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瀾停在了門口,淩羽就像一根路燈般杵在夜色裏。


    “要去洛維斯基?”冰瀾直接開了口。


    淩羽並不驚喜的點了下頭,“和卡爾特和佩爾西斯的使團一起去。”


    “為什麽不自己去呢?”


    “我……”淩羽愣的說不出話來。


    “崩霆就在城外,隨時都可以出發,為什麽非要等到明天和他們一起去呢?”


    淩羽低著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做好人做的還不滿足?”


    冰瀾像是怨婦般從口中吐出那句話,淩羽驚訝的抬起頭,可看到的是一張無比平靜的臉。


    “我被委托編纂一部法典大綱,應該無法去參加柯修的婚禮了,幫我把這個送給他。”


    冰瀾從懷中遞出一本精心裝飾過的書籍,鬆開手,書籍浮在空中,她便收攏裙擺朝住所走去。


    淩羽愣了半晌,伸手接住那本書,然後抬頭望向了天空,此時的夜空已不如彼時般明亮。


    原來今夜並沒有月亮。


    ……


    “年輕人的情情愛愛,總是這麽感人。”


    黑白者淡淡的抿了口酒,蒼白如骨的麵具半蓋在臉上。


    芙蕾雅忍不住偷偷看了眼,她雖然很清楚麵具的下的那張麵孔,卻又總是克製不住好奇,想從那張臉上看出些什麽來。


    “海妖呢?”


    坐在最邊緣的艾麗絲壓低遮陽帽,嘴角微微揚起。


    “海妖啊!”黑白者敲了敲麵具,麵具重新扣上了臉龐,“她接了個委托。”


    “什麽?”


    “洛維斯基王室發布的委托,哦,對了,你們也許還不清楚,海妖是一名刺客,十分優秀的刺客。”黑白者淡淡的說,“邪神六刃,掠刃之主。”


    “但掠刃不是在你手裏嗎?”艾麗絲轉頭問,“我以前從你身上感受到那股氣息,邪神的氣息。”


    “以前確實屬於我,不過支撐起這麽龐大的組織,總是需要付出一些東西,”黑白者無奈的聳聳肩,“數一下我欠的東西,夏莉小姐,麻煩幫我記上,我怕以後忘記。”


    “是,主人,”像隻影子一樣站在一旁的夏莉,熟練的從懷中取出夾著的文件簿。


    “對於我們的二號成員,那是一個有點大的承諾。對海妖的承諾是其餘五刃。四……哦,抱歉,是我們的艾麗絲,我需要幫你複活你的朋友,而對於我們的魔族朋友,則是迴家的方法,至於我們的寵物……”黑白者瞥了眼待在角落裏的半魔化女性,“憎惡魔女,多洛莉絲,我會將你恢複,並且幫你報仇。”


    “你知道我的仇人是誰?”陰影中的女人說。


    “機械師,不過無名無姓的機械師也許太難了,我會幫你殺死一切的罪魁禍首。”


    “需要我做什麽?”多洛莉絲低聲問。


    “那就嚐試著融進他們的隊伍裏,我是指進入卡爾特的軍隊。”黑白者說。


    “明白了,”多洛莉絲袖袍一抖,已經消失在了原地。


    “還有嗎?”夏莉詢問。


    “有,當然,夏莉,請謹記我答應你的東西,”黑白者手指一揮,一道空間裂縫顯現,漆黑的機械落在地上,那像是一塊臂鎧,又像是一個護腕,“創世界的新發明,據說可以引動相當於中級魔法的力量,留著防身。”


    “多謝,”夏莉彎腰去觸碰,但那個機械裝置如遊蛇盤踞在她的手臂之上。


    “休頓將軍呢?”夏莉又想起了那個熟悉的人,海克蒙德的侄子。


    “他在洛維斯基,我們也快要去哪裏了,”黑白者望著夜空說,“好戲就要開始了。”


    “你是不是忘記了我?”芙蕾雅攬住他的脖子。


    “怎麽會呢?”黑白者淡淡一笑,“我們都不喜歡這個肮髒的世界,毀滅它,重建它,最後你將和我一起君臨萬界。”


    ……


    娜塔莎急促的跑到了城牆上,看到那個身影站在城牆邊,悠閑的像是一隻大白鵝,忽覺得氣不打一處來,憤怒的走上前去,將一疊紙扔在他麵前,噘著嘴說:


    “舊軍改造已經按你的計劃完成,除了一些能源基地建設尚未完成之外,新式軍隊已經具備一定戰力。”


    星塵沒去看那幾張紙,而是問,“一定戰力是指?”


    “本身軍隊依賴於魔法,多為團體作戰,現在單兵配備機械武器,就變成單兵作戰,真實戰力我們也沒有確定把握。”娜塔莎說。


    “那麽你幫我去那個地方跑一趟,我們時間不多了。”


    “那個反叛組織?”


    “別這麽說。”


    “創世界,創世界!”娜塔莎不耐煩的捂著耳朵,朝遠處跑去,“行了行了,交給我吧!”


    “我的朋友,你似乎惹惱了我的下屬。”


    祝歌從側邊走來,握著一瓶芳香濃鬱的美酒,一口還沒喝,就又忍不住的歎氣:


    “還需要再等幾天,真折磨人啊!”


    “幾天都忍耐不了了?”星塵笑著問。


    “如果再幾天成功,我當然可以忍耐,但再幾天才隻是開始,拜托,開始和結束可不隻是稱唿不同而已。”祝歌抱怨,“等這裏結束,姐姐恐怕早就成海砂了。”


    “想念蘭洛了?”


    祝歌收起玩鬧的模樣,對著空氣舉杯,“想念四季如春,想念綠草如茵,想念我杯中的酒,想念我枕邊的人。”


    “枕邊的人?我可不記得你結婚了。”


    “無趣的外邦人,”祝歌品了一口酒,“我怎麽會有枕邊的人呢?我可是……”


    星塵轉過頭一幅洗耳恭聽的表情。


    祝歌淡然道,“我可是睡覺不枕枕頭的人。”


    星塵輕輕笑了下,又問,“我讓你查的東西怎麽樣了?”


    “沒任何問題,希奧特境內的魔法力量已經全在掌控之中,但你真的確定這些東西能夠對抗統治整個大陸的魔法?”祝歌握起了牆上的紙張,“我總覺得不可能那麽樂觀。”


    “別天真了,”星塵低聲說,“機械從始至終都不是魔法的對手,畢竟它隻是竊神之力,但有時候,弱者並不是敗者,機械師與魔法師誰更珍貴?”


    “魔法師……”祝歌忽然明白了,“你是說魔法師在於稀少,無論力量多強大,我們隻需要不惜一切代價一個接一個消滅掉,那麽短期他們根本無法補充。”


    “不愧是騎士團長,但這是海克蒙德元帥教給我的方法。”


    “海克蒙德?”


    星塵眺望著昏暗的湖麵,忽然說,“我想起了一句古歌。”


    “什麽?”


    “白骨入土,往事留痕,此夜無人睡,此酒不落塵。”


    “不落塵之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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