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裏悄然傳出情迷意亂之聲,淩羽轉頭看去,那些沙民似乎被這隻舞蹈勾起了**,沙尾和手臂從桌下摸進一旁女人裙裏,喧鬧聲此起彼伏,那些女人們如同布偶一樣被推來推去,衣衫被漸漸扯開,露出雪白脖頸和鎖骨。


    咚的一聲響起,仿佛鏡子破碎,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耶亞克握著佩刀,端起桌上的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夜深了,尊敬的沙民之主,狂歡留待事情結束後再行不遲。”


    沙民之主微微點頭,“羅延,帶特使大人去休息吧。”


    “是,”先前那位沙民低聲行禮。


    眾人跟著羅延朝木帳外走去,耶亞克一步步朝前走,羅延也不很過去,隻是和蘇亞雷斯說,“大人看起來有些不悅。”


    “悅不悅你們還不清楚?”蘇亞雷斯問。


    羅延立刻誠惶誠恐道,“大人誤會了,這隻是風俗不同,並非……”


    “既然知道風俗不同,卻還非要做,是為什麽呢?”黑袍人笑著說,“在蘭洛,對女性不尊重可是罪大惡極,難道沙主不是在挑戰我們的耐心嗎?”


    “當然不是……”羅延急忙解釋。


    “那就是在試探帝國嘍?”蘇亞雷斯低聲說,“莫非沙民之主覺得帝國軟弱,可以欺負了?”


    “絕對不是,那些女人都是貴族妻室,也是因為尊重大人們才讓她們參加會議,沙域少有玩樂,能提起興趣的事情著實不多,還望大人諒解。”羅延說。


    “沙民,沙民,終究是異族,”黑袍人緩緩有遠,“大家都再清楚不過。”


    蘇亞雷斯不再說什麽,快步跟上了耶亞克的腳步。


    巨龍在湖邊降落,羅延領著眾人進入一片無人的木屋裏,遠處才是沙民居住的地方,熱鬧非凡,這裏就顯得有些安靜。


    耶亞克走進房間裏,關上了門,蘇亞雷斯指揮起了人員安排和守夜人,今天守夜的是另外三人中的人。


    淩羽推開房門,打量了一眼陳設,說是床沙民的床遠比普通床鋪簡陋,沙民對帝國的態度也可見一斑。


    房屋靠窗,他用雙臂撐著身體朝外看,遠處沙民村落裏熱熱鬧鬧,人們載歌載舞,但總有一群不和諧的人在陰影中徘徊,腳鏈聲如湖水聲交相唿應,作為帝國子民,他二十五歲前從見過所謂的奴隸,覺得最低賤的是傭人和商人,被其他人唿之則來揮之則去,而如今才終於見到了所謂的奴隸,大概明白了諾伊修斯統一大陸的初衷。


    忽然,咚咚的敲們聲從屋外傳來,淩羽迴過身說,“請進。”


    門被吱的一聲輕輕推開,走廊裏腳步聲不斷,沙民少女提著一盞油燈,捧著托盤走進。


    “你是?”淩羽疑惑不解。


    沙民少女伸手指了他身後的床鋪,張大嘴,醞釀半天才別扭的說出一個字,“暖……”


    淩羽又打量了一眼少女,隻穿著單薄的布衣,似乎剛洗過澡,頭發潤滑,發梢彌漫著甜香,但沙尾上掛著的銅片似乎說明隻是個奴隸,他疑惑,難道奴隸還有分工?暖床奴隸……。


    可突然一個人影從沙民少女身後閃出,手中一根蠍尾狀的尖刺,刺入沙民少女脖頸內,少女雙腿一軟倒了下來,人影伸出將少女扶住,放在一旁,迴身關上了房門,轉過身,黑衣包裹著玲瓏曲線,全身上下隻露出那雙紫色的眼睛。


    “是你……”淩羽愣了一秒。


    人影拉下麵罩,露出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龐,“是我。”


    “看起來耶亞克說的是對的,”淩羽瞥了眼冬蔥,取名很富有詩意,卻冰冷的像柄利刃。


    “你不應該意外,”冬蔥輕步移到窗戶邊,抬手關上,最後看了眼屋子,“讓帝都使者住這麽破舊的地方,父親是真的想要脫離帝國控製了。”


    “父親?”淩羽一驚。


    “對,我父親就是沙主,不過別太驚訝,我的兄弟姐妹有上百人,他估計都記得我是她的女兒,”冬蔥彎腰端起木盤,走到床邊坐下,“你應該明白沙民一些事情。”


    淩羽記得耶亞克曾說過,對於沙民首領來說,最忠心的永遠是自己的孩子。


    “沙民女性地位低下,但沒有人會養活無用的家夥,就像你看到的,連奴隸也有分工,她隻負責替客人溫暖冰冷的床鋪,而我的任務……”冬蔥抬起頭看著淩羽,“刺探情報。”


    “所以你去斷刃城是做內奸?”


    “我們在斷刃城的眼線報告,有帝都使者入城,我接到的任務是確定帝都使者的目的,”冬蔥捏著圓滾滾的瓷瓶,“但總督府檢查嚴密,如果不借助一些方法很難進入,而在斷刃城,暗裔之民的地位很高,所以我找到了你。”


    “那晚你去了哪裏?”淩羽問。


    “在屋外待了一天,我計劃隻是去查看公布的執刃者任務,確定所有任務之後我就離開了,”冬蔥將瓷瓶放在床邊,“剛好迴來之後,你們就到了。”


    “來找我是因為那個傳說?”


    “是,”冬蔥點頭,“我需要那把劍,父親曾說誰幫他找到那把劍,誰就可以離開這裏。”


    “離開?”


    “離開。”


    “為什麽要離開?”


    “這裏很好嗎?”


    冬蔥仰著頭問,淩羽無法迴答,隻能將頭扭開,按以往來說,說出那種悲傷話的人,應該是低著頭,可冬蔥卻像是在質問。


    “我六歲時被帶離母親身邊,與許許多多年紀相仿的孩子被丟進沙漠裏,最後活下來的隻有幾個人,然後父親在沙漠盡頭等著我,告訴我,幫助他統一沙域,他會給我想要的。在此之前,我甚至都沒見過他,我隻想要母親,可殘酷的訓練讓我什麽也不敢去想,直到什麽也想不起來。一次我取得一個關鍵情報,父親答應滿足我一個願望,我當時隻想見一麵母親,她的樣貌在我眼中已經漸漸模糊,可父親卻隻是隨便領來了一個沙民女性,我很清楚我母親是個人類,可除了她給我取得名字,我什麽都記不得了。”冬蔥聲音漸漸低落下去。


    “冬蔥是什麽意思?”


    “一種沙漠裏生長的植物。”


    “你母親應該是即海人,”淩羽說,“即海人起名喜歡用能夠見到的山林樹木做名字。”


    “即海人……”冬蔥呢喃著這個名字,“即海的女人在沙域就像是廉價而美麗的寶石,今天宴會上那些女人基本都是即海人,即海戰亂,許多人逃到東陸,男人大部分充軍,女人則多數被當做奴隸賣掉。”


    “他們也需要統一,”淩羽說,“和沙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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