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棘迴答很簡單。


    “沒事沒事,有我在就可以了,飛龍沒馴過,但荒龍、地行獸我都騎過,一定可以的,”多澤拍著胸脯保證。


    棘卻轉過頭從樹枝上跳下,嚼了口口中的糖果,漫不經心地說,“銀月會解決的。”


    “也對,也對,”多澤尷尬的笑笑,銀月足夠利用強橫的精神力控製一頭飛龍,這並不困難。


    棘彎下腰撿起地上的羊皮圖看了眼,然後又放下,“前方兩百米,就到了,通天之柱。”


    當淩羽推開一堆灌木叢之後,再次站在了懸崖邊,也終於看到了傳說中的通天之柱,以及夢寐已久的浮空石林。


    所謂通天之柱既不是一顆巨大樹木,也不是什麽高大建築,而是一根高聳入雲的石柱,真正通天的石柱,遠遠望去,天空像是被戳穿一樣,石柱延伸至視線不可見的天際,上麵爬滿了藤蔓,岩石間生出了許許多多古木,整個石柱鬱鬱蔥蔥像是一顆春意盎然的巨木。


    不過真正神奇的地方是石柱的位置,那是澈泱河的中央,河流不停衝刷著石柱底部,將墨色的石柱布滿斑駁,卻又不能將其摧毀,河流分成兩隻繞過石柱又重新聚集。


    “通天之柱,在佩爾西斯的曆史說那是暗神的武器,傳說暗神將劍投入澈泱河中,震出無數碎石,碎石升入空中便形成了浮空石林,”多澤站在懸崖邊指著頭頂的一塊巨石。


    巨石以超乎想象的方式漂浮在空中,呈倒錐狀,卻沒有灰塵散落,宛如神跡,巨石上方的樹木草叢應有盡有,和地麵無異,但那卻是距離河穀的千米之處的天空。


    “暗神的武器?”淩羽又看了眼通天之柱,在想象究竟多麽強大的人才能揮動如此巨大的武器。


    “愚蠢!”多澤突然又叫道,“那是瞎說的,暗神大人不需要武器,而且武器也不是那個大塊頭!”


    “銀月?”淩羽一愣。


    多澤眉頭皺起,“當然是我!”


    “那到底是什麽?”棘迴頭問。


    “冥界之眼,”銀月說。


    “冥界?”


    “靈魂之所,重生之地,肉體死亡,其靈魂將被掌控死亡者、萬鬼之神、冥界之主收走,暗神大人曾為了取迴一個靈魂而前往冥界,離開之時引冥界之土升空,恰好在這裏升起而已。”


    在銀月說著的同時,淩羽將視線投入那塊巨石之上,歲月的痕跡已經清晰可見,但不知名的材質卻曆久彌新,微風吹拂著石柱上的雜草,月光也照亮了大河。有那麽一瞬間,石柱仿佛一柄法杖,而銀月便是法杖的寶石。


    “暗神取迴誰的靈魂?”他問。


    “你見過他。”


    銀月神秘一笑,然後伸手撓了撓頭,淩羽知道多澤迴來了。多澤比劃了一下距離,他們所處的山崖很高,澈泱河在腳下的穀中奔流,他突然看到了一個身影從河水中探出頭,然後撞上了河流中的石柱,那人並沒有血濺石柱,而是沿著石柱攀緣而上,動作無比迅速。


    “要爬上去?”多澤自言自語說,他又轉過身問,“棘,你一隻手沒法爬那個石柱,我背你上去吧?”


    棘碧藍色的眼眸一眨,一步步朝前走去,右手拉下額頭上的護目鏡,身體已經飄然躍出,從高達百米的山崖邊飛向石柱,但距離還相差甚遠。


    “棘!”多澤看著即將跌入水中的棘慌了神,淩羽卻不吃驚的按住他的肩膀。


    銀白色的長發在空中飛舞,棘手臂朝腰間一甩,機械齒輪不斷咬合,巨大的機械武器固定在手臂之上,她朝後一轉,劃破夜光的光束轟然射出,巨大力量之下,棘的整個身體如同蝴蝶一樣飛向石柱,然後穩穩的貼在上麵。


    棘又嚼了下糖果。


    “好吧,當我沒說,”多澤無奈的搖頭,手指光芒一閃,兩隻鐵爪在手臂上出現,映著寒光。他叼了根煙朝淩羽揮手,“淩羽兄,我就先走一步了。”


    “一會兒見,”淩羽迴答。


    多澤便從懸崖上躍出,呈拋物般滑落,在即將落入河水中時,手臂上的鐵狼爪插入岩石之中,然後快速朝上爬去。


    淩羽整理了一下衣服,掏出玄骨幽痕的頭盔扣在頭上,抽出刺破殺戮之槍,躍下了山崖。


    寒風從耳邊唿嘯而過,頭盔裏的黑發被剝離出來,他從雙腿在懸崖之上一踩,身體便轟然飛出,長槍死死的卡在岩石之上。


    在接觸到岩石的一瞬間,他能感覺到體內的刺破殺戮之槍在躁動,極為熟悉,仿佛故友重逢,又仿佛遇見愛慕之人的欣喜。他忽然想到西部山海的傳說,這裏是殺戮之血魔神的墳墓,而暗神從冥界帶出的靈魂,也許就是殺戮之血魔神的靈魂。


    巨石壁上很粗糙,縫隙隨處可見,但也許堅固足夠巨獸踏蹄,也許連蒲公英都無法落下,稍有不慎就會落進下方的澈泱河中。懸崖兩側不斷有人出現,那是和他們一樣的人,他們都會驚歎於在石柱上健步如飛的男人,多澤依靠鐵爪就像是猿猴一般前進。但在淩羽看來,棘的速度才是真快,盡管隻有一條手臂,但棘那個機械武器可以發射鐵鉤,棘每一次射出鐵鉤都可以前進數十米,早已經將眾人拋下。


    淩羽看了眼腳下,深吸一口氣,不斷跳起,將長槍刺入,拔出,再刺入,再拔出,上升的速度雖然不快,但卻足夠在天亮之前到達那個不可見的頂端。


    再次落腳之後,他迴頭望去,來的山崖已經在下方,風愈發大了,衣服被狂風吹的唿唿作響,朝下看去,石柱上已經布滿了密密麻麻的人,他忽然想到了一個奇怪的場景,小時候城外有一顆大樹,熾月的夜晚總會爬滿蟬的幼蟲,和現在還真是無比相像。


    他忍不住輕聲笑了下,然後一個身影從頭頂出現,他伸手去抓,可距離卻差了些,然後他下意識的從石柱上跳出,然後在空中筆直的墜落下去。就如同辛辛苦苦爬了很久的蟬,被頑皮的孩童捏走。


    水劇烈地灌進頭盔裏,他又浮出水麵,可剛甩了下濕掉的衣服,視線就被夜空中的飛龍吸引,那是一頭紅色的龍。


    “風鈴?”他疑惑的說。


    但紅龍卻未作停留,而是圍著石柱旋轉一圈後,再次飛向高高的夜空之中。


    淩羽再次抬頭看著聳立的石柱,又看了看空蕩蕩的手,突然覺得也許自己太過樂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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