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婷擦拭著眼淚,用微弱的聲音說:“所以諾蘭先生,真對不起。我對你撒了慌了。我們雖然被趕了出來,但是人人都還懷有一顆虛榮心,我不希望告訴別人我們現在的處境到底有多慘,因為我知道他們也不會在意我們的處境,即使說了,也不過是一旦而過,沒有會幫助我們。這是我們自己釀下的錯誤,隻能自己獨自消受。”


    袁婷懊悔地說了一番掏心窩子的話,諾蘭看著她,心想她是在悔恨什麽呢?是悔恨自己和這樣的一個人結婚?還是悔恨自己現在的處境?最後他得出結論,應該是都有,可是如今說什麽都晚了,她唯一要做的就是接受。


    “袁婷女士,我對你的經曆深表同情,我不知道你竟然有過這些點點滴滴。”


    “沒事的,我想我還是要謝謝您的,您是第一個聽我講這些的人。我和我父母都不敢說這些。我怕她們會看不起我。”


    諾蘭歎了口氣,挺直了腰間。


    “怎麽會呢?爸媽一定會體諒你的。你這次來華城一定是想換一個地方重新再活一次,奮鬥一次。而不是像你丈夫一樣一蹶不振,是不是?恕我直言,你比你丈夫強千百倍。”


    袁婷聽見諾蘭的一番話,終於露出了久違的微笑,那微笑是真切的笑,不存在造假的成分。諾蘭希望她還能重拾對生活的信心,即使當下的情形不是很好,也不要放棄生活。


    “您說的沒錯,我確實是這樣想的。我娘家就在華城,我這次迴來還不打算先去見他們,想在孩子上學的地方附近租一個能住的房子就行。我還打算繼續做老師,所以我撒謊對您說我是育良中學的老師,也是在給自己定目標,希望我自己以後真的會在裏麵教書。”


    諾蘭能聽到她這麽說,心裏有些愜意。


    “如果你要是需要一個介紹人,我倒是剛認識一個,你們可以聊聊。”


    “真的嗎?”她吃驚地說。


    “是真的,話說迴來了,你到底是教什麽科目的呢?”


    “說出來可能會讓您笑話,我其實是教數學的,但是我大學學的專業是英語。所以。。我一直有個理想目標,想成為一名英語老師。”


    “哦?所以你才說你是個英語老師?”


    “對啊,但是沒想到歪打沒正著,這所小學沒有英語這個科目。我當時看學校的時候沒有看教學質量,隻看了學費。就因為這所小學的學費低,所以我才選擇了它。”


    她們的處境淪落於此,聽起來確實很慘,但是她們卻不會給孩子窮教育。就憑這一點,諾蘭暗自在心裏給麵前的這個女人豎了一隻大拇指。


    “你對孩子以後有什麽期待嗎?”


    這話好像說到了她的心坎裏,她又笑出聲來。


    “我以前特別想讓他當一名醫生,而且對他有很高的期待。可現在我改變主意了。”


    “怎麽?你想讓他做什麽?”


    “我想讓他以後變得和跟您一樣。”


    “偵探嗎?”


    “對啊。”


    諾蘭譏笑地說。


    “女士,我勸你還是打消這個念頭,偵探這行太危險了。我看您孩子生性好動,你可以讓他學習一些偏文的東西,說不定一個會成為一個優秀的主持人呢?”


    “是嗎?”她有些懷疑地歎了口氣。“算啦,不想這個了,我也不要求他以後要變成什麽樣子了,隻要他能做他自己喜歡的事情,能夠開開心心地過每一天,我就沒有遺憾了。”


    諾蘭笑著說:“說的對,女士。孩子以後要做的事情,還是他們自己選擇比較妥當。”


    諾蘭和袁婷的意見一致,兩個人之後又聊了聊其他的事情,過了一會兒,袁婷女士準備迴去時,她對諾蘭說了一件對於案情很重要的事情。


    “上次我記得您最後離開的時候,問我們有沒有給孩子買過牛奶糖。事實上是有的,但是我沒敢說。我害怕自己,不,我們一家會和這個酒館裏的案子扯上關係。不過現在我和您已經說清楚了,沒什麽顧慮,我就告訴您吧。那個糖我是從旅館裏買的,因為很便宜,孩子又喜歡吃糖,我們就買了一些給孩子。”


    袁婷說完話以後,諾蘭應和了幾句,轉身就離去了。


    房間裏又剩下諾蘭一個人坐在床上,開始漫無邊際的推理。袁婷最後說的這幾句話,諾蘭深刻認為這對案情很關鍵,他開始往旅館內部的方麵思考兇殺案的可能,許多種不同的猜想開始在大腦中輪番的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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