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的女孩,身材很標致,穿衣打扮很簡約,應該是個樸素女孩。她身穿一件白色的秋衣,一條黑色的褲子。她的兩隻柳葉眼被厚厚的黑眼圈整個包圍住,眼上的眉毛很纖細,應該是畫上去的,兩眉之間的鼻梁高挺,再加上白皙的皮膚,這張臉有些完美。唯一不足的是左臉頰有兩顆很顯眼的黑痣,顯得如此礙眼。是一個典型的乖乖女形象。


    女孩的眼神在鳶尾和諾蘭身上徘徊著。諾蘭向前一步。


    “剛才站在門外,你說有重要的事情,是什麽呢?”


    女孩看見麵前的人是一個外國人,她用英語小聲迴答道。


    “我聽說今天早晨在旅館發現了一具屍體,這是不是真的?”


    她的聲音有些微微顫抖。


    諾蘭看著她的眼睛,麵無表情地迴答道,“我想知道這是誰告訴你的?”


    女孩沒有思考,她頗有些激動的,張嘴就說道。


    “是我對麵的房客說的。”


    諾蘭知道她指的是誰——郭震和東雨。


    “好的女士,我們坐下說吧。”


    這個女孩側轉身坐在了諾蘭對麵。鳶尾為了不打擾他們的談話,拿起旁邊的椅子坐在一邊。


    “我的名字是宋江悅,我住在207號房間。早飯時,我看見這位小姐把對門的夫妻叫走了,我就有些好奇,等他們迴來的時候,我問她們去做什麽了,他們和我說旅館發生了兇殺案,現在有一名偵探正在找兇手,我聽到這個,就有些著急,立刻過來找你們,我感覺我應該可以告訴你們些什麽。因為我昨晚可能看見了兇手。”


    江悅說話的時候,除了最後一句話,她是看著諾蘭說的,其餘的都是看向一邊。


    “你是怎麽看見的?”


    女孩睜大了眼睛,左右臉上的肌肉已經繃緊了,她有些激動,但又在刻意隱藏。諾蘭目不轉睛地盯著她,仔細地聆聽她接下來的話。


    “昨天晚上大約在十二點多鍾左右的時候,我聽見有很快的腳步聲,而且我的房間靠近樓梯的拐角,那聲音很大。我當時在修圖,因為我的職業是攝像師,所以一般在晚上修圖熬夜到很晚。一開始聽到那聲音的時候,我沒有感覺到奇怪,但是之後那聲音傳到我的房門這,突然停了。我感覺門後站著一個人,因為走廊的燈可以透過房門的下麵透過來亮光,但是這次亮光的間隙很大,中間有一大塊黑影,隻能說明那有一個人站在我的房門外。我當時嚇壞了,連唿吸都是紊亂的。可是我越是害怕,我就越是好奇,我慢慢地打開門探頭向外看去,你們猜我看見了什麽?”女孩的語調開始變得有些激動,“我看見了一個女人,她正在著急地向樓下跑。”


    “是個女人?你確定是個女人嗎?”


    “我很確定,因為她穿了一條藍色的花裙子。如果是男人,怎麽可能會穿裙子呢?”


    “後來呢?你還看到了什麽?”


    “後來我看了看樓道兩邊,一個人影沒有,我關上門,以為那個女人是這房裏的客人,我想等她上來,看看她是誰。但是我沒有等到,那腳步聲再沒響起過。”


    “那女士,你昨晚是幾點上床睡覺的?”


    “快到淩晨一點左右了。”


    “之後有沒有聽見怪音。”


    江悅點點頭。


    “有,我還聽見了貓叫的聲音。”


    “那時候是幾點?”


    “我不知道,我隻記得我熄燈的時候是淩晨一點多。”


    之後江悅又有些抱怨的說。


    “昨晚一宿我都沒睡好,房間糟透了,設施什麽的我就不說什麽了,可一到了晚上手機就沒有信號,這也沒有wifi。哎,我真應該聽我媽媽的話,選個別的地方。”


    鳶尾坐在一旁忍氣吞聲地聽著,她表麵上雖然不在乎,但是聽見別人會這樣說自己的旅館,心裏難免還會有些不舒服。


    諾蘭摸了摸絡腮胡子,他歪著脖子邊看著江悅邊說。


    “江悅小姐,那為什麽您要來這裏呢?”


    她翹起二郎腿,有些得意地說:“為了積累好看的素材啊,這裏雪茫茫的一片,不知道有多少地方都可以做高清壁紙了。”


    “可以給我看看你的作品嗎?”


    “當然可以了!”


    她從口袋裏拿出手機,像是在炫耀自己努力的成果。


    “就是這些了,我昨天拍的。”


    她用手指在屏幕上滑動著。


    諾蘭略看了看,確實很優美,不愧是學攝影的。


    “照片拍的不錯,你很有拍攝天賦,女士。”


    她聽見外國友人的認可,很開心的笑了。


    “謝謝你諾蘭先生,你很有眼光。”


    諾蘭笑了笑,接著問下去。


    “女士,我可能還得問你幾個問題。”


    江悅把手機收起來,聚精會神地看著諾蘭。


    “好啊,你問吧。”


    “我想知道,昨天你有下樓吃飯嗎?”


    “沒,我沒下樓吃飯,我吃了點自己隨身帶的泡麵。”


    “那也就是說,昨天自從你住進來之後,就沒再出去過是吧?”


    “嗯,是這樣的。”


    “你當時一直在做什麽?”


    “看劇。”


    “你之後敲過對麵208號房間的門借過創可貼是不是?”


    江悅有些吃驚地迴答,“是的先生,您怎麽會連這個都知道?”


    “我猜的,”諾蘭說,“我想知道你用創可貼幹嘛?”


    江悅把左手伸到諾蘭麵前,攤開食指,上麵有一道傷痕。


    “昨天畫圖的時候,被紙張割到手了,我就找對麵借了創可貼,可是他們沒有。”


    “你為什麽要找對麵借呢?其他人不行嗎?”


    “我找了,其他房間的人,好像都去吃飯了。我敲了幾扇門,隻有對麵有人。”


    諾蘭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之後他又向江悅問了問認不認識死者的問題,但江悅說不認識。諾蘭又開始覺得自己陷入了另一個謎團。


    江悅走後,諾蘭和鳶尾又聊了起來。


    “從這個女孩的證詞裏,我開始相信兇手可能是女人了。”


    鳶尾反駁道:“女人?那怎麽可能?一個女人可以背起一個七十公斤的男人,而且毫不費力嗎?這根本不科學。”


    “說不定她借助了什麽外物?”


    鳶尾一臉困惑地看著諾蘭。


    “有時候邏輯也不是破案的關鍵,兇手很可能在故意打亂清晰的邏輯,而目的很簡單,讓我們鑽牛角,成一個死循環。”諾蘭說,“如果要是那樣的話,那兇手就太小看我了。”


    之後諾蘭還和鳶尾聊了聊貓的事情,諾蘭向這說不定會是一個突破口。


    “要是說貓的話,我好像有點印象。昨天做入課登記的時候,我記得有一個老太太帶著孫女,她孫女正抱著一隻。”


    諾蘭迅速地迴憶了一遍大腦裏的記憶,他忽然想到昨天飯桌上的小女孩。


    “我想我見過她們。”


    “那接下來你要去問她們?”


    “是的,不過在那之前,我想先看看樓下的情況。”


    鳶尾點了點頭,又接著說:“我覺得她們不會有威脅的,一個體弱的小孩,一個年邁的老奶奶,你不會認為他們是兇手吧?”


    聽到鳶尾這麽說,諾蘭顯然又有些不開心,他迴應道。


    “越看似不可能的罪犯,越有可能是真正的罪犯。”


    之後他站起身,說了一聲走吧,拿起桌子上的保溫杯就推開了房門,走了出去。鳶尾歎了口氣,她打心裏覺得諾蘭實在是太理性了,但反過來想,這樣也好,不會錯放任何一個目標,有更大的幾率抓住兇手。一想到這,她又開始佩服諾蘭。


    諾蘭和鳶尾一起慢慢地下樓,他們站在大堂的中央,背對著餐廳。他們麵前有兩扇門,一扇大門,一扇小門。大門上麵的花紋很有年代感;小門上麵隻有一把鎖,而且很陳舊了。


    “這裏麵是什麽?”諾蘭指著大門。


    鳶尾迴答說:“這裏麵是倉庫,放著一些雜七雜八的貨,裏麵堆的很滿。我們一般一個月進去一次。”


    “那個呢?”諾蘭指著小門。


    “那是我的寢室。”


    “我可以進去看看嗎?”


    “當然可以了。”


    鳶尾拿出鑰匙打開了那把陳舊的鎖,推門時還可以聽見軸承老化的嘎吱聲。諾蘭問為什麽不裝修一下大門呢?而鳶尾的答案卻十分簡單,為了節約成本。


    進去以後,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兩個櫃子,裏麵精致地掛著鳶尾的衣服。之後再看向靠窗的位置,在陽光打進來的地方,擺著一麵鏡子,在它前麵擺著雜亂無章的化妝品,這應該是鳶尾的梳妝台。緊接著視線往左移,一張單人床擺在那,床單鋪的很平,上麵隻有一床未疊的被子,地上還有許多汙跡,好像很久沒擦過了。諾蘭轉過身看著鳶尾,心想著“長得這麽精致的小女孩,屋子裏怎麽這麽亂?”


    走出鳶尾的寢室,諾蘭要求再去倉庫看一看。如果江悅說的沒錯,真有一個女人跑下來,而且衝著這個方向過來。那既然沒有去過鳶尾的寢室,那一定就是在倉庫鬼鬼祟祟。畢竟倉庫沒有上鎖。


    打開倉庫的門,就會有一股混雜的味道撲鼻。諾蘭捂著嘴走了進去,裏麵是黑壓壓一片,但很寬廣。鳶尾捋著牆邊摸亮了倉庫的燈。


    諾蘭這才注意到,左邊的是食品,右邊的是家居用具。再往裏走,就能看見兩扇窗戶,窗簾都是拉上的,可能為了防止暴曬吧。


    之後諾蘭蹲下,仔細看了看地麵上,有沒有腳印,或者是人來過的痕跡。


    搜索一番,沒找到任何有用的東西,但這不足以說服諾蘭。他仔細的轉了兩三圈,幾次三番確認沒有落下任何信息後,他才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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