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又一次碰撞在了一起。


    淩羽直接飛了出去,像是石頭一樣撞在了牆壁之上,肋骨傳出割心的痛感,如同毒蛇鑽入喉嚨。


    他從牆壁上滑落,猛地朝前麵猛的吐出一口鮮血,盡管魔炎能快速複原他的身體,但骨頭的傷勢卻是永遠無法快速愈合的。


    漢亞布如同一頭鋼鐵巨獸,每一次攻擊都充滿了力量。


    “你連我的防禦都破不開,”漢亞布緊握著長槍一步步走來。


    破不開是真的,劣質的鐵槍更像是一隻木棍,擊打在漢亞布的鎧甲之上,隻能擦出零星火花還有印痕,根本無法穿透那不知名的鎧甲。


    “結束了!”漢亞布猛的跳起,長槍隨著手臂揮出,槍尖直指淩羽頭部。


    已經到最後了,淩羽在心中默念著時間,直到長槍刺向他的那一刻,突然抬起了手,那一直放在口袋裏的手,此刻緊緊握住一串天藍色的手串。


    碧空之眼,臨走之前柯修交給他的東西,雖然不清楚到底有什麽作用,但卻能起到作用。


    他的手上早已經沾滿了血液,血液緩緩流入碧空之眼,那數顆藍色的寶石忽地一閃,一道藍色的光芒化為了一個屏障,阻隔了漢亞布的攻擊,並且吞噬了長槍的槍尖。


    是真的吞噬掉了,連像是紙片燃燒過後的灰燼都沒有留下,如同進入了看不見底的深淵之中。


    淩羽也沒想到碧空之眼的作用是這樣的,但比其他更吃驚的是漢亞布。


    漢亞布隻覺得藍色光障如同沼澤一樣吞噬著他手中的長槍,那是令人絕望的力量。


    下一刻,藍色光障陡然消失,他那已經失去槍尖的長槍依舊刺出,隻是卻狠狠地插入地下,那原本即將被殺死的人卻消失不見了。


    沒等他抬頭,淩羽在上空出現,如同獵鷹劫掠而下,將鐵槍刺了他的脖子。


    可讓淩羽始料未及的是,鐵槍僅僅劃開了一層薄皮,有淺淺的血液滲出,卻已經無力再向下一寸。漢亞布的手牢牢的握住了鐵槍,刃口完全被那銀色手上的甲胄所阻隔,金屬摩擦發出刺耳尖銳的聲響。


    長年遊走於刀尖之上,使得漢亞布的反應力始終保持最鼎盛的時刻,換做一般人,受到如此突然的攻擊,隻怕早已經命喪於此了。


    攻擊未成,接下來就是對方的反擊了。


    淩羽深知這一點,立刻抽出鐵槍,橫亙於身前,去抵擋即將到來的攻擊。


    漢亞布手臂發力,那如同大山般的力量有著狂風般的速度,眨眼之間,銀色鎧甲包裹的手臂,已經轟在了鐵槍之上。


    單純的力量壓製使得淩羽一下子跪在地上,吃力的去用鐵槍抵擋,但漢亞布卻猛地抬起腿,一腳踢飛了他。


    如同折翼的燕子撞到了石頭之上,腹部傳出劇烈的刺痛,胃裏發出翻騰,下一秒,鮮血從口中噴出。


    漢亞布沒有任何遲疑,再一次跳起,同時抬起腳向下踩去。


    布滿鐵甲的靴子足以踏碎任何肉體。


    沾滿血液的眉毛與散落在眼前的頭發遮住了大半的視野,但淩羽卻嘴角一翹,因為機會已經到了,他忽然抬起手臂,手掌張開,那道碧藍色的光屏又一次在他的麵前開啟。


    這一下,漢亞布瞬間慌了,匆忙停止踩下的腳,他可不一樣自己腳和那堅固的槍尖一樣被吞噬掉。


    但肢體動作遠比眼睛和大腦反應快,那已經踏出的腳步,就如同離弦的箭矢,根本無法收迴,漢亞布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腳掌踩在藍色光障之上。


    可出乎所有人意料,也包括淩羽。漢亞布的腳掌仿佛沒有任何阻隔,踏過了碧空之眼,接著重新出現,隻是那腳上和腿部的鐵甲完全消失。


    藍色光障似乎隻能吞噬金屬。


    淩羽與漢亞布不同,漢亞布的注意力完全在腳之上,並沒有時間思考後麵的事情,而淩羽卻已經做好了攻擊的準備。


    鐵槍在漢亞布的腳踏在藍色光障上時就已經被他握在手中,他從地麵越起,像隻獵豹一樣迅速。


    鐵槍在地麵劃出了一個滿圓,隨著身體慣性被直接拋出,完美的穿透了漢亞布的脖子。


    漢亞布立在了原地,表情還沒任何變化,他抬起手摸了摸留在脖子裏的鐵槍,又看了看下方的人,嘴巴張了下,想說些什麽,卻無法言語,接著身體轟然倒下。


    淩羽從地上起身,扶著牆壁重重的喘息著,漢亞布的瞳孔裏充滿了不甘與迷惑。他又看了下手中的碧空之眼,就在剛才他才明白碧空之眼的特性,就是可以吞噬金屬。


    其實並不奇怪,碧空之眼是屬於艾妮娜的物品,但肯定不會是她自己製造的,應該會是她那身為魔法師公會會長的老師送的禮物。獨自外出冒險,魔法師很怕被刺客近身,擁有碧空之眼就可以出乎意料的反擊,同時這個東西也能夠抵擋所有機械武器的攻擊,畢竟鐵德曾說過,艾妮娜的老師是極為反感機械派的。


    但此刻原本如天空般湛藍的珠子卻有一部分暗淡了,想來是已經失去了作用,畢竟這麽厲害的東西怎麽可能無限次使用。


    淩羽忽然有點對不起柯修了,之前無論遇到什麽危險,柯修從不使用這個東西,應該是為了完好無損地還給艾妮娜,可現在卻被自己給用掉了幾次。


    “他呀……”淩羽麵露微笑的搖了搖頭,不知該怎麽形容柯修與艾妮娜了。


    他忽然又想起了還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沒有解決,漢亞布剛才說過,祭品已經去全部消失。這可能預示著計劃已經開啟。


    可他剛到門口,又想起那個女孩還在這裏,迴身去看,卻愣在了原地。


    女孩依舊還在床邊的角落裏,不過原本身上的寬大黑袍卻已經不見,露出了稚嫩的酮體,那黑袍並沒有消失,隻是落到了女孩旁邊的人身上。


    芙蕾雅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了那裏,她嘴角一翹,“我的騎士,我送給你的袍子可是我自己的哦,你怎麽能讓那麽卑微的人穿呢!”


    淩羽注意到,此刻的黑袍已經充滿了血紅色的花紋。芙蕾雅手指按在女孩頭部,輕輕轉動。


    “放開她,”淩羽低聲說。


    “別介意嘛,”芙蕾雅淡然道,“我又不會殺她,隻是祭品缺了一個,臨時拿她來充數。”


    “計劃已經開始了?”


    芙蕾雅卻搖了搖頭,手指匯聚出了一團血球,“抱歉了,我還有事,改天再聊。”


    說完,她猛地甩出血球。


    淩羽下意識的伸出胳膊去擋,卻聽到牆體破碎的聲音,他猛地抬起頭,看到那堅固的牆壁已經出現了一個巨大豁口。芙蕾雅抱著女孩站在那裏,遠方是漆黑的夜空,寒風吹動著她的灰袍與長發。


    顧不得想其他的,他立刻從地麵彈射而出,想要去阻止芙蕾雅離開,卻看到芙蕾雅緩緩抬起了手臂,纖細的手指伸出,一道清脆的響指聲從指尖迸發。


    他愣了一下,體內並沒有任何異常,那個響指如同引號一般,可以催動身體裏血河之水,隻是芙蕾雅並沒有騙他,一管血河之水最多生效一會兒。


    可忽然之間,他明白了一件事,猛地抬起頭朝後方看去。


    原本已經死掉的漢亞布已經又起身,插在脖子的鐵槍被扔在了地上,渾身散發著黑氣,身體彎曲如野獸,雙眼是火焰的顏色。


    此刻,淩羽才想起,並不隻有他喝下血河之水,漢亞布喝得更多。


    漢亞布已經完全蛻變成了一個野獸,正如同注視獵物一般注視著他。


    “讓漢亞布團長陪你玩吧!”芙蕾雅輕聲道,然後躍入了茫茫夜色之中。


    淩羽根本無法阻止,因為漢亞布已經朝他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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