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滿身的雨水站在公寓門前,大手用力的拍在門上,不停的按下門鈴,如同急躁的鼓點,顯示著此刻男人內心的焦灼。


    “瑾兒,你出來!你出來......”


    房間裏,禾瑾睡的並不安穩,軟薄的羽被隻蓋到腰間,身上的粉色居家睡衣慵懶的卷起,露出一小截白希纖細的腰肢,寬鬆的領口之下,是她劇烈起伏的胸口,額頭上覆著一層薄薄的汗,將額前的碎發打濕,緊緊的闔在眼瞼上的長睫毛,此刻正不安的顫抖著。


    纖細的手指在羽被上無意識的抬起,最後,竟然一把死死抓住被子從*上猛地彈起,涔涔的冷汗順著她的臉頰滑下,通紅的眼睛有片刻的失焦,眼底帶著恐懼和錯愕,坐在*上劇烈的喘息。


    門外是不停想起的門鈴聲,黑色的夜裏,禾瑾怔怔的看著房間,竟不知自己究竟是在夢境還是在現實。


    混合著雨聲,她似乎聽到門外有聲音響起,撕心裂肺,像是來自遙不可及的遠古,讓她的意識變得飄忽,她抬手將手指插入發中,頭疼的快要撕裂。


    將頭埋在膝蓋間,麵容是扭曲的痛苦,不知過了多久,這種迷蒙的感覺才漸漸散去。


    掀開被子下*,趿拉著拖鞋徑直走入洗手間。


    抬手摁亮洗手間的燈,昏黃的燈光立刻千絲萬縷如細碎的金子一般照亮了整個洗手間,突如其來的光亮有些刺眼,禾瑾下意識的抬起手擋在眼前,兩道黛眉緊緊的蹙了起來。


    幾秒後,感覺光線終於沒那麽刺眼,放下手撐在洗手台前,望著洗手台前半身鏡裏麵色慘白的自己,禾瑾有片刻的失神,她何時這麽狼狽過。


    半晌,收迴思緒,打開水龍頭,掬了一捧夏日的冷水洗了把臉,水珠睡著她尖削的下巴滴下,頭腦裏的一片混沌方才慢慢蘇醒,讓她明白此刻是現實而並非夢境。


    拿毛巾擦了手和臉踱著步子迴臥室,才發覺之前不斷響起的門鈴聲並非是夢境,她分明清楚的聽到它一遍又一遍不斷的響起在耳邊。


    伴隨著門鈴聲,她似乎還聽到有誰在門外喊的肝腸寸斷,距離太遠,夾雜著沉沉的雨聲,她隻聽到斷斷續續的幾個字眼,“你不出來,我就等,等到......”


    手腳像是被人捆綁,一步都不能再移動,被釘在土裏,腦海裏隻剩下一片空白,那聲音......分明是穆念琛的。


    跌跌撞撞的迴到臥室,打開燈,不顧一切的打開窗戶朝著外麵探出身子去,有水打在她的身上,融入她單薄的睡衣,寒氣侵入皮膚,禾瑾卻渾然不覺,視線停留的門口,那個黑色的人影上。


    漆黑的夜色裏,她看的再清楚不過,那具輪廓,她曾無數此次的描摹,熟悉到隻消一眼,便辨的出。


    幾乎是一刹那,眼淚就混著雨水落了下來。


    她這一生,最看不得他受折磨,他痛,她比他痛一千倍一萬倍。


    瓢潑的雨裏,她清楚的聽到他的一字一句,“我會站在雨裏一直等,等到你肯出來見我一眼。”


    每一個字,都像是一針一針刺入她的心底,這一刻,她承認,她心軟了,她快要丟盔棄甲,她恨不得從樓上跳下去抱住他。


    可是她不能,她沒有資格,她不僅是自己的,她還是禾家的,他是禾家的仇人,她怎能心軟,怎能縱容自己犯錯。


    時間一點一滴的逝去,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漫長的煎熬。


    她看著他巋然不動的站在她的眼底,瓢潑的雨水劈頭蓋臉的砸在他的身上,他全身都被濕透,


    他的身影好像開始飄忽。


    她陪他一起淋雨,雨水混著淚水濕了她的臉。


    六個小時過去,已是淩晨四點。


    雨下整夜,他不藏不躲,就安安靜靜的站在雨裏,固執的要命。


    晃神的瞬間,她看到他的身子一個釀蹌,單腿半跪在門前。


    心髒幾乎差點兒從胸腔裏掉出,她的腦袋像是被人用重物硬生生的砸過,所有的意識在一瞬間被掏空,這一刻,她再也無法狠心的看著他任由自己被雨水衝刷,她再也無法看著他這般作踐自己。


    瘋了一般推開門跑了下去。


    帶著粗重的喘息站在門前,靜靜的看著眼前半跪在地麵嘴唇發青的男人,眼淚大顆大顆的湧出眼眶,這一刻,她的心髒疼的喘不過氣來,一種難以言說的痛意從心底蔓延開來,竄到四肢百骸,連唿吸都覺得那麽痛。


    忽然像是發瘋一般,不顧一切的撲過去將男人從地上拽起來,拳頭密密麻麻的砸向男人的胸口,像是將心裏所有的委屈統統發泄到男人身上,“穆念琛你連命都不要了嗎!”


    他明知道她會心疼,他明知道她舍不得,他明知道......她愛他,他怎麽舍得讓她這麽難過。


    穆念琛眼眶發紅的看著她,任由她將拳頭砸在他的胸口,輕輕的笑了,眉梢眼角裏那麽的安心,“你來了。”


    禾瑾終於沒了力氣,靜靜的靠在他的胸口,眼淚婆娑。


    她聽到他沙啞的聲音落在她的頭頂,“那天黃奕跟你說了什麽?”


    禾瑾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唇瓣上蕩起一抹苦笑,“到現在你還要演戲嗎?他是你派到盛和的內線你會不知道?”


    “他不是我的人”頭頂毫不遲疑的聲音落下。


    “穆念琛你有沒有心,你是不是以為我不會痛,這麽處心積慮的騙我你以為你能得到什麽?”禾瑾感受著男人胸口處滾燙的溫度,笑出了眼淚。


    她靠在他的懷抱,卻看不懂他的心,多麽可笑,就像她明知道他會讓她萬劫不複,卻還是飛蛾撲火一般從他的身上汲取溫暖。


    迴應她的是無言的沉默。


    不知多了多久,男人將她從懷裏拉開,抬手捧住她的臉,他的眼睛漆黑如墨的望著她,“我不知道有誰跟你說了什麽,但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我什麽都沒做,這件事情跟我無關,你......願意相信我嗎?”


    禾瑾看著男人闐黑如墨的眼底,找不出一絲的蛛絲馬跡,他的神色那麽認真,她開始懷疑,是不是她錯怪了他。


    “給我點兒時間,我會查清楚這件事”男人的氣息帶著滾燙的溫度落在她的額頭,臉頰。


    禾瑾臉上帶著一抹疑惑遲疑的踮著腳尖抬手覆上男人的額頭,一層冰冷的雨水之下,他的額頭滾燙的嚇人,幾乎要將她的手心灼傷。


    “別說了,我帶你去醫院。”


    穆念琛的滾燙的大手鉗製住她的身體,“你不信我我不會去醫院。”


    禾瑾抬眸滿臉焦灼的盯著男人固執的神色,語氣終是軟了下來,“我信你,你車子停在哪裏?把車鑰匙給我。”


    男人抬手指了指不遠處漆黑的小巷,身子一軟,癱在了禾瑾的身上。


    禾瑾抹一把臉上的雨水和淚痕,用身子撐住男人高大的身形,從他濕漉漉的口袋裏摸到車鑰匙。


    嬌小的身子扶著男人深一步淺一步的踩著雨水像車子走去。


    男人的身子沉重的很,禾瑾費力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男人塞入車廂。


    發動車子,冒著夜色和雨水朝著醫院駛入。


    路途漫長而顛簸,禾瑾一路上一邊開車一邊不安的抬手覆上男人的額頭,他的體溫不斷的在增長,再這麽下去,她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將油門踩到最底,不顧一切的衝向醫院。


    將男人扶著進入醫院的時候,醫生看著穿著睡衣拖鞋滿身狼狽的禾瑾滿臉的詫異。


    “他發燒了,快點兒幫他看看”禾瑾絲毫顧不上注意醫生詫異的目光,跟穆念琛的安危相比,她的狼狽又算得了什麽。


    醫生幫穆念琛打了退燒藥掛了點滴,禾瑾在病*旁守著。


    男人睡的並不安慰,整夜的囈語,喊得都是她的名字,他的眉頭緊緊的蹙著,那麽的不安。


    禾瑾抬手撫平男人眉間的皺紋,輕輕的握住他的手,十指交叉。


    燈光下,靜靜的看著男人的臉,禾瑾的心頭一片柔軟。


    是不是她誤會了他,他這麽愛她,怎麽舍得傷害她,他知道倘若他那麽做一定會失去她,他又怎麽會冒險去做那種事,他一向光明磊落,不屑於用這種手段,她不該不相信他的,是她一時糊塗,被當時的震驚迷惑,才會懷疑他。


    但不是他,又會是誰?


    還有誰見過這份策劃案,禾罄?不可能,但除此以外似乎也沒有人見過那份策劃案了。


    或許是了解她創意的某個人,這個人並非是看過完整策劃案,好像隻有兩個人,一個禾罄,一個沈橈,排除了禾罄,那麽是......沈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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