晉級不朽天尊,承載了世界法則後才會顯現。”


    千夜道。


    哦,原來是這樣。


    趙周恍然,然後又疑惑了。


    既然是這樣,千夜突然提這個幹嘛?按他所說,等他承載世界法則後,係統應該會主動給他提示,所以應該是沒必要提前說的吧。


    看到趙周疑惑的表情,千夜道:“我之所以提前說,是因為發現,小師弟你的狀態不對。”


    “我的狀態不對?”


    趙周疑問。


    “小師弟你現在雖然已經有了不朽之軀,也有了上品天尊的境界,但是卻缺乏足夠的意誌去發揮二者的力量。”


    “你現在的思維,看似是無為,實則卻是不作為。”


    “不知道小師弟你是本來就如此,還是驟然獲得了強大的力量,所以心中出現了茫然。”


    “小師弟能給我說一下嗎?”


    千夜迴答道。


    “呃,這個……”


    趙周猶豫。


    “小師弟,不是做師兄的嚇你,而是如果你繼續現在的狀態的話,在不久的將來,恐怕會有一場大危機降臨在你身上。”


    千夜一臉嚴肅道。


    “什麽大危機?!”


    趙周心中一驚,忙問道。


    “小師弟你知道肉身與意誌的關係嗎?”


    千夜沒有直接說,而是問了一句。


    趙周想了想,搖搖頭,他心中雖然有猜測,但是他還是想先聽聽千夜怎麽說。


    “肉身與意誌,既相互獨立,又相互依存,同時也會相互掣肘。”


    “打個比方,肉身境界遠超意誌境界,則會給意誌造成負擔,輕則無法完美控製身軀,重則淪為木雕泥偶。”


    木雕泥偶?應該是植物人的另一種說法吧。趙周心想,同時點頭,他想起了當時他肉身境界超越了修為境界,就曾經出現過短暫的力不從心之感。


    “同樣,若意誌境界遠超肉身境界,也會給肉身造成負擔,輕則難以晉級,重則靈肉分離。”


    “靈肉分離?”


    趙周對這個名詞有些沒聽明白。


    “所謂靈肉分離,就是靈魂自動離開肉體,獨立存在。”


    千夜解釋道。


    “呃,這不是好事兒嗎?”


    趙周疑惑。


    他曾經翻閱過不少典籍,不論是在地球上,還是來到這方大世界後,都看過關於靈魂(元神)獨立存在的介紹。


    在地球時,稱這種方式為覺醒,飛升,是一種進階的表現。而在這邊,元神境之前,是壞事兒,但是元神境之後,貌似可以接受。


    甚至有一本書中猜測,仙君境界後,元神離開肉身,已經可以長期自由存在,那本書裏甚至推演出了一套元神修煉之法。


    隻不過,書的作者終身隻到元嬰境,所以那套元神修煉法,他從未練過。


    但是在書中,作者信誓旦旦的說,他的推演是符合既有理論的,是正確的。


    “好事兒?”千夜一笑,反問:“若真的是好事兒,為何真正的強者,都是有肉身的?”


    呃,趙周無言以對,貌似是這個理。


    哪怕在地球那邊的神話中,最強的那一批神靈,貌似也沒有哪個是純靈魂狀態的。


    而在這邊,不論是他見過的那位木鼎天尊,還是他聽木鼎天尊講過的其他天尊級強者,還是現在站在他麵前的大天尊千夜,乃至千夜口中的無上千洺,也都是有肉身的。


    “肉身是有,靈魂是無,有無相合,才可成就大道。”千夜道,“二者相輔相成,缺一都難成大道。”


    趙周點頭,表示明白了。


    “小師弟,我之所以說這些,是因為你現在的情況,就有可能會靈肉分離。”


    千夜話鋒一轉,將話題轉到趙周身上。


    “什麽!?”趙周聞言一驚。


    不過隨即他就又不怎麽擔心了,靈肉分離又不會死,怕什麽。


    見到趙周表情轉變,千夜心道果然,這位小師弟的精神狀態不對。


    “小師弟好像不怎麽擔心?”


    千夜故意問道。


    “師兄,靈肉分離並不會死亡吧。”


    趙周問道。


    “不會。到了你這等境界,哪怕靈肉分離了,至多也不過是缺失部分屬於肉身的樂趣,以及終生無法再進一步而已。”


    千夜實話實說。


    “那我還有什麽可擔心的。”趙周笑道,“原本我隻是平凡一人,現在已經擁有了超高的修為和悠長到天荒地老的生命,就算失去了肉身,貌似也不是什麽不可接受的事情吧。”


    “知足常樂。我一直信奉這一點。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千夜聞言沉默,他有點兒不理解,他的父親,無上千洺,那位一生都銳意進取,從未止步的存在,怎麽會選擇這麽一個得過且過的人為繼承者?


    收拾了一下心情,千夜繼續計劃,他道:“恐怕,事情不會像小師弟你想的那麽好。”


    “嗯?”趙周微微一驚,他從千夜的語氣中聽到了一絲危機。


    “傳承珠。”千夜指了指腦袋,“無論你是否承載法則,當你抵達不朽天尊一段時間後,傳承珠都會徹底激活。”


    “到時候,家父的意誌會顯現,向你演示他的道。”


    “無上境巔峰強者的道,哪怕隻是餘韻,也非一般意誌能夠承受。”


    “我觀小師弟現在的狀態,恐怕是難以承載家父的道的,到時候,意誌破碎,恐怕是小師弟唯一的結局。”


    趙周愣住了,還有這種操作?!


    果然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嗎!?


    “那該怎麽辦?”趙周急切道。


    “除了提升自我意誌,別無他法。”


    千夜道。


    “怎麽提升自我意誌?”


    趙周連忙問。


    千夜攤開雙手,一陣迷幻般的光芒在他的雙手上浮現,左手上,是一頂華麗無比的帝冕,右手上,是一扇七彩光芒閃爍的時空門。


    “小師弟,事情似乎迴到了原點。這次,你不選都不行了。”


    千夜開口,語氣中也帶有一絲無奈。


    他也沒想到,他居然要用謊言來逼趙周做出他本應做出的選擇。


    “呃!”趙周眨了眨眼,看了看左邊,又看了看右邊。


    “師兄,能詳細介紹一下嗎?”趙周道。


    “當然可以。”千夜道,“選擇左邊,你會臨時成為我麾下第七名帝君,承載一部分世界規則,管理一方界域。”


    “選擇右邊,你會去往一處我早就為你選好的無主小世界,融合那個世界的世界之心,成為小世界主宰。”


    “不是,我的意思是,工作內容。比如,工作時間,待遇,自由度等。”


    趙周有點兒不好意思道。


    千夜一笑:“成為帝君後,真身會進入世界之心內,無必要不得隨意離開。不過可以分出化身在大地上遊走,這個沒有限製。”


    不是說隻偶爾去當值幾天嗎?趙周心中吐槽。


    “化身除了不能孕育後代外,其餘和真身幾乎沒有區別。其實這樣一來,小師弟你甚至不需要值日,隻需把真身留在世間之心內即可。”


    “這是必須的。因為你需要承載法則,同時也要熟悉法則。”


    千夜似乎看出了趙周心中所想,笑道。


    趙周連忙收斂臉上表情,跟大佬麵對麵果然要小心。看,這一不小心都被讀臉了。


    千夜心中失笑,繼續道:“融合小世界,成為主宰,卻沒有這麽清閑了。最起碼在前期,短則萬年,長則十萬年吧,你要適應,修改世界法則,恐怕無暇分身。”


    “當然,好處是沒有掣肘,且更容易晉級大天尊。我雖然不知道傳承珠是如何運作的,但是我知道,你想晉級大天尊,一定不會很容易。”


    趙周點頭。嗯啊,確實挺難的,他之前有一次點升級都點的不耐煩了,依然沒能升級。


    晉級大天尊應該比晉級不朽之軀更難,所以失敗的次數應該會更多。


    “所以,小師弟,你的選擇是?”


    千夜問道。


    “師兄,當了帝君後,就局限在這一方大世界內了嗎?”


    趙周心中一動,突發奇想的問道。


    “差不多。除了偶爾會降臨依附大世界的小世界外,基本都在大世界內行走。”


    千夜道。


    趙周:“不能前往其他大世界?”


    千夜:“不能,容易被發現。一旦被發現,容易惹怒另一位大天尊,化身毀滅事小,被溯本歸源的追到這邊就不好了。”


    趙周:“那,當了小世界主宰後,可以前往其他小世界或大世界嗎?”


    千夜:“如果你隱藏的夠好,可以。因為你掌握了一整個世界的法則,所以有概率免疫溯本歸源之術。但是我不建議你貿然前往其他大世界,太危險。”


    趙周發現了千夜的語言漏洞,道:“那就是可以無障礙前往其他小世界了?”


    千夜一笑,不在乎趙周的行為,道:“不錯。不過前提是,你要有哪些小世界的空間坐標。”


    趙周:“空間坐標很難獲得嗎?”


    千夜:“說難也難,說不難也不難。”


    “一看距離,二看是否有主。”


    “距離過遠,以你不朽天尊級的實力,化身恐怕無法橫渡虛空到達,自然無法留下印記,確定坐標。”


    “有主的,當心主人打你。”


    千夜說到最後,還小小的開了個玩笑。


    趙周:“師兄,你讓我叫你四師兄,那其他師兄呢?”


    千夜聞言,微微黯然了一下:“大師兄天資橫溢,在久遠歲月以前已登臨無上境,可惜最終化道失敗。”


    “二師姐悟性無雙,也已登臨無上境。家父化道前已經前往虛空深處尋求突破靈感,至今未歸。”


    “三師兄和我一樣是大天尊境,掌管另外一方大世界,可惜在三億年前被一尊流浪的大天尊偷襲,為了不讓家父傳給他的大世界拱手讓人,與敵人同歸於盡了。”


    “五師弟在家父化道後才登臨大天尊之境,現在正掌管一方小世界。二十萬年前,他的世界到了進化關鍵時刻,所以封鎖了整個世界,至今還未解封。”


    “小師弟,你排行第六。我覺得這個數字最好,將來你說不定是我們幾人中,成就最高的一個。”


    六六六嗎?


    趙周心中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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