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蛇撞入泥土之中,碎裂武器散落一地,鮮血染紅的地上,站在一個鮮血染紅的人,尼塞拉抓起兩柄長槍狠狠刺出。


    佩爾亦黎直接撲了上去,長槍被投出,手一伸,遠處短戟立刻飛來,他重重砍下兩杆長槍,同時踩著斜下去的長槍跳起,身體同時消失,又一個裂縫出現,短戟重重劈下,尼塞拉半跪著將雙槍橫在頭頂。


    恐怖的力量將其擊倒,秘銀長槍斷裂開來,尼塞拉摸了摸鼻子,心髒突然跳動了下,手指間布滿鮮血,鼻子似乎早已經失去一部分。


    “佩爾亦黎!”尼塞拉快要將牙齒咬碎,他握起手中的精鋼長槍,手臂上的血液流滿槍杆,他手指緊握,然後朝下推去,暗紅色的槍身從血液中浮現,他伸手抓住後背,皮膚被抓破,露出嵌進肉裏的紋印。


    “蝕骨以力!


    嗜血以禦!


    噬魂以勢!”


    尼塞拉的每一個聲音落下,背後的紋印便消失一部分,第三聲落下,整個紋印徹底消失,這是藍族不外傳的秘術,類似獻祭自己的身體來換取強大的力量,但因為會對身體造成強大損傷,被星女列為禁術。


    但此刻的尼塞拉早已經顧不及這麽多了,他隻是失敗的代價隻有死亡。


    佩爾亦黎握緊短戟,暗淡的光芒不斷變得濃鬱,他低聲吟唱著一句。


    “破!”


    兩頭恐怖巨獸在此刻撞在一起,流淌著鮮血的土地翻滾而出,兩人四周出現一個深深的大坑。


    尼塞拉怒吼著傳遞著力量,整個短戟開始劇烈崩碎,成如雨滴狀的碎塊,佩爾亦黎右側身體被劃開,肋骨根根斷裂。


    佩爾亦黎卻在狂笑,他左手握緊長槍刺入地下,短戟碎片瞬間飛舞起來,蛟蛇之牙再次發動。


    這一次,金屬之聲被皮肉撕裂聲代替,無數塵土飛揚,整個夜空也變得混亂不堪。


    多澤麵無懼色的接受著混合著血液的泥土淋身,隻是看著塵土落下的廣場中央。


    當一切恢複平靜時,血液之氣彌漫的廣場上,倒地的尼塞拉身體破碎,碎肉與殘留的皮膚混合著被血浸濕的泥,雙腿隻剩下森白碎骨和還算完整的頭顱,佩爾亦黎則站在一旁,右側身體裂開巨口,從肩膀延伸至大腿,傷口入肉半,腿骨也被割開,骨髓與血液一起流淌而出。


    人群再次陷入沉默,柯修跳上石台大喊,“傭兵王!”


    “王!”眾人終於振臂高唿。


    可突然之間,一切聲音都消失了,魁梧的身體朝廣場走去,將武器抬起。


    佩爾亦黎低著頭,看著土坑上方的人,沾滿鮮血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他插下長槍,站直身體,用盡力氣去說,“範澤拉!”


    範澤拉麵無表情,“王,我需要為藍族正名。”


    “來啊!”佩爾亦黎張口怒吼。


    “這?”柯修高舉的手臂落下。


    “蠢貨,”多澤咒罵一聲,“重傷的雄獅王也會被群狼盯上。”


    現實再清楚不過,範澤拉隻是群狼中的一員,圍觀的人群中還有許多人蠢蠢欲動,受傷的王也不是絕對不可戰勝的。


    眼皮粘連在一起,佩爾亦黎沉重的唿吸著,遠處的男人似乎跑動了,如蛛網遮蔽的視線中,多年以前也是這樣,他滿臉是血的狂奔,拿短戟砍掉了那個年邁的王的頭顱,那時空氣裏也是這種味道。


    可這次,他沒有機會再去奔跑,長槍刺穿了他的胸口,他猛然張開眼睛,蛛網破碎,他嘶吼一聲,握住了胸口的長槍,然後用力一壓,整個槍杆被硬生生握斷,下一秒,他將斷掉的槍頭拔出身體,插入範澤拉的喉嚨。


    艾爾莎心中又咯噔一下,隻看到一個人影倒下,在地上一動不動。斯特裏朝旁邊移動了一下,遮住了艾爾莎的視線。


    佩爾亦黎還站在那裏,即便胸口鮮血如溪水流淌,他的唿吸聲融進寂靜的空氣中,一點點勾引著眾人的心跳。


    他眼睛冷冷掃過眾人,用力吼出,“我的勇士們,即便我遍體鱗傷,我還是你們的王!我還是佩爾西斯之王!”


    嘹亮的聲音迴蕩在整個城中,月光又一次灑下,眾人都望著那個紅色的人,似乎被那種氣勢給震服,黑龍抬起巨爪,躍入天空,在佩爾亦黎頭頂盤旋,龍翼掀動狂風,龍吼聲如炸雷轟鳴。


    “英雄末路,”銀月飄然落在屋脊上,“低等種族總是喜歡把氣氛渲染的那麽悲壯。”


    棘沒有迴答,因為護目鏡中走出一個人,是個短發的藍族女人,她似乎如寒冰般沉默,但她抬起的武器已經表明了她的意思。


    “新的挑戰者嗎?”


    “還有很多很多,”銀月淡淡的說,“事實就是如此,也許其他人會忌憚佩爾亦黎的氣勢,但如果佩爾亦黎倒下,他們也會考慮如何解決新的王,佩爾西斯人就是這樣,愚蠢。”


    “你的意思是佩爾亦黎最後會力竭而死?”棘迴頭問。


    “也不是哦,”銀月微笑,“王既然為王,便擁有扭轉局麵的力量。”


    “什麽?”


    “魔神血液。”


    棘視線迅速跳到人群中的多澤身上,許久之後才說,“你拿走了?”


    “當然,”銀月點頭,“那個女人給你魔神血液的目的,不過是實驗純魔神血液是否會使得人魔化,但可惜答案是肯定的,不過有我在,我把屬於魔神烙印的東西去除了,喝下它,隻會獲得絕對的力量。”


    “佩爾亦黎為什麽不喝?”棘問。


    “不是自己的力量,終究不能輕易使用,你需要付出等量的代價,”銀月也站起身看著下方紅色身影朝廣場上跑去,她嘴角一動,“也許還不到時候吧,真是讓人看不透的男人。”


    “那是因為你沒有人類的思維,”棘說。


    “那又不是什麽好東西,”銀月吐了吐舌頭,“低等種族的思維都毫無理性。”


    棘沒說話,廣場中的戰鬥已經結束,佩爾亦黎單膝跪倒在地上,左臂被長槍切開,腿骨碎裂,露出斜切麵光滑的骨刺,而傑西娜已經倒在遠處,分不清死亡還是昏迷。


    她又看向四周圍觀的人,就像是看到了一群各懷鬼胎的政客。她終於明白佩爾亦黎的話,王是孤獨的,尤其是野蠻族群裏的王,因為你稍露疲態,將會迎來群狼環伺。


    “故國山河在,枯木迎新生,舊王槍戟落,悲歌無人聽,”銀月輕聲吟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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